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花有意 第3卷 第六十章 多病所須惟藥物
    體內的那股燥熱感越來越強烈,我微微掙脫了林月的懷抱,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卻絲毫未感覺到燙熱。

    「怎麼了?」林月看著我怪異的動作,不解而問。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輕搖頭,我扯開話題。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她急急的上前扶著我,向外走去。

    層層疊疊的裙擺隨著蓮步輕輕翻飛著,長長的拽著地,不時的被樹叢花枝勾住,像是戀戀不捨我們的離開。

    牽絆間,抖落花瓣片片,隨著墜入小溪之中,順著潺潺水流緩緩而去。

    身側的人突然止了步子,我不解的收回視線看向她。

    「怎麼了?」

    「是三皇子和白熠。」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然見他們二人的身影,透過花叢的空隙若隱若現,不知正談些什麼,那白熠講的眉飛色舞,長臂不停的揮動著。

    而這林月也奇怪,敢直呼白熠的名字,卻用三皇子代替白淵,果然寄人於籬下,不得不低頭啊,還是能避側避吧。

    「我們走那邊吧。」

    我扯扯她的手臂,示意我們繞開他們而行。

    她點點頭,扶著我往另一邊走去。

    陣陣清風再也吹不去襲捲全身的燥熱,我知道自己又發熱了,只是身邊的人僵著身子,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根本未發覺我身體的異樣。這樣也好,省得她又大驚小怪。

    「這不是玉宸和林月麼。」

    才叉開路走了沒幾步,誰知便被他們逮了個正著。

    我無奈的輕歎口氣,忍著灼熱感,昏頭昏腦的拉住林月轉過身來。

    「見過三皇子和四皇子。」我淡淡一句,與他們拉開距離。

    白熠回頭看看身旁的白淵,原本嬉笑的臉突然僵住了,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白雲散處,青天之下,我們四人杵在石徑小路之上,靜寞無聲,只有那風吹枝抖的聲音,簌簌的傳達著它們的心情。

    「呃,咳——」白熠受不了這沉寂,清著嗓子,「那個,玉宸,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我垂下目光,能感覺到連那眼眶處都滾燙著:「好多了,謝謝四皇子關心。」

    「那個……」白熠許是被我的冷漠感所傷著了,吱唔著不知該怎麼接話。

    「這病未好,身子還弱,別到處走動了。」白淵淡淡的掃了我一眼,板著一張臉道。

    從我清醒後,他便未出現在我眼前過,不知是內疚,還是他貴人事多,總之,他像是消聲滅跡了一般,直到今日偶遇,原還想著是不是這輩子都不用見到他了。

    「是啊,玉宸,你身子還這麼弱,別到處走動了,要是再受寒那可就不得了了。你都不曉得你這一病把我們幾個嚇得魂都快散了。」

    聽著他直來直往,毫不加以修飾的言語,我忍不住抽動著嘴角輕柔的笑著。

    「為何,你的臉色……」白淵突然上前幾大步,驚得我連連後退,卻被他眼明手快的拉住了:「這麼燙,你發著高燒還往外頭跑?」

    身旁的林月被他一嚷嚷,也緊張了起來。

    「這剛出門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麼,怎麼又這樣了,咱們快回去吧。」

    她一驚呼,好似事態極其嚴重一般,一行人連拖帶拉的將我往回拽著,我只得一路跌跌撞撞的被他們近似架著跑。

    待回到小屋內,他們幾個是氣定神閒,反到是我這個並未出幾分力的人被累的慘兮兮,靠在床頭不停的喘著氣。

    「這藥都涼了,我拿去熱熱。」林月端起一旁擱著的藥碗,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白淵看著我,開口喚住了正要跨出門去的林月,他那深邃的眸子看得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亂翻騰,他不是又生什麼莫名的氣了吧。

    「這可是你剛才未喝的藥?」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虛的不答。他轉爾看向林月,陰沉的臉色將她嚇了一跳,手中的碗抖了一下,差點便將藥灑了,若不是一旁白熠手腳敏捷幫她扶著一手,怕是早濺了滿身了。

    「這藥……是涼了,林月,快去熱熱。」白熠扯扯她的袖子,她回過神來,慌忙的準備離開。

    「不用了,拿過了。」白淵寒著聲說道。

    林月微顫著身子,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然後才小心翼翼的端著藥碗向白淵走來,將碗交到他手中。

