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語仔細看了看朱茜的裝束,白衣似雪,披頭散髮,一張臉抹得比衣服還白,眉頭一皺,擔心地埋怨道:「你這樣裝鬼太冒失了,你明知曾如玥的武功高強,萬一她出手傷到你怎麼辦,韓然又沒在你身邊!」
「不怕。」朱茜滿臉不在乎地說,「我有他爹罩著,她要是敢出手,就別想要她的小命了。」
原來有韓大山的幫忙啊,看來這個冒失鬼現在也長大了懂事了,就算自己不在她身邊,她應該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吧,「那韓老爺子呢?」茗語望向朱茜的身後,根本就沒有人。
「他把我送到這裡之後就走了。」朱茜也看了下自己的打扮,厭惡地皺了皺眉,「我先去換衣服,看我為了救你犧牲多大啊,連這種鬼衣服都穿了,算是把我的形象都丟盡了。」
「是啊,辛苦你了。」茗語笑著調侃。
「我看你不用化妝都能裝鬼!」韓然突然冒出句。
「你說什麼?」朱茜立刻舉起拳頭,向韓然砸去,「你敢批評老娘的長相,老娘可是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代美人。」
韓然輕鬆地躲開朱茜的攻擊,反駁道:「那它們一定是被你嚇的。」
「你再胡說!」朱茜打不到韓然,就隨手抓起所有能抓到的東西,向韓然扔去,花瓶。茶杯。花盆。凳子……
韓然一邊躲一邊繼續道:「嚇得魚不敢游,雁不敢飛,月不出來,花也不開了……」
茗語看著他們打打鬧鬧,韓然雖然嘴上說這麼難聽,但是看得出來他的眼光一直沒離開過朱茜的身上,眼裡都是笑意,全然不再是剛開始時的冷漠;再看看朱茜,雖然表面上是氣得七竅生煙,但是……
茗語笑了笑,忽然心安了,或許該想想自己的事了,朱茜不再需要自己在身邊保護了,她已經找到了能托付的人了……
話說李啟沒走多遠,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立刻折了回來。
只見侍女和看守的侍衛都被人點了穴,裡屋房門大開,茗語已經不知去向。
李啟給侍衛們解了穴道,問他們是誰救走了茗語,可是一個個只是搖頭,什麼都不知道,只說一個影子飛過,然後就不知道了。
李啟勃然大怒,恨這些侍衛的無能,恨自己輕易上當,更恨茗語不由分說說走就走,難道留在自己身邊真的這麼痛苦嗎?
心如刀絞,他冷冷下令,「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要給我追回來!如果你們追不回來,就一個個給我提著腦袋來見!」
侍衛們嚇得立刻飛奔出門。
李啟在桌前,氣鬱難解,拿起一個茶杯,狠狠捏碎,被割破的手掌,血流了出來,可是他卻絲毫不覺得疼,這點痛和心中的疼是無法相比的。知道她狠心地離開了,自己的心就彷彿已經丟了般,整個胸腔都是空洞洞的,沒有心跳沒有溫暖。
侍女嚇得不敢出聲,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給主子包紮傷口。
隨著李啟一起回來的下人猶豫了許久,終於咬牙狠心走上前,小聲道:「王爺,三夫人那裡……」
李啟一聽到三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她惹的禍,害了朱茜,這才招來報復,茗語才會逃走……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莫不是朱茜扮鬼來嚇人,引開自己,然後找人趁機救出茗語?這麼說,朱茜並沒有死?!李啟忽然站起來,那麼,如果朱茜沒死的話,自己和茗語之間的隔閡還是能化解的。
下人們看著王爺陰晴不定的臉,嚇得再不敢說話。
李啟靜下心想了想,能有著這麼高的武功把茗語從王府救走的,就只有那天在寺中和自己交手的那個男人了。想到這兒,他立刻下令,「從韓家開始查起,看看有什麼線索。」
朱茜和韓然還在繼續打鬧,茗語在一旁笑盈盈地觀戰,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澀,真的很羨慕他們兩人這樣打打鬧鬧,可是自己……恐怕這輩子都過不了這樣的生活。
突然韓然臉色一變,拉住了朱茜的手,低聲道:「別動,我去看看,好像有人來了。」
說完,身形一閃,人就不見了。
朱茜緊張地走到茗語身邊,擺出架勢,做好保護茗語的準備。
此時,茗語的心卻七上八下,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是害怕還是期待?過了一會兒,韓然一個人走進來了,朱茜鬆了口氣,茗語的心卻失落了一半,分明她剛才是在期盼著有人來的。
「我們得離開這裡了,九王爺派出了所有王府的人來追查我們的下落。」
「去哪?」朱茜好奇地問。
「我們家的秘密基地。」韓然只是回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茗語朱茜上了馬車,韓然策馬飛奔。
一路上,朱茜都在好奇地猜測韓家的秘密基地到底是什麼,一會兒想像是水底下的水晶宮,一會兒說是天上的空中花園,總之,她除了外太空,所有能想到的稀奇古怪的地方全猜遍了。
可是,不管朱茜怎麼追問那個地方,韓然就是不吭聲,好像滿懷心事的樣子。朱茜想,難道那個地方那樣的恐怖嗎?連韓然提提都會害怕。
「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我們會去當和尚嗎?」朱茜白了低頭趕車的韓然一眼。韓然強忍住要敲開這個女人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的衝動,「那個地方和尚不去的。」
車裡茗語只是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在剛才聽到李啟派了所有人來找自己時,她的心就有些動搖了,有些甜有些酸。雖然她恨他間接傷害了朱茜,可是她也是真心的愛著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是,現在這個時候,就算自己想回頭和他在一起,皇上也不會放過自己。總歸,說來說去都是命運的捉弄。
茗語閉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