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以為就算世界變了
——你也還是你
——可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你已經不是你了呢
——那麼,找不到你的我
——該何去何從
——接受不了現在的你的我
——又該如何面對——
該怎麼解釋這一連竄發生的事呢?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子?還是說是她自己造的孽,我又沒叫她推我?
啊,要是選擇後者,連自己的良心都說不過去了。
那麼一定的,我只能說句於事無補的話。「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麼說會激怒那個神經大叔的……我也不知道卓小羽她為什麼要推我……」
換來的是不予理解並且非常憎恨的目光。
「不是你不知道,事情就不會發生。萬俟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如果你認為我聽到這句話後一定會傷心地死去活來的話,那麼,你錯了。我並不難過,相反的,這樣才能讓我的心裡有一絲償還的跡象。其實我也同眼前的這個男生一樣,不會原諒自己。
如果一個人在同時背負三條人命的情況下,還能逍遙自在地生活的話,那麼依我的角度看,他是沒有心的。
「我知道。我也不希望你能原諒我。想恨,就恨下去吧。就算你同大叔一樣想要找我報仇,我也不會抵抗的。」
「如你所願,我會永遠恨下去。」
他本想在說完這句話後離去,卻被我帶來的兮兮的叫聲叫住了。他突然轉身,看見了不知何時已從我腳邊跑到他腳邊的兮兮。
然後是一副欣喜的神情,抱起了兮兮。「小不點,你怎麼在這?你也是來參加羽兒姐姐的葬禮嗎?真乖……以後哥哥照顧你……」
我從沒看過這樣的莫霄。
對一隻毛色純白的小狗居然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真的,誰都沒見過。
兮兮見到他也是一個勁地討他歡喜,搖尾乞憐的。
我說:「它叫小不點嗎?有一天它迷路跑到了我家,我以為是沒人要的流浪狗,看它可憐兮兮的,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兮兮』。」
「誰要你給它改名了!」他突然的吼聲嚇了我一跳,也嚇了兮兮一跳,他意識到後,趕緊撫著兮兮安慰它,「小不點別怕,你不叫兮兮,你叫小不點,知道嗎?你永遠是羽兒姐姐的小不點。知不知道羽兒姐姐發現你不見了之後有多著急嗎?」
原來,因為它的主人是卓小羽,所以自然不同嗎?
截然兩種態度的話語讓我不能夠再接下去。倒是爍奇在看到莫霄撫著兮兮的場景後,神神秘秘地把我叫了過去。
「什麼事?幹什麼要密談啊,大家一起討論不好嗎?」
爍奇不理,在我耳邊說了一堆話。我越聽神情便越離奇扭曲,此外的一干人等看不懂我的表情,紛紛奇怪地看著我。最後我反問:「爍奇……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不……不……不會的啦……爍奇你開什麼玩笑!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好不好!不給你機會了啊,再說我就翻臉了。」
聽到我大聲的反問,禾子過來拉了拉我說:「喂,什麼事啊,這麼嚴肅。陸爍奇那小子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了,你這麼驚訝?」
我揮揮手說:「沒有啦,他亂說的。我都不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什麼。」
雖然……那天,我確實是在兮兮的叫喊聲中醒來,但那並不代表……啊……
看到爍奇更加堅定的眼神,我漸漸地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帶著點哭腔說:「不……不會的啦……爍奇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我不相信……不……不會的!」
然而,莫霄在此時抱著兮兮起身了,說了一句讓我崩潰的話:「陸爍奇,如果你說了什麼的話,那也別怪我說出你的秘密。」
我徹底倒塌了,突然就全身無力。
爍奇跟我說的話中有這麼一句:「做個交易怎麼樣?你不說出現在看到的,我也就不說出我知道的你的秘密。」
儘管……儘管我多麼地不予相信……可是……為……為什麼呢……為什麼啊,為什麼世界會變成這個樣子啊!不會的啊!
就算他想……但是……但是也不能這個樣子對我啊!
禾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一個勁地說:「怎麼了怎麼了啊!陸爍奇你說了什麼啊,萬俟琪你哭什麼啊,泫你愣什麼啊,還有還有那個霄,你又在說什麼啊?你們大家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
「不……不啊!莫霄,你誠實地告訴我,那不是真的!啊不不不,你騙我好了,你就騙我說,那都不是真的,那都是爍奇在胡說八道!快告訴我啊!」世界都亂了,我的話語組織能力也亂了。誰真誰假,不就一個答案嗎。
「萬俟琪啊,什麼真的假的啊?」
「禾子你不要打岔啊!聽我說,聽我說,莫霄,你快告訴我啊!」
哭,喊,求,只為一個不想聽到的答案嗎。我一直想不通我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地去知道答案。聾了不好嗎,瞎了不好嗎?看不見他的面無表情,聽不見他的無情回答。這不都是最好的結局嗎。可是我為什麼要神經大條地去相信什麼「過於執著,凡事都想要知道真相」的臭p話呢。
我又不是臭p哥,我幹嘛要賭自己聽到答案後一定會很堅強地站在原地,然後很堅強地跟他揮手說拜拜,而不是徹底崩潰啊?
其實,真相對於我來說,又不是不能離身的空氣,知不知道又怎樣呢。
不知道就繼續懵懂,而像這次一樣知道的話,只是心中無限的恐懼一瞬間化作了悲痛吧。
他向我走來,俯在我耳邊說:「你說,如果我現在說不,你還會相信嗎?」
「只要你說不,我就相信!」
他仰著頭說:「啊,可是——怎麼辦呢,雖然天還是同以往一樣,但是你不知道這個世界已經物是人非了嗎?不該走的人走了,比如說羽兒,而該走的卻一直沒走,又比如說你。你認為那些人啊,景啊,還會是從前的樣子一直沒有變嗎?」
「會啊,當然會啊,我沒變,我一直是萬俟琪。」
「萬俟琪,難道你能指著你左臉的傷疤起誓:你沒有變嗎?看清事實吧,即使你看不清,我還是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No,你想錯了,的確是我,一直以來都是我。雖然救你的是我,但綁你的人是我,毀你容的是我,一直將你耍弄於鼓掌的人,還是我——姓莫——名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