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規則是死的
——總會有人不遵守
這幾天都是義在照顧我。他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他。我好像利用了他對我的好。
今天就是星期六,再過不久就要去禾子家了。我問義我需不需要打扮一下,義說:「你不打扮都比她們更漂亮。」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很相信義說的話。
這時,門鈴響了。接我們的不是別人,就是尹小蕾和徐璐。
尹小蕾沒好氣地說:「單義柏,你坐副駕駛座,我們女生坐後面。——不放心?就坐同一輛車上,我們還敢當著你的面對付她不成?」
「義,沒事。」我這樣說,義才放心地走向副駕駛座。
一路上,她們還真沒幹嘛,我想應該是前幾天的話起了點作用。只是尹小蕾時不時地盯我幾眼,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下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因為今天穿的是露膝短裙,下車時裙子被車門夾住,扯破了。真是糟糕至極。我面露難色地看著義,義從副駕駛座走到我身旁,看到我的裙子,以為又是她們搞的鬼,不禁火了:「你們在幹什麼?」
尹小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幹什麼,想讓她難堪而已。」說完就自己進去了。
徐璐瞪了我們一眼,追她去了。
我拍拍他說:「Hi,義,你誤會她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破的。」
他將信將疑:「你說的是真的?」
「還有假?現在該怎麼辦呢,這裙子……最好不要進去。」
我們站外面好一會兒,看著其他人陸陸續續地進去,我說說:「要不,回家吧。」
這時,尹小蕾出來了,手中提著個袋子,走到台階時,朝我們扔了過來。說了句:「我可不想有人給princess的party添麻煩。」然後進去了。
一接住袋子,打開一看,是裙子。
沒走幾步,她又折回來,朝我吼到:「磨蹭什麼?難不成你想大馬路上換裙子不成?」
不管怎樣,謝謝你。
禾子家雖然很大,但比起萬俟宮殿還是遜色很多。
總是一想起家就心酸,忍不住要落淚。
義看見我的異常,問我怎麼了,我裝作沒事樣:「沒什麼,這裡的燈光太刺眼。」
他摸摸我的頭說:「那就好,如果不舒服就告訴我。」
這個動作似曾相識——對了,夏晨哥哥也常常這樣對姐姐。笑得這樣溫柔,應該是我喜歡的男生啊,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跳如此平靜。再次靜看他的笑容,很美,但是我一點心動的跡象也沒有。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班裡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可是他們兩個還是沒有出現。
莫霄和禾子。
其他人這裡瞧瞧,那麼摸摸,自己吃著玩著,絲毫沒有等得不耐煩的樣子,開心的很。
幾分鐘後,外面有剎車聲,估計是他們來了。眾人停了動作,一致地看向門口。聽誰說,大牌總是遲到,應該錯不了。
兩位大牌手挽著手進來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一對入場新人。用以前的話說,天造一雙,地設一對,門當戶又對。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如果是,我想他們真是完美至極。兩個人站在一起,燈都不用點。周圍全是他們的光芒。
畫面編輯:他身邊換成我。
我看到光芒暗淡了一半。
我真的無法靠近她嗎?——我為什麼要把自己跟她比?為什麼想要靠近她?
