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秋思辰正在緊張地查看剛剛放到電腦上的相片。剛才林霖已經把最後一張相片拷給她了,怕別人懷疑,她已經叫林霖回去休息了。
可惜,每張相片光線都很暗,字跡模糊、難以辯認。這可是林霖冒著很大危險才拍下的!這樣的結果太讓人失望了!什麼時候才能掌握劉榮生不法勾當的證據!
正在難過,手機響了兩聲,提示有短信。
拿過來一看:是梁木!他這麼晚發短信做什麼?
「我在樓下,想見你。」
秋思辰心裡一陣狂跳!為什麼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卻還是不想去糾正?梁木啊梁木,你知道要忘記你有多麼不容易嗎?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不忍心讓他等太久,馬上就編輯了一條短信回過去:
「我不在家,你回去吧。」
幾乎是剛發送完信息,新信息又來了!
「我就在樓下!」
想著他可能誤會自己不願意見他,秋思辰馬上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我真的不在家。在Z市出差呢!」
沒想到的是,短信很快又來了,還是那句話:
「我就在樓下!」
看到短信,秋思辰有些無奈,正準備打個電話去說清楚,卻又覺得有絲不對:樓下!為什麼他反覆強調他在樓下!心裡突然一陣狂跳:他不會真的在樓下吧!
急急地衝到窗前,拉開窗簾——樓下草坪邊的路燈下,熟悉的黑色車體旁,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是他!沒辦法形容此刻的激動!一切都被拋到了九宵雲外,秋思辰三步並做兩步,飛奔下樓!無論怎麼壓抑,無論怎麼逃避,渴望著他仍然是心底最真實的聲音!
梁木看著飛奔而來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他張開雙臂,準備迎接她,就像在香港時一樣——可她,硬生生地剎住了腳,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
秋思辰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真的來了!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突然不一樣了?他眼裡的猶豫與迷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深情,他的笑容既溫柔又性感,全身都散發出自己熟悉的氣息!這樣的梁木,僅是這樣站在面前,就如同一張大網,把自己緊緊罩住——讓自己無路可逃!
「思辰?」他的聲音那麼輕暱那麼稔熟,彷彿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嗯。」如果這真的是夢,真願意自己再也不要醒來。
「你知道我車禍前是想去做什麼嗎?」
「做什麼?」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不由自主隨著他的話提問。
「去取訂婚戒指,向你求婚。」
「訂婚?」香港那次相聚之後,他就確定要娶她了嗎?有淚意湧上來,卻不想去壓抑。
「怎麼?你不想訂婚?那直接結婚好了。」梁木故意逗她。這樣的感覺真好!很久沒這樣輕鬆地和她說話了。
「不是,我是不習慣你們上流社會的做法,在我們這種平民眼裡,哪來訂婚的觀念!」她老老實實地解釋,全然沒注意到自已主動進了套。
「那你的意思是沒意見了?」梁木揚起性感的笑容。
她一陣眩暈,反應開始慢起來:「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我——」
他摀住她的嘴,直視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恢復記憶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繼續我車禍前沒做完的事!」
有滾燙的淚掉下來,砸在梁木的手上。
「傻瓜,哭什麼?」他抬起手,輕輕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水。
「你……你真的……真的全都記起來了嗎?」
「嗯,我生日那天出了點小意外,一切都記起來了。」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滿腔的狂喜,本來想笑,眼淚卻不聽話地湧出來。
「因為我要等這個呀!」
說完,梁木從胸口的袋子裡小心地掏出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他握住秋思辰的手,把戒指輕輕地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你是我的了!」他霸道地宣佈。
戒指上還留著他的餘溫,她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他伸出手,輕輕攬她入懷。兩人緊緊在擁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沒有分開。
她不願意鬆手,生怕這只是一場美夢,一鬆手夢就醒了
他不願意鬆手,他永遠也不要放手,只那麼差一點,他就永遠錯過她了。
梁木低下頭,輕輕印上自己的唇。她的雙臂緊緊環繞住他的脖子,忘情回吻。這一刻,沒有金帝,沒有秦小天,沒有劉燕妮,沒有梁媽媽,沒有對痛苦往事的感傷,沒有對不可預知未來的恐懼,她只想聽從自己的心,放肆沉淪!
誰也沒有發現,從秋思辰的房間溜出個黑影,快速地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那個黑影是誰呢?
鏡頭回放:
KTV包房裡,幾個人正花天酒地享受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小姐扭著水蛇腰,緊緊地貼著劉榮生坐下來:「老闆,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不行了!不行了!今天晚上喝太多了,你把這兩位老闆給我招呼好,少不了你的好處!」說著,劉榮生指了指張副局長和那個科長。
「今天幾位老闆既然來了,我們姐妹幾個當然要伺侯周到啊!何況,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老闆一定要給我一個面子,把這酒喝了!」這個小姐早就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就是付錢的主,怎麼也得從他這裡多撈點好處!
「喝就喝!誰說我不行!要不要老子給你試一下!」
「這就對了嘛!」說罷,小姐貼得更緊了。
「哎喲!這是誰的包呀!」另一個小姐在沙發那頭大叫一聲。
劉榮生一看,驚了一跳,大舅子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包不離身包不離身,自己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他安慰自己:還好只離開了一下下!
「那是我的!」
「好像是林小姐的吧?」
劉榮生和那個司機同時說道。
「哦,是您的呀!我還以為是林小姐的呢!」司機不以為意,轉過頭繼續與小姐調笑。
別人可能覺得這句話沒什麼,可劉榮生這隻老狐狸一聽,馬上就警覺起來,他緊緊抓住司機的手:「你怎麼會認為是她的包?」
司機一看劉榮生這麼緊張,不禁有些奇怪:「開始我醉得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她放了東西進去呀!」
「你確定她放了東西進去?」劉榮生咬牙切齒地問。放東西就證明她動過自己的包了!
