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幸福小區已經很晚,按了半天電梯卻不見下來。
正好一個保安走過:「秋小姐,這麼晚呀!
「唔。」秋思辰有些不好意思,她生怕被別人看出自己哭過的痕跡,剛才當街痛哭的勇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您不用等電梯了,電梯壞在十二樓了,要明天早上才能維修。」
「哦。」
「您得自己走樓梯上去了,還好您住十樓,剛才那個十七樓的住戶可慘了。」
笑話!難道十樓就不高嗎?秋思辰心情正鬱悶,看誰都不順眼,就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可她一向是老好人,怎麼也發洩不出來。
慢慢地走在樓梯間,心裡的委屈又加深了一層:為什麼電梯早不壞遲不壞,非要在自己腳走起泡的時候壞?為什麼傷心的時候還要事事不順?
一樓,二樓,三樓……秋思辰咬著牙,緩緩地向上走。
樓道裡足音清脆地迴響著,顯那麼寂寥。
腳上的泡似乎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終於上了十樓,秋思辰的腿都開始打顫了。
她鬆了一口氣,從包裡翻出鑰匙,緩緩地走出樓梯間。
抬頭,她卻看見——
秦小天直直地站在那裡,像一尊雕塑。
他站得那麼僵硬,那麼疲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得太久,似乎已經靠在門上睡著了。秋思辰覺得自己的心,狠狠一疼。
「小天?」她試探地叫道。
秦小天倏地睜開眼睛:「思辰,你終於回來了!咦?你的腳怎麼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我買了宵夜,等你回來吃!不過現在也涼了。」秦小天可惜地看了眼徐記的蟹粥,這可是思辰的最愛。
「沒關係,我不餓。走吧,進去吧!」
看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他上前接過鑰匙開了門,接著不給她絲毫拒絕的機會,攔腰抱起她,大踏步地進了門。
她的臉紅了,手卻不由自主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走到沙發旁,秦小天卻捨不得放手了。
「小天!快放我下來呀!」
「不放!」他孩子氣地反對。
這段時間她有意無意和所有人拉開距離,折磨地他快瘋掉了!他們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彼此之間卻生疏了許多,這怎麼能不讓他抓狂。
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秋思不知不覺放柔了聲音:「放我下來吧,你也累了。」一邊卻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小天這麼體貼這麼好,為什麼還要想著另一個人?
他終於把她放到沙發上,並順勢緊挨著坐下。
秋思辰覺得很累很累,人累,心也累。於是,就這樣輕輕地靠在秦小天懷裡,靜靜地想著自己的未來。
秦小天看著懷裡的女人,滿臉疲倦,她剛才去哪裡了?雖然懷疑,卻並不想問。他只想好好呵護她——他溫柔地抱著她,心滿意足。
他的懷抱那麼寬厚那麼溫暖,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她都快要睡著了,冷不丁肚子咕咕地叫了兩聲,秦小天啞然失笑——看來還是要把粥熱熱了。
幫她拿來拖鞋換上,秦小天就開始在廚房裡忙活了。
趁她吃粥地時候,又替她端了熱水來泡腳。秋思辰磊大口大口地吃著粥,和著自己鹹鹹的眼淚。
等一切收拾好,已經是晚上一點半了。
「小天,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秦小天壞笑:「這麼晚了,我還要回去嗎?」
是呀,都已經要結婚了:現在已經是臘月十九了,正月初九就是他們結婚的日子,這是秦爺爺斟酌再三才定下來的,外界也早就知道了,有什麼理由,深夜還要趕走自己的未婚夫?
「那……你睡書房吧!我幫你鋪床。」
「幹嘛要這麼麻煩?」
「你……」秋思辰皺了皺眉。
「你別想歪了!」秦小天好笑地看著她:「反正明天也沒什麼事,上午就不要去了。不如我們聊聊天吧!我們很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她臉上有些發燒:「我哪有想歪……」
「好了,沒有就算了。」
深夜,客廳沙發上的兩個人,蓋著被子,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有句沒句地聊著。彷彿又回到了在香港培訓的時候,徹夜長談。
「對了思辰,我們什麼時候去拍婚紗照?」
婚紗照?這段時間居然把這事忘了。自己要結婚了,怎麼什麼都不上心呢?秋思辰暗暗責備自己。
「隨便吧,你安排時間吧!」
「這段時間是忙了點,我就交給喜洋洋去做好不好?」
喜洋洋?好久沒有回到那裡去看看了,自己和小天的緣份,也是從那裡開始的吧!
「好吧,我沒什麼意見。」
「思辰,我問個問題,你告訴我實話行嗎?」
「什麼?真心話大冒險?我可沒興趣!」
「思辰,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秦小天突然坐起來,凝重地盯著沙發另一端的她。
「好吧,你問吧!」
「你後悔答應嫁給我嗎?」他灼灼地注視著她,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迎上他的目光,她也定定地看著他,不答反問:「我們在一起會幸福嗎?」
「我會讓你幸福的!」他鄭重地回答,眼神堅定。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不後悔。」
「真的?思辰!是真的嗎?」
「嗯!」
一陣狂喜之後,秦小天卻慢慢地低下了頭。
一個星期前,接到銀行方面同意貸款的通知,金帝馬上宴請了相關負責人,就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是劉燕妮在從中斡旋。他有些不解,拔通了她的電話,她卻用像對一個戰壕裡的戰友般的語氣跟他講了事情的經過。他心情複雜,卻忍不住有一絲暗喜,他覺得對思辰不公,卻捨不得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
這些天來,看著她沉默,看著她發呆,自己的心每天都承受著鞭笞……
她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女人!永遠在付出!永遠在隱忍!她值得自己全心全意地去愛,而自己卻卑鄙地利用了她的心軟——秦小天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一拳!
為什麼自己就愛得這麼自私?為什麼自己就這麼殘忍?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尊重她的意見?
他不能!不能讓他們的婚姻裡,摻進欺騙!如果思辰不原諒自己,也只能認了。還好,現在還有機會,還有機會跟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