腦袋有些短路。
腦袋再次短路的時候,是莫霄與禾子的完美演出。莫霄彈鋼琴,禾子跳舞。我看著禾子發愣,她優美的舞姿是我望塵莫及的。我連平衡地原地三百六十度轉圈都做不到。
小時候,爸爸讓我學這學那,極力培養我成為名門淑媛,可惜我嫌苦嫌累,怎麼都不肯學。即使爸爸很凶地逼我,我也只是掉幾滴眼淚而已。
現在想學,都不行了。
表演完畢,莫霄坐到一旁獨自喝起酒來,禾子則拿起話筒說:「感謝大家來參加party,你們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隨便吃,隨便玩,不要拘束。接下來是集體舞會,大家可以自由擇伴,至於他(她)會不會答應就要看你的本事啦。現在由我和霄給大家領舞。」
說著她微笑著走向莫霄,牽起他的手,跟隨音樂舞動起來。
義紳士地向我伸出手。
我沒有接,將手藏在背後,搖搖頭:「我不會。」
萬俟家所有人都會交際舞,除了我。當他們練習地滿頭大汗時,我準是吹著空調,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觀賞表演。現在我結的苦果來了,大家都開心地跳,就我害怕地縮在一邊。
義說:「開心就好,來吧,我的公主。」
我笑了笑:「好吧。」
我每走幾步就踩他一腳,他終於忍不住,也輕輕地踩了我一腳,最後這舞變成了「踩舞」,就像小時候玩的踩腳遊戲。
一時忘了控制,我們的笑聲傳入了周圍人的耳朵。等到反應過來,大家已經盯著我們很久了。多半是迷茫的表情。我慌得亂了腳,腳一撇,向後摔去,連帶作用地拉上義,兩個人一起即將投入大地的懷抱。
我沒想到後面會是莫霄和禾子,顯然他們也沒想到,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對付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大物體,頓時四個人撞在了一起。
我想,大家現在的口型應該是大大的「O」型,表情是——莫名其妙。而結局是:四個人都沒摔倒。
慌亂中兩位男生自然鎮定許多,只見他們分別轉了個圈,穩定後向我們伸出手。
畫面是:莫霄單腳跪地,左手牽著我的右手,右手摟我;我躺在他的懷裡,左手拉著他後背衣襟。
而義站住了腳,左手摟住滑了有腳的禾子。
茫然。
混亂中弄錯了。
嘩然。「哇……好厲害啊。」
在他們眼裡,這是我們的交換舞伴。
沒辦法,如今解決尷尬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
莫霄站起身,將我拉入懷裡。
我一抬頭,便看到他正看著我。
對了,這種眼神才是我想要的。雖然冰寒刺骨,但卻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有了,心跳撲通撲通,有加快的跡象。
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喜歡上我了。」
我這才回過神,想要推開他,可沒有一點力氣,手像橡皮泥一樣沒有硬度。「你胡說。」我……好像……真的……不可能,我跟蕭雨保證過絕對不會對他產生感情。
「是嗎?如果我吻了你,你只會閉上眼,根本不會躲吧。」
糟了,他該不會真的想……我發現我真的無法抗拒。
他身邊就像一個磁場,只要你進入這個磁場範圍,你就無法出去。
「不要,」我的最後一絲理智說,「請你不要這麼做。」
「怎麼,這難道不是你想的麼?」他沒有笑,但我卻總感覺他在笑,是我中邪了?
我閉上眼睛:「不是,我想要的是平凡,但你不是。」
「你敢睜開眼,看著我的眼睛說嗎?我打賭你不敢。」
他是對的,我不敢。
突然,一切都黑了。
是誰拉了電閘。
驀地,我被人一拉。我能感覺到,這是義的手。他說:「琪琪,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盯著你們看嗎?你們一動不動地對視了很長時間。」
「很長?我不知道。還好有人拉了電閘,要不然我就窒息了。」
「你——」義要說話的時候燈又重新亮了。
音樂停止了。
禾子看了我一眼,拿起話筒說:「真是不好意思,掃了大家的興。我們現在來玩個遊戲吧,好嗎?」
答案當然是好。大家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都饒有興趣地看著禾子。
