放學後,祈諾來找我。他今天一身白裝,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褲子,連鞋子都是白色的,這些顏色在傍晚玫紅色霞光的照射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他旁邊沒有跟著蘇靈珊,他帶我去CC咖啡店吃草莓蛋糕。
雖然我知道他是來談蘇靈珊的事的,可是當吃蛋糕的時候看著他,感覺一切都還是美好的。
他把手放在玻璃桌上,半晌才開口:「這件事不是靈珊揭的密。」
我口中的蛋糕還沒吞下,就衝他喊:「祈諾,你到現在還幫她說話。知道整件事的人就那麼幾個,除了她,還有誰希望把這件事作為攻擊我的新聞呢?」
「你現在在氣頭上,所謂當局者迷,我只是告訴你,靈珊確實和這件事沒關係,我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她有沒有做過我最清楚……」
我拍桌而起:「你別忘了,她是有精神病的,誰能料到一個精神病患者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小末……」
「我不想聽你說這個,如果你還要繼續說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這時,咖啡店經理走過來,他一看到我就說:「怎麼又是你?」
「好,那我們談談祈言,這總可以吧?」祈諾對我說,接著他轉向經理,「經理,對不起,我們會注意的。」
「談什麼?」
「祈言真要被羅叔叔送走嗎?」
「對,我爸爸已經決定了。」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和羅叔叔好好講講。」
我想了想,把草莓蛋糕吃完之後說:「那好吧,希望有奇跡出現。」
我直接帶祈諾去爸爸的工廠,走到工廠才發現工廠的工人很不對勁,以前來工廠,工人們都會喊我小姐,而現在他們都用冷漠的表情看著我。我找到車間主任,問:「我爸爸呢?」
主任說:「你說的是前廠長嗎?我不清楚。」
我一頭霧水:「什麼前廠長?」
旁邊有個多嘴的工人說:「你怎麼還不知道?工廠換老闆已經有一個月了。」
我覺得渾身發冷,像是被冷水從頭到腳澆了一遍似的,從昨天到今天,我遭受了兩個巨大的打擊,險些要倒下了。我靠著祈諾,說:「怎麼會這樣?」
祈諾帶我離開,把我放進一輛出租車裡,他自己也坐了進來。我靠著他的肩膀,發現自己曾經的虛弱感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祈諾,我害怕。」
他握著我的手說:「小末,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只螢火蟲嗎?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還有那一點點的光,就還有希望。」
他握著我的手,我的心才安定下來,可我還是忍不住哭了。我說:「祈諾,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讓我的人生在對你的思念中度過?」我說得很小聲。我的眼淚在出租車這個窄小的空間裡,一點一點地流到祈諾的指縫裡。
他摟著我的肩膀,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說:「對不起。」他的聲音彷彿有安眠的作用,他的身上還有淡淡的草藥和薄荷混合的味道。車子往我家的方向行駛著,可是我的內心卻無比恐懼,恐懼面對真相,恐懼我被真相打敗。
祈諾,如果你能一直陪著我,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