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時,已是次日晌午了,她把這些天沒有睡的覺全給補了回來,雖然人精神奕奕,然心情卻糟到了極點。她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帳頂,覺得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才起身。獨自坐在梳妝台前,突然覺得周圍很怪異,到底那裡不對勁呢?她細細的想了想,知道了答案,太安靜了,好像除了她就沒有人似的。難道宮中的妃子起得這麼晚都沒有人叫的嗎?
她又走了出去,有些怯怯打開了那扇門,一股清新的空敢撲面而來,杞子有些舒心的笑笑,至少空氣對她來說不會有企圖。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到門檻邊有一盆水,水中有條毛巾,這也許是那個宮女送來給她梳洗的吧,可是人呢?杞子東看看西瞧瞧也不見半個人影,於是自己把銅盆拿進了屋子裡放在洗架上。脫下那身宮服,再取那些繁瑣的手飾,整個人都輕鬆了一大圈。她換上自帶的衣服,雖不如宮服那麼華麗,卻很適合自己,再把頭發放下,梳成平常的髮型。銅鏡中的自己就和在家時一樣,她多想此刻能聽到書院的朗朗書聲,多想出門就能看到書院和柳夫子,多想出門就聽到柳仲文大聲的叫著她,多想袁苡秋拉著她選繡樣。不可能了,一切都變了,想到此鼻子一酸,她趴在梳妝台上輕聲抽泣起來。
「娘娘。」
聽到有人叫她,她輕輕的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回頭說:「翠依,是你啊?」
「娘娘,你怎麼穿成這樣子?」翠依驚訝的放下手中點心問道。
「這是我平常的樣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像個娘娘。」
「不是,其實娘娘這樣扮起來更顯得清塵脫俗,比起昨天的那套宮服,這身比較嫻靜些,奴婢喜歡。」翠依笑著說道。
「你喜歡怎麼還那麼驚訝啊?」杞子不解的問。
「奴婢只是覺奇怪,在宮中,沒有那宮主子會打扮成這樣的,她們都爭艷奪麗,害怕自己的風頭被人給蓋住了。」翠依微帶著嘲笑的意味說。
「呵呵。」杞子輕笑道說:「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翠依低著頭不回答,杞子說道:「你怎麼又低著頭了,有什麼話直說。」
「他們都被錦妃娘娘派到別的處所去了。」翠依輕聲的說,表情和剛才簡直就是兩個人。
「錦妃娘娘?是什麼人?」
「因中宮無主,錦妃娘娘深得皇上寵愛,所以這後宮事務現在都暫由她管。」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看著杞子嚴肅的問,翠依答道:「娘娘請別怪他們,他們也是不得已的,昨天娘娘把皇上擋在了門外,今天他們就嚇得不敢來了,一大早就去錦妃娘娘那請求調到別的地方去了。」
「哦,原來如此。」杞子說:「那你怎麼不走呢?」
「從昨天娘娘問奴婢叫什麼名字開始,奴婢就決定以後娘娘在那兒,奴婢就在那兒。」翠依堅定的回答。
對於她的決心,杞子有些吃驚問:「為什麼?」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雖然才十五歲,卻也進宮三年了,三年中奴婢侍候過許多主子,可她們都叫翠依為賤婢,沒有人像娘娘一樣,那麼正式的問奴婢叫什麼。」
聽到翠依說完,杞子笑著說道:「翠依,你的心真是簡單得可以,你就不怕我也是個壞主子嗎?」
「不會的,奴婢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的語氣那麼肯定,半點不容質疑,杞子才進宮就被這個小姑娘的識人態度給震住了。
杞子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感激的說:「謝謝你這麼相信我。」
她笑著搖搖頭說:「娘娘,餓了吧,這是我從御膳房拿的點心,嘗嘗吧。」
「謝謝。」杞子拿了個糕點放進嘴裡突然想到了楊氏:「唉,也不知道娘現在怎麼樣了?」
看著杞子不對勁,翠依輕輕的叫道:「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嗯,我沒事兒。」突然想起麗然也在這宮中待過,杞子問道:「皇后的靈位在哪兒你知道嗎?」
翠依有些吃驚的問:「娘娘說什麼?」
「我是說皇后的靈位在哪兒?我想去給她上柱香。」杞子面帶神傷,愁眉深鎖的說道。
「娘娘說的是那位皇后?」翠依問道。
聽到翠依的回話,杞子才想起在麗然之前已死去兩位皇后了,她譏笑道:「皇上真是艷福不淺啊!」
翠依不明白杞子的意思,靜靜的看著她,杞子說:「我指的是麗然皇后。」
「娘娘有所不知道,凡皇室中人仙逝,都會葬入皇陵,要祭祀也得去皇陵才行,況且皇陵乃莊嚴之地,守衛森嚴,沒有皇上的聖旨是不得擅自出入的。」
杞子鬱悶的心自語道:「又是他。」
「娘娘說又是誰?」
「沒有什麼?那你能帶我去中宮看看嗎?」
「娘娘想去棲鳳殿?不行,不行。」翠依連忙拒絕道。
「為什麼不行?」
「娘娘才進宮,冒然前去棲鳳殿,宮中耳目眾多,要是被其它主子知道了,是要惹禍事的。」翠依有些害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