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白家別墅只剩我一人坐陣。管家去照看他的「管家便當」了。而白修羿則跟工人出去備食材。本來這些事可以叫工人自己去做的,但他堅持凡事親力親為。看他摒棄了富家少爺的優越感,拚命的工作。我很欣慰也很心疼,欣慰他的成熟讓我和寶寶看到了未來。心疼他的辛苦,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
門鈴響起,我快步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衣著講究目光如炬的老者。
「老先生,您好。」我微笑著把他請進來。
他探究的目光從進門開始就未曾離開過我,最後停留在我微隆的肚子上。在白修羿的強烈要求下,我在家時都會換上他給我買的孕婦服,凡是來這邊住的客人,都會對我年紀輕輕就要做媽媽表示驚奇。
不用說,這位老先生肯定也不例外。我笑笑並沒有在意,「老先生,您是要住幾天啊?」我照例的詢問。他終於抬起頭,接著環顧四周,「這裡是你經營的?」聲音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不是。」我老實的回答。在白家,我畢竟也只屬於住客。
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接著打量這裡。突然看到了休閒區裡擺放的各種棋類。「小姑娘,陪我下盤棋吧。」
看看時間,估計不會再有人來了。難得老人家有興趣,發揮了尊老的傳統美德,我痛快的點點頭,「嗯。」
聽到我的應答,老者眉頭微挑,好像在隱忍笑意。他指著種類繁多的各式棋盤,「你會下什麼棋啊?」
「象棋。」
他有些意外,「現在會下象棋的小女娃很少了。」
「我爸爸逼的。」我無奈的說,想起那時候的痛苦,真是不堪回首啊。
「有趣。」他來了興致,招呼我說,「來來來,我們先殺一盤。放心,我會讓你的。」
棋盤擺好,楚河漢界,正式對壘……
「將軍。」我面無表情的落下一棋。「老先生,您被將死了。」
「哈哈哈……好,小姑娘有兩下子,再來!」老者被完全激起了勝負欲。
稍後。「老先生,您的老將又犧牲了。」
「再來,再來!」
之後。「將軍!」
「再來!」
老者的臉色已漸深,每輸一盤就深上一分。對棋時早已沒了初時的戲謔心理,而是全神貫注的盯著棋局。
「爺爺?!」一聲驚呼橫插進來打斷了我們。白修羿自門口走進來,「您怎麼來了?」
老者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就不耐煩的揮揮手,「走開,別妨礙我下棋。」
想不到跟我下棋的居然會是白修羿的爺爺,我竟還連贏他幾盤?!我有些拘謹的說,「那個……要不,這盤就算我輸?咱別下了。」
「不行。」白老爺子瞪著眼睛叫道,「我不用你這個小女娃讓,快下!還必須要認認真真的下。」
「爺爺,您嚇到小絮了。」白修羿在一旁不滿的嘟囔一句。
「哦。」我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答應。於是又認真的吃掉了他一匹馬兩過河的卒。
終於。「將……將軍。」我顫微微的把棋落下,生怕他拍桌子瞪眼睛。
「哈哈哈……痛快,痛快啊。」看到自己老將不保,白老爺子不怒反笑,「好久沒這麼痛快的敗過了。」
看著我的雙眼充滿了激賞,「不錯,小小年紀棋藝就了得啊,誰說你是一無是處的木頭了?」
不用問,能這麼說的肯定是眼睛長在頭頂的白老夫人了。白修羿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爺爺最大的嗜好就是象棋。」沒想到,居然踢到鐵板上了。
「老……老先生。」我懦懦的叫聲。
「叫我爺爺。」對我生疏的稱謂有些不滿。
「爺爺。」我不些不自在的開口。「您,不生我的氣?」
「氣什麼?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是那麼沒肚量的人嗎?」白爺爺爽朗的說,「不僅如此,以後啊你還要經常陪我下棋呢。」
「哦。」他不生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你慘了。」白修羿興災樂禍的小聲說,「我爺爺曾經跟人家下了三天三夜呢,只因為人家贏了他一盤。」
一盤就三天三夜,那我連贏五盤呢?
「小羿啊,這旅館搞得不錯嘛。」白爺爺走到客廳裡讚賞的說。
「您不管我,我總得自救吧。還有兒子要養呢。」白修羿半真半假的抱怨。我知道,他在乎的不是物質方面的資助,而是來自於爺爺的關心。
白爺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小羿,你長大了。」接著又看向我,「我知道,這是你的功勞。」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向我們招招手,「來,坐下陪我聊會。」
白修羿扶著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這些細節沒有逃過白爺爺的眼睛。我們坐下後,他的目光調向遠處,「有些事,你們應該知道了。」他靜靜的說。
我知道,一本泛黃的書就要被掀開,塵封的往事也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