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庭的司機叫王梟,是王壽庭的親侄子,十幾歲時與父親一起從農村投奔王壽庭,爺倆與王壽庭一起摸爬滾打過來,現在王梟的父親王壽閣在公司裡任中層主管,是王壽庭的得力臂膀;王梟一直給王壽庭開車,這爺倆都是王壽庭最信任的人,公司裡發生什麼事他們一定知道。
王梟今年二十二歲,車開得很捧,他從小就不願意上學,卻對車特別感興趣,王壽庭也就遂了他的願。為了讓他學開車,王壽庭早早就把他送去跟老司機跑車板,那兩年多他天天吃住在車上。很多好的司機都是從小這樣磨練出來的,他們管這樣的人叫「車皮子」。幾年下來他終於練就了過硬的駕駛技術。可有一樣,王梟身材矮小,剛剛一米六出點頭。而且體態精瘦精瘦的,用王壽庭的話說,他是光長心眼不長個兒也不長肉,全讓心眼給墜住了。確實,王梟這小子是個鬼精靈,話說辦事都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所以多年來深得王壽庭信賴。在這樣的主兒身上做文章,畢小舟當然知道有些難度,可是由於他來公司時間短,與其他人接觸不多,而且他要瞭解的事其他人也未必知情。
那天在大街上和王壽庭一起挨打的司機就是王梟,自從那件事兒以後,王梟就經常主動與畢小舟套磁,主要原因就是想讓畢小舟教他幾手本事。畢小舟比王梟小三歲,稱他為梟哥,他說,梟哥,就你這腦袋瓜兒,再學上幾分手段,那不就如虎生雙翼了嗎?
王梟眨巴著一雙小眼睛說,呵呵,你小子真會說話,這話我願聽。等哥我要是哪天混出個樣兒來了,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你!
畢小舟知道他這是在忽悠自己,但他還是裝出一付真誠的樣子說,那我可就等著梟哥你發跡啦!
自從畢小舟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後,他便也有意地接近王梟,沒事兒的時候倆人就泡在一起,畢小舟就教他拳腳。先是壓腿,練扛玲,啞玲等器械。王梟雖然很想學點本事,可是又吃不得苦,連最起碼的壓腿這一關都過不了,腳一踢不到二尺高,就再也壓不下去了。畢小舟給他講必須吃苦堅持才能見效,可他總是以種種借口逃避這些吃苦練體力的運動,只想讓畢小舟教他幾手一學就會一招制勝的絕活兒,讓畢小舟哭笑不得。於是他只能是教他一點花架子,看著好看,可是沒有一點真功夫在裡面,所以毫無用處。時間一長,王梟對此也失去了信心,他說看來我不是練這個的料,索性就不練了。雖然功夫沒學成,但是兩個人的交情卻是明顯比先前更深了。
王梟有兩個最愛,一個是美女,一個是美酒。他雖然二十四歲了,可至今沒有結婚,開始他父親和王壽庭對他的婚事都很上心,可是他本人女朋友走馬燈似的換,就是不提結婚的事。他父親一提,他就急頭白臉地搶白老子,這個事兒不用你管!王壽庭一提,他就嬉皮笑臉地說,叔您別著急,到時候我一准把侄媳婦兒給您娶進門來就是了!時間一長,也就只好由著他的性子去了,等他什麼時候野夠了,自己想成家了再說吧。
於是他除了給王壽庭開車外,每天就兩件事,一是泡妞,二是花錢買醉。平日開車時,他滴酒不敢沾,王壽庭聞到他有一點酒味就饒不了他。可是只要不開車,他就抓緊時間自娛自樂,經常是醉得一塌糊塗。畢小舟就投其所好,美女他不能給他,就經常陪他喝酒,畢小舟喝酒就是跟著王梟練會的。開始畢小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喝多少酒,有一次他和王梟每人喝了一瓶50度的窖香型白酒,王梟當時就醉成一攤泥了,可他卻什麼事兒都沒有,反而感到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喝完酒他還能把王梟送到家,又幫他把吐了一地的穢物打掃乾淨才離開。
第二天王梟打電話問畢小舟自己昨晚是怎麼回的家,畢小舟說,是我把你背回去的,你還吐了我一身呢!
王梟就說,你小子昨晚一定是耍滑頭沒喝那麼多,所以才把我灌醉了。
畢小舟說,那你可是冤枉死我了!梟哥這樣,你要是真不信的話,今天咱們還去老地方,我請客,還喝那個酒,咱倆再演習一回怎麼樣?
王梟一聽喝酒就來了勁,說,好,好啊,我還真就不信了,你等我!