他的表情讓司機覺得很是害怕,說話都不利嗦了:「好……好像是,我迷迷糊糊的,沒太在意。
「你還看到她做什麼?」劉榮生簡直要發狂了。
「沒什麼呀,後來就看到她在玩手機,發短信。」
劉榮生瞇起眼睛,眼裡射出一陣可怕的寒光:這個吃裡爬外的女人,肯定給總部來的那個女人告密了!早知道老子就不用對她這麼仁義了,直接霸王硬上弓把她拿下!「
他立刻拿起自己的包,對張副局長說:「你們先玩,我處理點急事。樓上1032、1033是我給你們開的房,晚點我會來結帳!」
說罷,立即出門驅車直奔球場。一路上,劉榮生不住地考慮:最好沒有落下把柄在那個姓秋的女人手上,不然的話,就要採取非常措施了。
他把車停在高爾夫球場門外,悄悄地潛入宿舍區。看見林霖的房間裡還亮著燈,便輕輕把頭貼在門上,看裡面有什麼聲音。聽了半天,除了嘩嘩的水流聲,沒其它聲音。他心裡有些懷疑:她也剛剛才回來,現在在自己房間洗澡,看來和秋思辰並無接觸,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再貼到秋思辰的門邊,聽到她在屋子裡走動的聲音,搬椅子的聲音,最後就只剩下電視的聲音。劉榮生更安心了,嘴邊露出一絲嘲諷地笑:哼!還以你有多厲害!老子會用行動告訴你,薑是老的辣,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這小丫頭片子還流著鼻涕呢!
想罷,轉身,準備去辦公樓,把自己的重要文件放到保險櫃裡去。劉榮生剛走到樓梯間,就見開門的聲音,他一驚,條件反射地把下樓的姿勢改為上樓的姿勢:如果被人遇到,裝成來找人總比裝成找完人離開好解釋一些吧!
可急促的腳步聲卻往另一邊樓梯下去了,跑得那麼急,有什麼事呢?
好奇心的驅使下,劉榮生倒了回去。他看到其它的門都關著,只有秋思辰房間的門敞開著,看來剛才跑出去的是她?
他走到門邊,敲了敲門,試探地叫了一聲:「秋小姐?」
這是個一室一廳的小房間,面積不大,自己的音量足夠裡面的人聽到,又不會引響到其它屋子的人。
見屋裡半天沒回應,劉榮生鬼鬼祟祟地進了屋。
走進秋思辰的臥室,他一眼就瞥見了電腦屏幕上的照片,這個發現令他怒火中燒:「這兩個賤人!想扳倒我!沒門!」
他仔細看了看相片,因為光線的原因,相片顯得很模糊,基本上看不出什麼名堂,對自己還構不成威脅。狠狠地瞪了一眼秋思辰的床,就像真的瞪了她一眼!看來有對自己起了疑心,自己要加快行動了。
樓下汽車裡,梁木終於放鬆自己的手臂,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注視著她:「思辰,你準備怎麼跟小天解釋?」
「直說吧,我不想隱瞞他。」雖然滿懷愧疚,但已經確定感情的女人,眼裡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對不起他,這件事我一定不能讓步。」
「嗯,我們要好好補償他。」
「怎麼補償?」
「別的不說了,目前的就是要揪出高爾夫球場的大毒瘤,將他的損失追回來!」
「怎麼個情況?」
「據我瞭解,這裡的總監,挪用公款自己做生意,虧空了公司不少錢,但他的帳表面上卻查不出任何問題。現在正為這事煩呢?」
「為什麼不找李書勤幫忙?」提起他,梁木還真有點吃味,雖然平時隱藏得很深,但那天看他的眼神,絕對是對思辰有意——看來自己的女人真搶手,自己要加快步伐將她娶回家,免得別人偷覷。
「他的工作任務最繁重,哪好意思麻煩他!現在小天手上可用的人不多,重要的事都是他在負責。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總覺得他有意無意躲著我。」
看著秋思辰一副受傷的表情,梁木啞然失笑。他的小女人既然不明白那個大帥哥的情意,自己何必要去捅破呢?
「其實,我覺得你們直接查帳就好,不用通知,突然襲擊。就說集團例行檢查。」
「這樣行嗎?」
「金帝是老闆,怎麼都可以呀!」
「這方面我的經驗真的不足,搞得還在偷偷摸摸找證據。啊!糟了,剛才下來的時候我沒關門!」
「那你先上去吧。我也回去了。」
「這麼晚了,你還開車回去?明天再回去不行嗎?」
「我叫了司機,在外面等我呢!來的時候他休息,回去的時候我休息。明天還有很重要的會議。」
「既然這樣,為什麼今天還這麼大老遠的跑來?」
「一拿到戒指,我就迫不及待想見到你!我已經等得太久了,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要是今天沒有聽到你的回答,我沒辦法做任何事。」
又有淚意湧上來,她親了親他的臉頰:「那你回去吧,你注意安全。」
「嗯。」
秋思辰站在那裡,看著梁木的汽車尾燈慢慢消失,心痛地久久不願離去——她心愛的梁木,開了整整八個小時的車,就為了來看她一眼,看了她之後,又要坐整整八個小時的車,趕回另一個城市上班!
從二十年前相識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付出,他在努力,他在挽回,而自己,又為他做過什麼呢?她該怎樣來愛他,才能回報他的深情?
她慢慢地上了樓,一路上思緒萬千。
只是誰都沒有料到:今晚過後,又將有一場重大的變故!給她在愛的道路上,又憑添了幾分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