    他拉過,單手托著轉過身來,舉到我眼前:「喝下去。」

    「可是三皇子,」林月絞著手指,有些懼怕的看著他,「這藥涼了,喝下去也無益處,還是讓我拿去熱一下吧。」

    「我說不必便是不用了。」他微側過頭,厲聲而道,再看向我,微微舉高手掌,讓那藥碗更湊近我的鼻間,藥味便直直的鑽入了鼻中。

    「快喝。」他大聲的說道。

    我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忿忿的端起藥碗,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大口大口的將如泥水般的湯藥喝進口嚥下肚。

    深皺眉頭,好不容易才將一碗藥全都灌入口中,林月忙伸手接過空碗,眸子緊緊的盯著我看。

    我深呼吸,只覺得空氣中都夾帶著濃濃的中藥味,胃不停的翻騰著,那湯藥不時上湧,但被我壓下,只是,那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終是忍不住,趴在床沿狂嘔起來。

    一碗湯藥原原本本的被我吐了出來,褐色的藥汁濺上了白淵的紫色長袍,斑斑點點的佈滿了下擺。

    「啊,玉宸。」林月奔上前來,靠著床頭不停的輕拍著我的後背。

    我不停的作嘔,像是想將那五臟六肺都吐出來一般,到了最後,連眼淚都止不住的不停住下流。

    「咳咳——」好不突然止住了嘔吐,我咳嗽著,瞇著眼靠在林月的身前劇烈的喘著氣,失去了動彈的力氣。

    「怎麼樣,可覺得有好些?」林月輕手的將我散落的髮絲撥到耳後,柔語輕問。

    我微微點了點頭,半睜著眼看著呆站在床邊的兩個男人。

    「我扶你躺下。」林月撐著我的肩從床畔起身,準備扶我躺下。

    「不,我想就這麼靠著。」側著頭,我輕聲對她說道。

    「好吧。」她一停頓,將錦被塞入我的身後,讓我輕輕的靠在被子上,「我去替你煮點清粥。」

    她走向門口,看到白熠還傻傻的站在原地,便回過身來將一頭霧水的他拖了出去,隨後,從外面進來幾個侍女,三兩下便將我吐滿地的污物都清好,無聲的退出了房內。

    屋內靜悄悄的。

    忽然,「呯」的一聲,原本支起的木窗,被大風吹的又關上了,而我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得心砰砰地直跳。

    白淵走到窗邊,將窗又支了起來。

    我的視線順著他的轉動而移動著,看著他坐到床邊。

    他側頭對著我,看著那已經有些斜的光束照在地上,漸漸的向我的床頭爬來。

    到是我,開始沉不住氣,有些承受不了這滿屋子的沉寂,會令我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而神智偏偏又開始模糊起來。

    「龍玉宸,」他突然開口叫起我的名字來,我的意志也清晰了一些,如同從夢中清醒過來一般,「冉莫言,到底哪一個才是你?」

    如遭雷劈,我呼吸頓時緊張起來。

    他緊緊的糾結著我的視線,牢牢的不容我躲避,不言不語的等著我的回答。

    我輕呼了一口氣,轉過視線看著已快爬上床頭的光線,慢慢的開口道:「兩個都是我,卻也不是。」

    或許應該都不是我,做這些事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只是想好好的愛一人,乞求得到一人的愛而已。

    只是,到了最後,我卻與之背道而馳,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現下才知道,你夢中口口聲聲念叨的人是誰,原來便那北應的玉面王爺玉詡,呵呵,」他忽然笑了起來,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話,「不,你是龍玉宸,一個女扮男裝的吏部尚書。」

    我不解的看著他反覆無常的話語。

    「如今玉詡已死,而你已離開玉王府,現在又身處凌國,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不再是冉莫言,也不是龍玉宸。」

    「若都不是,那我是何人?」我看著他,看著他近似有些偏激的模樣,問著。

    他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我:「你是我的,我白淵的女人,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這裡。這話我說過。」

    他不肯放我離開,而我卻不願此生都呆在這裡,只怕我們日後的矛盾會更加激烈。

    「記住,千萬不要反抗過了頭,介時受苦的還是你自己,若不是你那強硬的性子,那日我也不會被你氣得將你關入大牢。」

    經他如此一說,這到是我自作自受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不顧我的感受,執意要將我留在此處,我又怎會反抗於他呢。

