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瞧向三人身後卻不見南可人的身影,心中有些落寞,卻強打精神邀慕容彥宇落座。
兩人相互打量著對方,慕容彥宇這才發覺這南宮燁面色也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想起慕容皇后心中又是一陣慘然,苦笑著對南宮燁說道:「太子殿下,你面色不好,最近也勞累你了!」
「彥宇,你還好是叫我南宮燁吧,習慣了你直呼我的名字,你這般客氣反倒令我汗顏,你是母后的親弟弟也是我的親舅舅,不用這般對我見外。」南宮燁心中微酸,想起慕容皇后水色也在眼中凝聚。
「呵呵,燁兒什麼時候這麼善感起來,不說這些了,你派人傳話給我說查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還有什麼蛛絲馬跡?」
忍住心中翻湧的難過,南宮燁正色道:「母后投繯之後,宮中有人看到一人手持長公主令牌匆匆出宮而去,而我命人私下查長公主府邸卻不見此人蹤影,長公主令牌也不曾遺失。本想著與長公主有些瓜葛,卻沒有查到蛛絲馬跡,長公主雖為人小氣貪婪卻並無謀害母后的動機。而後我又命人喬裝於市井之中,方才查出有個江湖游醫叫李大鬍子的甚為可疑,待我找這李大鬍子之時,卻又了無此人蹤跡……」話語中不掩失落與憤怒!
慕容彥宇聽罷沉吟良久,李大鬍子確實是個突破口,可現在又找不到此人,諸多努力又是徒勞,「燁兒,此事還是要多派人追查下去,找找認識他的人,問下他的去向……」
南宮燁鄭重的點點頭,卻看慕容彥宇身後的梅香卻不住的朝門外張望,心中好奇問道:「梅香,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樣魂不守舍?你家夫人呢?」自然的問出心中久久想要問的話,心中也坦然起來。
「唉!」梅香重重的歎了口氣,酸酸地看著南宮燁道:「人家都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原本我還不相信,這幾日我倒真正的瞭解了,人心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你這丫頭,跟我打什麼啞謎,什麼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了?難道是有人欺負她不成?是誰這麼大的狗膽?」南宮燁凝眉看向四周。
「太子殿下還是請息怒的好,對方是個大有來頭的人,就連國舅爺也不放在眼裡難奈何得了他,何況勞太子殿下這身金貴的身體去招惹不快呢?我看啊,過不了幾天我也該替我家夫人準備準備了!」
「梅香,說得什麼話!」慕容彥宇哭笑不得的看向身後伶牙俐齒的丫頭,梅香兀自生著悶氣不再言語。
「梅香到底怎麼了?他也不把國舅放在眼裡嗎?究竟是誰這麼大的狗膽,難道是閒雲那賤人?」
「哼,我倒希望是她,可是現在走在大街上任憑誰都比國舅爺的架子大,你要我說,那些個人可就多了去了,是不是我要把那些狗腿的人一個個報給你聽啊!」
「梅香我知道你心中不滿,有我在,誰敢說些難聽的話,做些難看的事!你儘管道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這幫狗眼看人低的人!」南宮燁心中瞭然,必是母后過世,原本繞在慕容彥宇國舅光環下的人如今反目,世態炎涼他不是不知,可想來心中還是咬牙切齒的憤怒。
未及梅香說話,小廝便奔進廳來,「報太子殿下,刑部侍郎周大人來求見!」
梅香奔到那小廝面前,問道:「是不是坐著一頂深綠色大轎,身著棗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
那小廝低著頭,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梅香氣惱的走回慕容彥宇身後,嘟嘟囔囔對著慕容彥宇說道:「國舅啊,人家這位大有來頭的官還真是來了,我是不是應該跪下來求他放了我家夫人?」
南宮燁一聽,明白了四五分,臉上佈滿陰雲,「傳他進來!」
「卑職叩見太子殿下!」
半天不見太子殿下回應他,不敢抬頭心中頓時疑惑起來。又加重了音量,大聲的再次大呼起來:「卑職刑部侍郎周大凱叩見太子殿下!」
聲音再次石沉大海,頓時惶恐難安。小心翼翼的將頭微偏,不期然卻看見坐在側座上的慕容彥宇,以及他身後露出幸災樂禍笑容的梅香,豆大的汗珠便悄無聲息的爬上了額頭。
不敢再瞧向首座上的太子,逕自在那裡伏在地上渾身發抖的結巴道:「卑職該死,該死……」
南宮燁冷笑一聲,「周大人因何事該死啊?」
「卑職,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國舅爺……」
「哼,就這些?」
「卑職,誤……誤抓了程夫人……」顫抖的手,不住的擦拭著額頭上源源不斷的汗。