倆人又來到昨天那個飯店,要了那個牌子的酒,來了個依樣畫葫蘆,又重複了一遍昨天的故事。這回每杯酒都是四隻眼睛對齊了喝的,為了讓王梟放心,畢小舟每次都是先干為淨,讓王梟看著杯中的每一滴酒都入了口才算數。結果最後整個兒是前一天的一個翻版,畢小舟又是把他送到家才脫身,回去又洗了一遍被王梟吐髒了的衣服。
第二天早上表情痛苦的王梟看到沒事兒人一樣的畢小舟說,你小子真行,酒量可以呀!什麼時候練的?
畢小舟說,我哪練過,這兩回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喝這麼多的酒。再說這算什麼本事啊?人能不能喝酒就是體內有一種叫脫氫酶的東西,這個東西要是多,進入胃裡的酒精揮發得就快,酒精隨著出汗,呼吸,排尿就揮發出去了,人就能多喝酒;體內這個東西少,酒精在胃裡揮發的就慢,人就容易喝醉,就這麼簡單點事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梟說,呵呵,你小子懂得還不少。那好辦,人都說吃啥補啥,明天你給我弄點那個什麼酶,我多補一補,不就能喝了嗎?
畢小舟也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反正他是一本正經認真地回答說,每個人體內的脫氫酶多少是天生的,目前還沒聽說能夠後天補充脫氫酶的,要是將來能夠補了,我一定最先讓你補上。
王梟也一本正經地說,那你可給我打聽著點兒,等我肚子裡也有了那個脫什麼酶,看我不喝死他們狗日的!
後來畢小舟才明白,原來他們一些人經常以酒論英雄,王梟雖然願意喝酒,但他的酒量卻不大,較量起來多數時候都是醉多醒少,所以他才對能喝酒的畢小舟如此的羨慕。
有一天,王梟招呼畢小舟說,晚上跟我出去應付個場面。畢小舟雖然不願意參加沒來由的酒局,但是出於接近王梟的目的,還是做出很愉快的樣子答應下來了。等到下了班,臨出發時,王梟說,我說兄弟,今天喝酒你得多照顧大哥一點啊!反正你是海量,怎麼樣?
畢小舟說,沒問題,你說怎麼喝吧,梟哥?我聽你的!
王梟高興地的一拍畢小舟的肩膀說,好,兄弟你真是痛快!你這個老弟我是交定了!
他們來到一個帶有音樂茶座的酒店,在寬敞的大廳裡,已經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等在那裡了。那個男的能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生就一副五短身材;那個女的二十出頭的樣子,雖然打扮得有幾分狐媚,但是五官長得眉清目秀的,如果洗去臉上的粉飾,應該是一個清純的女子模樣。王梟介紹說,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李強大哥和小敏。又指著畢小舟說,這是我兄弟畢小舟。
畢小舟的出現顯然他們倆人沒有想到,李強看著畢小舟說,你哪來這麼大一個兄弟啊?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啊?
王梟說,強哥,這是我早年結識的兄弟,我們也有幾年沒見了。
李強不禁樂了,說,呵呵,還早年結識的,他才有多大啊?
王梟也笑著回答道,我們小時候這麼高時就一起尿尿和泥玩,你說早不早吧?說著用手在桌子下面比劃了一下。
李強一聽,哈哈大笑著說,早,那可是真夠早的!感情你們倆是發小啊!
王梟說,對對,這叫發小,我們是發小。
小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畢小舟,只說了一句你好,就不再出聲了。
李強看著畢小舟說,老弟一向在哪兒發財呢?
王梟搶著回答,我兄弟現在給我叔當貼身保鏢。
李強抬臉重新打量了一下畢小舟說,是嗎?這孩子還有點本事?
王梟面露得意之色,那是啊,哪天一定讓我兄弟給你露一手!
這頓飯是李強請的,他張羅著點菜上酒,他問王梟,這個兄弟喜歡喝什麼酒,啤的白的?
王梟說,他啤的白的都行。咱們還是老規距,先白的後啤的。
很快菜上來了,又上來三瓶七兩裝48度的白酒,三個男人每人一杯,都滿上了。畢小舟剛想說,我不能喝那麼多,並伸手要去擋李強的酒瓶,王梟在下面用腳踫了他一下,臉卻看著李強說,強哥,今天咱們喝個痛快,怎麼樣?
李強說,好啊,今兒個咱們就來他個一醉方休!
畢小舟一看再也不好說什麼了,也就索性不吭氣了,來都來了,那就一切客隨主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