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從一開始內心中就對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不夠自信,覺得失去王嘉真的危險處處存在,自己必須天天設防,時時小心,不能讓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得而復失!
於是本來性格就很內向的他變得多疑和敏感起來,只要王嘉真的身邊一有男生的身影,他就會感到不安;王嘉真和那個男生多說一句話,他也不願意,也要懷疑那個男生目的不純。
而王嘉真偏偏又不能理解他這份擔心,總是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的,對那些個躲在暗處對她想入非非的男生沒有任何的提防,說話不加考慮,與他們在一起打打鬧鬧,嘻笑怒罵盡情地玩耍,絲毫也不考慮他的感受。往往是他要是不說還好點,他要是一說,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與男生來往,並故意在他面前和男生說話,那個談笑風生、意氣風發的樣子,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可是她越是氣他,他越是對她恨不起來,越是從心裡想要保護她,保護她不受到別人的傷害。他就和她講,你每天不要太張揚了,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王嘉真就不解地說,管志軒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張揚了我?我什麼時候不給你面子了?你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啊?
管志軒就低三下四地說,嘉真,你心裡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就給我一點面子,少和那些男生來往行不行?
王嘉真被他那不可理喻的樣子弄得真是哭笑不得,就說,管志軒, 我們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難道還要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進不成?我現在還只是你女朋友,我還沒有說一定要嫁給你哪,你就這樣對我?要是將來真有一天我嫁給了你,你還不得弄個鐵鏈子把我鎖上啊?
剛開始時,對他的這個毛病,王嘉真還沒有太計較,也不和他真的爭吵。可是後來就不行了,這個問題成了他們經常吵嘴的一個主要原因,而且越吵越生份,越吵越升級。後來王嘉真就明確和他說了,你要是不改掉這個小心眼的毛病,那我們只能是分開了!再這樣下去,只怕我連人身自由和被人信任的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
管志軒也試圖改變這一狀況,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過多地干涉她,可是最終他真的是無法做到。那會讓他感到莫名的痛苦,一種由擔心、焦慮和懼怕被拋棄交織在一起的痛苦啃噬著他的心,讓他憂心如焚、痛不欲生!
如果沒有他與張智超打仗這回事,可能他們的關係還能維持一陣,可是究竟還能走多遠,管志軒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因為他們已經幾次吵得不可開交,而且吵完了很難像過去那樣很快癒合。他明顯地感覺到王嘉真是在忍耐他,她心中其實已經開始厭倦他了。
而這一切,都與張智超明裡暗裡對王嘉真的窮追不捨有著極大的關係,管志軒認準了這一點。
現在事實證明了他的看法,自己的愛情最終果然是斷送在張智超的手裡。
那好,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就在張智超到宿舍來找他的那天晚上,管志軒決定去找張智超,現在他覺得向張智超要五萬元補償,不是多了,而是少了!以自己現在所受的傷害來看,豈是區區五萬元就能彌補得了的?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葬送在他的手裡了,這一切都要讓他補償!
至於去之前為什麼要帶上那把刀,管志軒在公安局是這樣解釋的,他說,那就是下意識決定的,因為他心中對張智超存有防範心理,他心中也怕把張智超逼急了他會鋌而走險。
那天他打聽到張智超從公安局出來後,一直是臨時寄住在一個朋友家裡,於是他就照那個住址去了。
等他找到那個地址,他的朋友說他才出去一會,說是去一個女同學家有事,一會就能回來。
那個朋友還熱心地說,你要是有急事就在這兒等他吧,他說很快會回來的。
管志軒當時就猜想,張智超會不會是去找王嘉真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跳就加快了,他特別急著想要知道這個答案,於是他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地就奔王嘉真的家趕來了。
他趕到王嘉真家的小區門前,付完車錢還沒等下車,就看到張智超從出租車邊走了過去,進了王嘉真家那個單元的樓門。
此時的管志軒就感覺自己有點發蒙,思緒變得混亂起來,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陣一陣地疼痛起來,一種特別絕望的情緒從內心深處升起,下了車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幹點什麼?