「我當是周大人眼中只有皇上呢,竟然也把我這個沒用的太子殿下放在眼裡,感激不盡!」
「卑職,不敢……」
「說什麼不敢,還不快將南可人交出來?難不成周大人真不捨的給本殿下這個面子不成?」怒喝道,嚇得周大人從地上爬起,踉蹌的奔出門外。
不多時,南可人便被人抬了進來,周大人跟在後面一臉苦相。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綁著她!還不快快鬆綁!」看著南可人身上依舊被繩子縛著,心中更添惱怒。見他苦著臉依舊不動,便親自上前替南可人鬆綁。
誰知竟被南可人調皮的躲過,南宮燁疑惑的看向玩得不亦樂乎的南可人,「可人,你做什麼?我替你鬆綁!」
「嘿嘿,南宮燁啊,今日我得罪了周大人自是應該伏法啊,你這般以勢欺人,傳出去如何能得到百姓的稱讚。周大人啊,你還是將民女打入死牢的好,誰讓我得罪你了呢?」
「夫人……就饒過在下這條狗命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哎呦呦,千萬別這麼客氣,南宮燁幫我鬆開繩子!」身邊的南宮燁麻利的解開縛住南可人的繩子,丟在顫抖的周大人面前。
揉了揉發紅的手腕,笑嘻嘻的看向不知所措的周大人,「喂,周大人,還記得當日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等著吧,假如我能平安歸來,我一定不放過你!你還記得你做過的事嗎?不要以為你是南宮燁的人就可以仗著他的光輝為虎作倀!南宮燁,你先別瞪我,我只是打個比方嘛!」接收的南宮燁不滿的注視,拍拍微紅的臉,繼續訓話,「當日你踹了梅香一腳,哎呀,對不對,我沒有記錯吧!」看到梅香在慕容彥宇背後捂嘴偷笑,更加開心。
「梅香與我情同姐妹,你踹她便是在踹我。沒有想到你做男人竟是這般的失敗,連女人都敢打。好了,如果你不想聽這些老掉牙的事情,那麼我們現在就事論事。」南可人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抱臂在胸前歪著頭看著一臉死灰的周大人,「你很害怕對不對?嗯,我瞭解這樣的心情。慕容皇后離世,你們這些官員本應去弔唁去安慰國舅,誰知反倒去散播留言,而且還無視國舅的存在,目中無人。我想問問,假如你死了老爹老娘,我南可人遍地散播消息高聲歡呼啊,周大人的爹娘終於死了!你什麼感覺?不要回答!」南可人擺擺手制止周大人微動的嘴唇。
「周大人啊,你為官多年,也深諳為官之道,可偏偏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立場在哪裡,慕容皇后雖然不再了,可是慕容彥宇可終究還是個國舅,況且太子殿下也是慕容皇后一手教大的孩子,你說你現在什麼感覺?」
轉身回頭看向南宮燁朝他擺擺手道:「南宮燁啊,按說這個周大人是你的人,我一個民女不應該在這裡大放厥詞,可是我終究沒有管住自己的嘴,現在還是太子殿下定奪如何處置他吧!民女就不妄加干涉了!」
一蹦一跳的走到慕容彥宇身邊,笑呵呵的接過梅香遞過來的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抹抹嘴朝含笑的慕容彥宇聳肩笑道:「國舅爺,我可是替你字嘴上出了口氣啊,下面就看你外甥怎麼在行動上幫你出氣了!」
慕容彥宇寵溺的以扇柄輕敲她腦袋,「你呀……」
南宮燁聽她這般言語,回視面如死灰的周大凱,「來人,將此人的官職削取,重則五十大板,趕出金鳳國。」
待一切處理完畢,看向那悠然喝茶的女子,「可人,你可滿意?」
「多日不見太子殿下辦事效率倒高了起來!」南可人這才又重新打量起眼前變化很大的南宮燁,幾日不見這南宮燁忽如換了個人一般。原本面容微微有些孩子氣,可如今臉上卻稜角分明起來,身量也拔高了好多好多。難道這十五歲的小男生長大了?
南宮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慕容彥宇卻沒給他繼續害羞的機會,沉聲說道:「燁兒,你可有辦法救程懷仁出宮?」
聽他這麼一說,南宮燁心中一沉,「父皇自母后辭世後就將程懷仁的居處移到了明陽宮旁的餘慶宮之中,據宮女們說,母后辭世那天他到餘慶宮中看程懷仁,卻怒氣沖沖的從裡面出來,至今再未去過。辦法倒是有,只是危險些……」
「不要緊,只要能救出懷仁就算在危險也值得!快快說來!」南可人一聽能救出程懷仁心中開心的難以自制,急急上前搖著南宮燁的手。
南宮燁看看焦急的南可人,又看看向他點頭的慕容彥宇,心中頓時百感交集。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又想起慕容皇后的死,心中長歎:這一救,恐怕就與南可人相隔萬水千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