    「呵呵,」我出聲輕笑著,「可是,我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反正你也說了,玉詡已不在了,連太醫都說我這身子日後也如同廢人一個,若哪日又惹得三皇子不快了,您也不必客氣,要打要罵也隨了意,讓我早日解脫也算是喜事一件。」

    「你……」他瞪了我一眼,霍的轉過身,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我是將他氣壞了吧,人人對他恭敬的恨不得將他拱上天去,哪像我這般,總是三五不時的將他氣的半死,也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忍讓,我不信他對我會情深意重到能一直容忍我挑戰他的忍耐力。

    「硬將我留在這裡,只會令我們兩敗俱傷,你又何必呢。」我看著他的背景,他正無聲的散發著滾滾怒氣。

    「我一無所有,也許只有這副千瘡百孔的身子了,你是想要這個嗎?」陽光最終爬上就要頭,照在我的臉上,刺的雙眼不適,竟濕了眼睛。

    不錯,如今我便是一無所有,連唯一活下去的目的都被剝奪了,如此的我還剩下些什麼,還可以做什麼?

    他未說話,也未轉身,只是執意用襯著陽光的背影面對著我。

    我受不了他如此沉悶的氣氛,近似撕聲力竭般的向著他喊著。

    「你到底要我如何,看著我痛苦你很得意是吧,這便是你要讓我看到的?」想起他將我抓來之時所說的話,「如今我是階下之囚,你想讓我怎樣你便直言。但是,我絕不會做你的女人,此生,我心中只有一人。」

    他仰起了頭,我卻不知他在看什麼,也看到他的表情。

    「我到要試試,」他撇過頭來,平淡無波的眸子看著我,「到底是你心底那個已死的人厲害,還是我厲害?」

    說完,他便反剪著雙手向外室走去,走了兩三步又駐足說道:「我命人再熬藥過來,試著喝下去,否則你這風寒不知何時才會痊癒。」

    他踱著步子走出了我的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人了,屋內靜的可怕,像是有猛獸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我,準備隨時將我吞蝕。

    雙手緊緊的捏著錦被,我蜷縮著身子,靠在床頭瑟瑟發抖。

    我這是在怕什麼,我並不在怕什麼,可是為何全身都是制不止的顫抖。

    「玉宸,玉宸。」林月端著托盤,一路呼著我的名字從門外快步而來,將一碗清粥和幾小碟的配茶端到床邊,擱在一旁的小茶桌上。

    待再回過頭來之時,她的聲調卻變了:「玉宸,你這是怎麼了,你冷嗎,為何身子抖成這樣?」

    她急奔到床邊,伸手慌忙的摸著我的臉。

    「天吶,你的身子為什麼這麼冰,快躺下。」

    她扶著我躺下,又從櫃中翻出被子蓋在我身上,緊緊的掖好。

    但我仍是不停的顫抖,越來越厲害,全身冷的快失去知覺,在意識中,除了冷便再無其他。

    「玉宸,玉宸,」她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卻得不到我的回應,更是急得不知所措,「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她慌亂的在屋子裡團團轉,終於像是有了主意的衝到我的床邊,低頭對我說道:「玉宸,玉宸,你清醒些,莫睡著了,我這就去叫大夫。」

    「來人啊,來人啊。」

    隱隱約約的,我聽到林月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盈盈迴盪,一會兒之後耳畔便清靜了。

    只是未過多久,屋內的聲音便吵雜起來,像是來了許多的人。

    我努力的睜開眼,只覺得眼前模糊晃動著許多的人影,有男人也有女人,只是卻看不真切到底是誰。

    「玉宸,你醒醒啊。」

    我聽得出來,那如泣如訴的聲音,是林月,我又讓她擔心了。

    「龍玉宸,你想這樣逃離嗎,你想逃開我,我告訴你,這不可能。」那霸氣十足的聲音,不用看我便知道,定是那白淵,「此生,你都別想離開我的身旁,絕不可能。」

    我厭煩的想皺起眉,只是耳邊的吵鬧卻突然清靜了起來,世界像是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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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大家看了都不留言呢,給我留個腳印吧,拜託,否則我寫的很沒勁的。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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