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熱鬧非凡,平常在家中不出門的女子都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的在街上悠閒逛街。寺廟裡也儘是女子信徒在燒香還願,或看那煙雨之中的畫舫上的眾多清倌女伶也一派喜氣洋洋。
人群中一位面露凶相的男子攥緊手中的小手,緊張的看著周圍的人群。「可人,別跟丟了,我如果找不見你,那你米蟲的理想不就化成飛灰了!」程懷仁警告加恐嚇,終於成功的讓身邊東瞅西看的女子回過神來。
「抗議!相公,竟然威脅我!」撅起小嘴,凌厲的目光直射身邊一臉苦笑的男子。
「我再不威脅你,讓你注意我,說不定你被別人拉著手賣掉都不自知!」親暱的捏了下她的鼻頭,含笑的指著對面的茶樓,「我們到那裡坐坐!」
程懷仁拉著她要進茶樓,卻發現南可人拚命的向相反的方向拉著他,驚訝的問道:「可人,做什麼?」
「跟我來嘛!」南可人的目光不離小販攤上掛的東西,使勁拖著程懷仁走向那小攤。「相公,好看嗎?」拿起一紅一藍兩個菱形繡花香囊,笑盈盈的歪頭看著程懷仁。
「你喜歡嗎?」見她愛不釋手的點點頭,程懷仁轉頭對攤主說道:「多少錢?這些我全要了!」
「一個三文錢,客官要全部給你包起來嗎?」小販眉開眼笑的問道。
「不,不,不,我只要兩個,就只要兩個!」南可人急忙抓住程懷仁的手,「你要全買下來我就不要了!」程懷仁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兩眼冒光的小販,「只要兩個,不用找了。」小攤主點頭哈腰的點頭道謝。
「這個給你,驅邪保福,希望我的相公永遠平安!」將手中的藍色香囊塞進他的手中,將紅色香囊開心的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這個給我,好不好看?」像只驕傲的小孔雀,揚起脖子腦袋晃來晃去。
「我可以給你更好的!」程懷仁看著手中廉價的香囊,心中百感交集。
「可我就喜歡它們!更好的說不定不合我胃口呢!」南可人調皮的朝他扮了個鬼臉,「哎?那邊好熱鬧啊,出什麼事了,我們去看看!」好奇心強烈的好奇心,使她不由自主的向層層人牆圍成的圈中看去,程懷仁目光不離她,緊緊跟在後面。
圈中坐一身著補丁的粗布衣裳女子,亂糟糟的髮辮上插著一個草標,臉上雖然髒了點,可難掩清秀與楚楚可憐之態。女子淚眼斑駁的樣子,突然深深打動了南可人,她拉了拉程懷仁的袖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相公!」
程懷仁皺眉看著地上跪著的女子,他可沒有那麼多的好心分給別人。假如他有善心,那麼他早就開個善堂了。拖著南可人便要離開,「我們走!」
誰知,南可人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不,要走你走,我就要她!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她一個女孩子能怎麼生活下去?萬一她碰見壞人把她賣到妓院,她一輩子不就毀掉了嗎?我想幫她,你不幫我幫!」氣咻咻的轉身要拉起女子,卻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哎,慢著!這女子是本少爺先看上的,想要跟我搶,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南可人抬起頭,對上一雙眼睛,兩人相互打量起來。
十二歲?肯定不超過十二歲!南可人腦海中的自己,堅定的說著。眼前的男子,不,與其說是男子不如說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孩子,但見他長著一張娃娃臉,唇紅齒白,明眸善睞,聲音還有變聲期的沙啞,是個粉漂亮的男孩子。可惜,他眼中卻有不符合他年紀的伶俐。此刻,那毛頭小子正滿面含笑,不懷好意的盯住自己,南可人心中也不禁發毛起來。
可還符合她性格般的打腫臉充胖子,心中努力告誡自己: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揚起小臉,雙手插在腰側,一臉不屑的硬聲說道:「誰看到你比我先來的?你哪只眼睛先看上的?你個毛頭孩子,毛還沒長齊呢,就出來耀武揚威,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記住,別太猖狂了,站的太高摔得就越慘!這女孩我帶走了!」拉起女子便要走,可被男孩手下的攔住了去路,程懷仁看情況不妙,將南可人連同那女子護在身後,眼睛泛起寒光,臉色更顯猙獰。
「大膽,你敢這樣對我說話!」男孩怒吼道,向旁邊侍衛模樣的人勾了勾手,那人便順從的走到他面前雙手撐地跪著。男孩神氣的撩下衣擺,坐在他的背上,滿臉驕傲的問道:「誰都不准走!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吧,毛孩子!」鄙夷的朝男孩做了個鬼臉,拉著那女子躲在程懷仁身後。
「你……你……你竟敢如此頂撞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男孩小臉通紅,自尊心受挫,讓他惱怒萬分。
「哈!」南可人儼然一笑,轉身對周圍圍觀的眾人說道,「哎呀,快過來看看啊,這裡有個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還問我!哈哈哈哈……」
「我不是孩子,你……你!!真可惡!」男孩從人肉板凳上蹦下來,惱羞成怒的瞪著南可人,「來人!全都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就見他的侍衛慢慢的鐵桶般的圈住四周,逐漸的縮小範圍將他們圈在中間。程懷仁冷笑著,伸出右腳一腳踹飛想抓住南可人的侍衛,緊接著又以手肘的巧勁撞飛近身的另一名侍衛。那男孩在旁邊惱怒的叫囂著:「給我先抓住那個醜八怪,抓住重重有賞賜!」
可轉眼間四周都是倒地慘嚎的十幾個侍衛,男孩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雪白,驚恐的看著走近自己的程懷仁,「你……你,別亂來,小心我……」
程懷仁冷哼一聲,目光凌烈的瞪著他,「別招惹我!不然……」將手捏的嘎崩嘎崩直作響,看到男孩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才作罷,轉身拉著南可人便走。
剛沒走兩步,南可人又轉身走向那男孩。男孩驚恐的失聲問道:「你……你……你又回來做什麼?」
南可人朝著她露出純真的微笑,「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男孩嬌嫩的臉上,「這第一掌告訴你,不要目中無人,比你厲害的人有好多好多呢!還有以後不要在狐假虎威,欺負弱小!」
趁他驚恐的沒回過神,「啪」的又是一掌,落在他另一邊臉上,「這第二掌告訴你,不要以貌取人,我相公才不是醜八怪,他比所有外表美麗內心邪惡的壞蛋,都要善良都要美麗!記住了!」
「啪」的又是一掌,「最後一掌,是替你家教不嚴的父母打的,一個毛孩子,牙都還沒有長齊就學會欺負人,以後可還了得?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不要怨恨,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留下嫣然一笑,迎著程懷仁含笑的目光飄然而去。
等三人走遠,男孩才驚然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女子打了三巴掌!氣憤惱怒無處發洩,伸腳踢著身邊的侍衛喊道:「飯桶,都是飯桶,要你們做什麼?」捂著紅腫的臉齜牙咧嘴,看著已經不見蹤影三人,暗暗咒罵道:「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打我!」
「你不該招惹她!」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那人目光深邃的看著三人離去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