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像幾隻找不到群的小雞崽在街道旁嘰嘰喳喳地亂叫,商榷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藉著酒性去KTV。這正合我意。
良子在歌還沒有點好時,就開始拿起話筒亂吼一通,並解釋說是在試音。我罵他那是吃飽了撐著的。
李逍半躺在沙發上喊道:「那個,那個,良子……音道不對……音道不對。」
良子說:「哪個,哪個『**』不對了?」
李逍說;「你的,音道,音道是左的。」
我突然想起良子的下身受傷事件,就說:「他對著呢,這個月剛來過。」
良子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一臉的哭相。他自言自語道:「我親愛的杜芳啊,我不能為你守身如玉了,我被他們意淫了。」
張寧拍拍良子的肩膀說:「從今以後就跟著大爺我吧。」說罷笑得前仰後合。
這無疑讓良子真正地蒙受了「性」質上的侮辱,頓時便惡狠起來。他衝著張寧說:「有本事你也來兩句,就你那公鴨子聲音,蔣理紅聽了不尋死覓活才怪。娘的。」
張寧也不服輸說:「來就來,誰怕誰呀!」
然後良子矛頭一轉,指問了李逍。說:「還有你啊李逍,沒女朋友就別亂嚷嚷,我是男性啊!」我想良子這廝酒後廢話夠多,挺能發飆的,想必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果然,在數落了李逍之後,他又把那張寫滿憤怒的臉轉向我。我正思忖著要怎麼應付,卻見他臉色一轉,頓時晴空萬里。
良子說:「算了,昊哥還是你來唱,咱不跟他倆一般見識。」此話一出,我頓覺內有乾坤,忙後悔低估了良子的智商。他並不把我連著張寧他倆一齊數落,這樣我就理所當然地同他站在一邊了,為其添翼而並不再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是我不曾意料到的,一時間就沒了轍。只說:「那是,那是。」
張寧在一旁笑著說:「良子你這是哪跟哪呀,拉攏王昊呢。」李逍則一臉微笑地坐在原處看我們鬧。我接過話筒清了清嗓子說,「那就承讓了」一首《回頭太難》起音樂:
……
不讓我挽回
是你的另一種不妥協
你的永不後悔
深深刻刻痛徹我心扉
可知心痛的感覺
總是我在體會
看我心碎你遠走高飛
……
一生熱愛回頭太難
苦往心裡藏
情若不斷
誰能幫我將你忘
……
這一首抒情老歌,我不禁想起了許多往事來。是關於良子提到的那個蔣理紅的。
那還是初中的事兒,眾所周知,我們這一代人都受過瓊瑤劇的侵害。那時候我們剛念初一,《還珠格格》餘音還在繞樑,老阿姨馬不停蹄地又發一催淚彈《情深深雨濛濛》,這就真的導致很多男人三月不知「肉」味了。一時間鄰里間女人的哭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她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記得當初你儂我儂」上了,而再也不想「你弄我弄」。於是很多男人都備受煎熬。
男人試著說:「夜深了。我們應該休息了。」
女人盯著電視說:「不,我要守著!這是多麼淒美的愛情,我的心是如此震撼,原來世上真的有一種真愛,天荒地老,我的心被他們深深地感染著,牽動著。這個時候,我怎麼能睡得安穩呢。」
男人痛苦地說道:「可是,你也牽動著我的心。這麼寒冷的夜晚,你柔弱的身子怎麼經受得住呢,我的心也會同你一樣受著煎熬。你知道嗎,我現在是多麼的難以忍受,難道你忍心我受折磨嗎?」
女人小聲抽泣著說:「你就這麼自私嗎?我要的是純潔的愛,我也相信我們之間的愛是無瑕的,只是,為什麼你這樣庸俗,用這種方式來玷污我的感情,玷污我的……」
還不等女人說完,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啪」的一耳光打在女人臉上說:「還玷污呢,媽的,老子五根手指頭彎過來同樣是個洞!」於是逕自向廁所走去,留下女人捂著臉抽泣: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就是為什麼未婚的女人喜歡瓊瑤,已婚的女人更喜歡瓊瑤的原因了。
那時候很多少女看了這些電視才春心萌動的。在我們班尤為突出。不幸的是,身為班長的我也被這些少女中的一個萌動了,並且來勢兇猛。
一天中午,我在教室裡寫作業,寫著寫著鼻血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座位上沒有紙,於是不得不向身邊的三個嘰嘰喳喳的女生求助,我轉過身看著天花板,她們頓時閉嘴。
我說:「你們誰有衛生紙?」
一個女生驚訝地說:「哎呀,班長你流鼻血了耶!」
我一聽一個寒戰,鼻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另一個女生見狀,「啊」的一聲作勢要倒,於是用手托著額頭說:
「好多的血,血,啊,我暈了,多麼血腥的場面。」
結果是我差點暈倒,我說我知道流鼻血了,不然借什麼紙?這時候我看到第三個女生在包裡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方形的紙袋,但又閃電地放了回去說:
「沒,沒有衛生……紙。」
這讓我大失所望。我估計這名女生初潮剛到,對此充滿新鮮感,一見到血就恨不能抽出一張「啪」的一下就蓋下去說,這個好,安全吸收,防側漏。但無耐我是上面流了,這是不能蓋的,估摸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一蓋我就是那京劇裡的丑角了。
我幾乎是要含恨而辭,這時候從我前面課桌下面突然冒出一顆腦袋:
「這,這有衛生紙。」
原來還有第四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