到此時他似乎才猛然醒悟:原來他們倆人早就有來往!自己還在這兒像個傻瓜一樣的等著盼著王嘉真有一天能回心轉意,可就在自己因失戀而飽受心靈摧殘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卻暗渡陳倉,頻頻幽會!
說不上現在兩個人正在一邊甜言蜜語,一邊商量著如何對付他管志軒呢!
想到這裡,管志軒感到心臟的血液直衝腦門,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仇恨的意識一旦萌發出來,便如熊熊的烈火瞬間燒沸了他的血液,燒紅了他的眼睛,他已經等不得了,一分鐘也不能再等!此刻他什麼也不想了,他腦海中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復仇」!
故事敘述到這裡,我的心中充滿了對管志軒的可憐和婉惜,有句話叫嫉妒是魔鬼,一個風華正荗的大學生,最終被狹隘和嫉妒送上了萬劫不復的絕路!
妨火中燒的管志軒瞬間完成了從人到魔鬼的轉換,直到他揮刀割斷了張智超的喉嚨、追殺王嘉真未果,倉皇逃走之時,無盡的恐懼與悔恨才慢慢地爬滿了他的每一根神經,可是此時一切都已經成為鐵的事實,再也無法改變。
他不敢想向母親得知這一消息會怎樣,但是他知道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他家的,與其讓警察去告訴母親,還不如自己先把情況透露給她,讓她也能有個心理準備。於是他通過鄰居把自己出事的消息先傳了回去。
本為他已經準備想辦法逃出前江,找個偏遠的山區隱姓埋名地躲一陣在說,可是一聽說父母已經來前江了,並且母親還犯病住進了醫院,他就想去最後見母親一面,然後再亡命天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可能今生今世就再也沒有機會與父母見面了。
他向表姐問清了父母住院的地址。可是他沒有敢貿然進入醫院,甚至白天他連醫院附近都沒敢去,直到夜深人靜之時,他才打出租車在醫院門前來回地過了兩趟,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當他換乘第三輛出租車時,才讓司機把車開進了醫院的院子裡,可他沒有讓司機在醫院大門處停車,而是把車開到了醫院的後門,看四處無人他才下了車,從後門潛入了醫院。
管志軒被帶走後,等醫生聽到管老師的喊聲進入病房的時候,他的母親因再次突發大面積心肌梗死,已經停止了呼吸。
當醫院的工作人員來推死者去太平間的時候,管老師輕輕地攔住了他們,並禮貌地說自己要和老伴單獨呆一會兒。
管老師一下子蒼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更深、更密了,他目光淒涼地坐在老伴的床前,用手輕輕地扶摸著老伴飽經風霜的臉,眼淚「叭嗒叭哄」地落在她的胸前。
兒子犯了殺身大罪,老伴滿臉遺恨、手指前方撒手人寰!老伴所指的方向就是兒子剛才站的地方,是自己親手把兒子打倒在那個地方!老伴看到了這一切,她會理解自己嗎?她到了另一個世界能原諒自己嗎?可是如果他不用這種方式制止兒子,這個混帳東西就會又害了一條人命,那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償命的啊!
王嘉真又住進了醫院,因為再次驚嚇過度,她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她的情緒極不穩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把畢小舟嚇壞了。
畢小舟立即把這裡的情況通過電話告訴了王壽庭。
王壽庭接到電話急三火四地就來了醫院,他來時王嘉真才用完藥,剛剛睡著了。
王壽庭向醫生瞭解了一下情況,醫生說,從現在情況看,她還是上次受到驚嚇後,還沒有完全調理好,又突然受到外界強烈的驚嚇和刺激,因此使病情突然加重。好在這孩子身體底子比較好,家族中也沒有這個病史,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護理會慢慢好起來的。
王壽庭似乎對醫生的回答不太滿意,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醫生,請你負責任地告訴我,我女兒的病在你們醫院能治好嗎?我只想聽能,還是不能!
當時他問的是個四十幾歲男醫生,牆上公示欄裡有他的照片,下面職稱欄裡寫著:教授。
教授看了看王壽庭,寬厚地笑了笑,說,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人,我女兒也快上大學了。請你相信我們,相信我們醫院,治好你女兒的病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