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口,玄毅緩緩的走了進來,小意子看到了,正欲請安,玄毅一搖手示意他退下,小意子如釋重負般離去。杞子完全沉浸在與麗然作曲時的回憶中,玄毅的靠近她絲毫沒有查覺。
玄毅糊塗了,這是偶然嗎?為什麼面前的人會彈前皇后的曲子,他對前皇后的在意完全就是由這首曲子開始的。之前她去過棲鳳殿,她為什麼要去棲鳳殿?難道不知道中宮無主時,嬪妃進入是要惹人非議的嗎?這又抑或是天意,是皇后把她帶來朕的身邊?他放任思緒,想把這兩者之間聯繫起來,可就是找不到一個連接點,他盯著那個纖細、嬌弱的背影,有種衝過去抱住的感覺。
曲畢,杞子輕輕的歎了口氣,不經意間回頭,突然看到玄毅無聲的站在身後,她嚇了一跳,站起來沒好氣的說:「你幹嘛不出聲,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杞子的話讓他從心裡燃起的柔情被雪覆蓋了,他從她身邊走過坐在了桌邊,自己倒起茶來。見他不說話,杞子走到他身邊說:「你回來了,我可以走了吧。」
玄毅心中一緊,稍稍皺眉,說了一句讓杞子摸不到頭緒的話:「你就這麼想從朕身邊逃開嗎?」
杞子愣了愣,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怎麼對她說這種話,這一定是錯覺,她定了定心背對著他說:「當然,你離我越遠越好。」
杯子裡的水抖動著,有幾滴還跳了出來,可見杞子的這句話讓玄毅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他半點的位置。玄毅詭異一笑說:「你不想救你的宮女了?」
杞子回頭看著他,他抓住了她的弱點,此時的她走投無路、無計可施,怒言:「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跟朕對弈三局,如果你贏了,朕就放了你要救的人。」玄毅指著棋台說道。
「如果輸了呢?」杞子皺著眉問。
玄毅起身看著她說:「如果輸了,朕也放了你要救的人,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以後不能違背朕的意願。」
杞子問:「不知道皇上的意願具體指的是什麼?」
「哼。」玄毅輕笑一聲說:「要把朕的話惟命是從,不得頂撞,沒有朕的旨意,你不得擅自離開朕的視線等等。」
「這是什麼意願嘛,分明就是軟禁。」
「沒錯,就是軟禁,那你敢不敢答應朕的條件呢?」玄毅得意的坐在棋台邊把弄著棋子說道。
「哼。」杞子也輕笑一聲說:「有什麼不敢的。」說完心想:我能勝了柳夫子,就一定能勝你。
杞子坐在棋台另一邊,玄毅手執黑子,杞子執白子。德福端了兩杯茶過來,玄毅吩咐道:「沒朕的旨意,誰也不准進來。」
「遵旨。」德福退出去,
手執黑子的玄毅提子落下天元,棋局開始了。杞子落下白子占角,玄毅提黑子占邊,杞子愣了一下,想著對方會怎麼佈局。就這樣,你一子我一棋的在棋盤上下著,杞子突然聲東擊西,吃掉了玄毅的棋。玄毅一驚,自己怎麼這麼大意,可他不緊不慢的落子,待到棋子又要被杞子吃掉的時候,他突然留下一隙,轉頭吃掉了杞子的棋。
他可真不能大意啊,第一局杞子輸了。
轉肯一更將過,第二局也接近尾聲了,杞子有些倦意,但還是打著精神與玄毅對持著,第二局杞子贏了。她輕輕的笑著,玄毅說道:「別急,還有一局呢。」
「你放心,我不會輸給你的。」
「哦,這麼自信。」
「夫子曾有訓,下棋者,貴乎心平氣和,然則喜悲皆可為對方留下可趁之機。」
「你怎麼知道朕就不能贏你呢?」
「你好像流汗了。」杞子蔑視的說著,玄毅拭了拭額頭的冷汗,和她下棋比跟玲妃下有挑戰性。玲妃棋藝在他認為已算精湛,可到頭來都沒有贏過他一局,對於棋,玲妃很認真,不能容忍有誰在棋盤上侮辱她,所以她不像其她妃子一樣,和玄毅下棋時讓著玄毅,故意給玄毅留下機會,這也是玄毅喜歡跟她下棋的一個原因。可杞子就一樣了,她不可以用精湛來形容,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的,她還是頭一人,那份非贏不可的氣勢,讓玄毅頭一次感受到了緊迫感。
「你不用著急,還有一局呢,朕不相信自己會輸。」玄毅也不甘示弱的說。
「好,那就棋盤上見真招吧。」杞子亦不甘示弱。
玄毅提手落子,杞子緊隨其後,一人一棋。半途中,突然窗外雷聲巨響,驚得杞子手中的棋落在了不該落的地方,君子者不可舉棋不定,這關鍵的一棋讓杞子輸掉了整盤。玄毅僥倖的勝利了,似乎老天爺都在幫他。杞子有些生氣的說:「你覺得這盤棋應該算數嗎?」
「當然,是你自己舉棋不定,不能怪任何人。」玄毅應道。
杞子正想說什麼,德福走了進來說:「啟稟皇上,早朝時辰到了。」
窗外雨已停,卯時到了,玄毅起身伸了個懶腰,心情很好的看著一臉鬱悶的杞子說:「你要記得之前的約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