「好,那我來說明一下遊戲規則。待會兒,小蕾會拿來一個箱子,箱子裡有四十九張小紙條,紙條上分別畫有:星星,笑臉,哭臉。笑臉和哭臉分別只有一張,星星四十九張。抽到笑臉的人要把抽到哭臉的人藏在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只有笑臉知道。而星星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哭臉。找到哭臉的星星可以想哭臉提個要求喔,這是當然,哭臉要感謝星星的『救命之恩』呀。而笑臉任務失敗,要接受懲罰——吃這盤辣椒。找人時間為半小時,藏人範圍是我家。如果半小時之內,星星沒有找到哭臉,那麼就是笑臉贏了,這盤辣椒就屬於所有星星們了。沒關係,人多力量大,每她吃一點,很快就解決了,不要沮喪喔。為了防止哭臉喊叫,哭臉的眼睛要蒙上布條,嘴巴貼上膠布,雙手捆上繩子。哭臉就委屈半個小時吧。——遊戲開始,大家要遵守遊戲規則喔。」
這遊戲好像蠻好玩的樣子。我希望我能抽到星星。我從小就喜歡玩找人遊戲。通常都是夏晨哥哥藏起讓我找。我找不到的時候總會耍賴皮——大聲地哭。不管是真哭還是假哭,夏晨哥哥聽到後就會馬上出來。有一次,換我躲藏,我藏在倉庫地窖裡很久,久到睡著。他們以為我不見了,可急壞了。伴晚,我終於醒了。出了地窖,擦擦眼睛走到客廳,只見媽媽哭著跑來抱緊我,而我連發生什麼事了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看著四周人。
禾子搖了搖箱子,說她先來。她抽出一張,打開一看,笑了:「四十九分之一的概率:笑臉。」
然後換我們。
莫霄沒有表情,我不知道他抽到了什麼。義打開的時候,我探頭看了下,是星星。又看了蕭雨的,也是星星。那麼說我也是星星了,可以和大家一起找人真好。
可是當我打開後,呆了。他們問:「是什麼?」
我哭喪著臉說:「四十九分之一的概率:哭臉……」
「啊?」
我將哭臉那面轉向他們:「不騙你們。」
禾子正好往我們這邊看,看到了我手中的哭臉,笑著對大家說:「哭臉就是——萬俟琪!」
我看到莫霄抬了頭,和大家一起望向即將被五花大綁的我。
禾子走向我說:「我一定會把你藏的很好的。辣椒一定不是我的。」
她從事先準備好的箱子裡拿出一條黑色的布,給我繫上。我的世界,黑了。只聽見她說:「拉閘之後,我會去藏人。燈再次亮的時候,就是你們找人的時候。——拉閘。」
我的雙手被綁在背後,禾子拉著繩子一聲不響地帶我左轉右轉,我蒙著眼睛,當然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說:「禾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要把我藏在哪?」
很堅決的聲音:「不可以。」
我閉了嘴。
我好像來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禾子的高跟鞋踩下都有回音。
她停了。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接著走樓梯——是地下室。她把我藏在這就說明這地下室的入口還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那就是說,我要呆滿半小時。
「禾子你是不——」不能說話了,她用膠布封住了我的嘴。
今天真倒霉。乖乖地坐著等她放我出去吧。
過了會兒,我聽到有人從上面跑過的聲音,應該是他們開始找我了。
燈一亮,大家就出發了,如離弦的箭。找到萬俟琪便等於找到了女朋友。
一個條件。
莫霄按兵不動,獨自喝著酒,看著大家跑左跑右,如無頭蒼蠅般,心裡暗說:白癡。禾子的家,她要是藏起了萬俟琪,哪是你們這樣跑來跑去就能找到的?非要藏人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地方。
他嘴角一揚,離半小時還遠著,越遲找到她效果越好。
當剩下最後五分鐘時,其他人都放棄了尋找,回到party中心。這時,莫霄不見了。
他很快便找到地下室,可是——
莫霄回到party中心後,所有人也都回來了,準備著吃辣椒。
禾子倒數十秒後,帶著眾人來到地下室。
禾子勝利了,笑得很開心。笑容僵在她打開燈後。
地下室空無一人。
單義柏詢問:「人呢?」
禾子結巴著:「人……人不見了。」
將禾子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萬俟琪。
那是當然,她在尹小蕾家。
連禾子都沒想到的是,在她帶萬俟琪去地下室的時候,尹小蕾躲過大家的視線,下了地下室,並無意間發現找到另一個出口,打暈萬俟琪,將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