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過了麻醉藥效,雙手開始持續泛疼。比起保住寶寶,這點疼算不了什麼。可憐我的Austin,那個胖得跟小肥豬的小狗,它才只有點點大,為了救我,它……我只能任眼淚橫流,眼前滿是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小傢伙。剛走進來的白修羿看到我的模樣,立即緊張的問,「怎麼哭了?是不是傷口疼啊?」體貼的拿出紙巾為我拭淚。我哽咽著,「Austin……為了救我,可憐的Austin被丘晚晚殺了。」接著就是嚎啕大哭。白修羿手忙腳亂的邊拭淚邊安慰我說,「它沒死,它沒死。」我猝然止住淚,「它沒死?」
「管家及時把它送到寵物醫院搶救,那隻小狗的生命力可強著呢。再過幾周,你就能看到它活蹦亂跳的樣子了。」
「嗚……哈哈……」我激動的又是哭又是笑,「寶寶還在,Austing也沒事,太好了,嗚……修羿,他們都沒事……太好了。」白修羿好笑的看著我,卻也感概的說,「沒想到,那個小傢伙在關鍵時刻居然救了你一命。」
翌日,洋子等人便陸續趕到醫院看望我。看到我的雙手,她們都紅了眼睛。卻又慶幸可以保住寶寶,好友們的喧鬧,讓我暫時忘記了疼痛。
夜晚的病房寂靜冷清。在我的威逼下,白修羿終於答應回家睡幾個小時。看他疲憊的樣子,我真的很心疼。恍忽間,門好像被推開了。掙開迷濛的雙眼,還沒看清來人,就被緊擁入懷。「小絮。」
「凌夕。」我吃驚的喚出來人。凌夕好似受到了驚嚇般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凌夕,你怎麼了?」這樣的他我從未見過。「你……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凌夕有些語無倫次。「沒離開我,太好了,我不是一個人,謝謝。」
他的脆弱與無助觸動了我心底深處。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太多了。而我無疑也是這其中之一。我放柔聲音安慰他,「凌夕,我沒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小絮,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快樂健康,我可以遠遠的看著你,這樣就足夠了。」凌夕終於放開我,哀傷的眸子直視我的雙瞳,「別再嚇我了,好不好?別像她一樣丟下我。」凌夕的神情落寞黯然。被唯一的親人拋棄,讓他一直將親情禁錮。表面上的玩世不恭永遠掩飾不了內心的痛。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呢?「凌夕,你要為自己而活。」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為任何人傷心飲泣。「別再關心我,別再對我好,別再因為我而忽略掉其它的幸福。」
凌夕痛苦的望著我,「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沒用……統統都沒用。這世上,我只會為一個女孩心動,會為她生為她死。」
「我不許你這麼輕視自己!」他的話使我震撼,彷彿又看到了另一個丘晚晚。「你不能為任何人這樣,我要你做個自私鬼。只為自己而活,凡事只考慮自己的幸福。」我激動的幾乎是吼出來。
「我唯一的幸福,已經屬於別人了。」
「幸福不止一種,家人的關心也是幸福。凌夕,給自己一個重獲幸福的機會,也給白爺爺白叔叔一個機會。他們是真的關心你啊。」
「我不想提他們。」凌夕神色矛盾的把臉轉到一邊。
「凌夕,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出現了。」我柔柔的說,「對我而言,你不是普通的存在著。如果你不幸福,我也不會幸福。」我平靜而又堅定的說。「曾經是那樣瀟灑狂放的一個人,不應該有哀愁。凌夕,做回自己,做回那個真正的凌夕。」
「小絮,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是在逼我放棄最後守望的權利,讓我的生活裡徹底沒有柳絮這個人。一個點亮我灰色生活的女孩,最後卻要抽走這唯一的色彩。」他苦笑著,好似痛下決心般說,「我不想你不開心,所以……我會聽你的。我會去努力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自己很殘忍,可是,我不能再讓他繼續痛苦折磨自己。若說誰最有資格得到上天的眷顧,那一定是凌夕。「凌夕,沒有一個媽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就算她之前因為其它而忽略你,此刻,她也一定會在天上某一個角落裡,期待你過得幸福快樂。」
「她……會嗎?」
凌夕剛離開,白修羿就推門而入。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早到了。「怎麼沒多睡會?」
「放心不下你,洗個澡後就過來了。」他默默的說。
「你聽到了?」我毫不掩飾的問。
「嗯。」他悶聲點了點頭,半響,有些艱難的說,「他,很痛苦。如果你離開我,我一樣也會這麼痛苦。」我笑笑招呼他過來坐,「還有呢?」
白修羿看看我,沉靜的說,「白家欠他太多了。我明白,就算得到白氏他也不會快樂。我……從沒恨過他,只是同情他,畢竟他是我的……兄弟。」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如同他第一次承認寶寶的存在,順其自然的發展是最好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