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來過的阿姨正在收拾屋子,廚房傳來的聲音表明正在煲湯。有些奇怪,開口問道:「小天呢?
「秦先生剛才想叫小姐出去吃飯,看小姐一直在講電話,就一個人出去了。吩咐我煮好飯叫小姐吃……」
「哦,謝謝!那等會再叫我吧!」
自己和梁木講的話,聽在秦小天的耳朵裡,會是怎樣一種難受!唉,還是趁早快刀斬亂麻好。
大年初三,是秦小天和秋思辰春節休息的最後一天。明天,又要開始上那些讓人暈頭轉向的課程了。秋思辰決定,最後一天時間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然後精神飽滿地迎接新的挑戰。
懶得換衣服了,穿著睡衣就到了客廳。
阿姨已經在餐桌上擺好了早餐,秦小天在沙發上看報紙。
秋思辰伸了一個懶腰,笑容燦爛地跟他打招呼:「小天!早!」
頭也不抬地繼續看報紙,完全裝作沒有聽到。秋思辰立即發揮察言觀色的本領——嗯,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於是湊到他耳朵邊,再次出聲:「早啊,秦總!」
秦小天不耐煩地收起報紙,獨自一個人走到餐桌邊,也不叫她,顧自吃起早餐來。
碰了一個軟釘子,秋思辰只好灰溜溜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邊吃早餐一邊斜睨著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一直到吃完飯,那張臉的主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擦了擦嘴,秦小天竟揚長而去。人直接進了書房,還用力把門關得「砰」地一響。
秋思辰無趣地一個人吃完早餐,一個人賴在沙發上看電視,最後抱著瑜伽毯闖進書房,開了音樂練瑜伽,秦小天仍然充耳不聞,目不斜視。過了大半個上午,快十點時,阿姨要出門買菜,秋思辰靈機一動,非要跟去不可,便隨著阿姨出了門。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
秦小天正準備出去吃飯。看到兩個人大包小包地提著菜回來了,又一言不發地回了臥室。
秋思辰在廚房陪著阿姨做菜。還好廚房夠大,各忙各的,互不影響。
兩個人一邊聊著家常,一邊切菜洗菜。秋思辰很喜歡這位常阿姨,笑容可掬、慈眉善目的樣子,常阿姨也喜歡這位溫和漂亮的小姐,待人親切、彬彬有禮。
秋思辰正在做她的拿手好菜「麻婆豆腐」:先在鍋裡放上油,待油八分熱的時候放下蔥姜蒜,炸出香味後加水,水滾後下豆腐和少許鹽,豆腐燒好後再放入加了少許的生粉水勾芡,稍稍翻動後起鍋,面上撒一層細碎的蔥花,香飄四溢的麻婆豆腐就這樣完成了。
接著又做大學時期在成都學做的「水煮魚片」,魚片已經做好,嘗了嘗,嫩滑爽口,手藝倒沒退化!還差最後一步,就是在油鍋裡炸一點干辣椒,炸出香味後立刻連油倒進裝水煮魚的餐盤裡,整盤水煮魚就會變得又香又辣。
常阿姨是廣東人,從小不吃辣椒,秋思辰炸出的辣椒味把她嗆得實在厲害,抽油煙機開到最大也不管用。她不停地打噴嚏,眼淚都出來了。秋思辰見狀,趕緊叫常阿姨不要呆在廚房,去外面緩緩。
常阿姨出來剛緩過氣,廚房裡就傳來一聲慘叫!客廳裡的她和書房裡的秦小天幾乎同時衝進了廚房。
秋思辰的右手上,已經紅了一片。
秦小天立刻把她的手拽到水龍下,放水沖洗,沖了半天,紅的地方仍然冒起了水泡。秦小天眼神焦急而痛惜,不停地問:「痛不痛?痛不痛?」
早上的冷酷全然沒了蹤影。
「不痛你來試試!」秋思辰委屈地嘟著嘴。
「誰叫你做飯的!」秦小天提高了聲音,眼睛惱怒地瞥過常阿姨。常阿姨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
秋思辰見狀,趕緊說:「你早上不理人家嘛嘛!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了,人家燒菜給你賠禮道歉嘛!」不知不覺間,言語中夾進了撒嬌的味道,秦小天心中一軟:「好了好了,去醫院上藥。」
「哪裡用得著去醫院,我們不是有個藥箱嗎?」
原來,秋思辰也被辣椒嗆得打了個噴嚏,端著生粉水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碗裡的水潑到油鍋裡,燒得正熱的油遇水濺得四處都是,連她的臉上都掛了彩,因為手離鍋近,成了「重災區」,濺了不少油。
常阿姨小心地替秋思辰上了藥,秦小天覺得還不夠,親自拿起紗布把她的手纏了個嚴嚴實實,弄得秋思辰筷子都不能拿。
理所當然的,「罪魁禍首」秦小天負擔起了喂秋思辰吃飯的責任。真是風水輪流轉呀!早上還不可一世的秦小天,此刻端著碗,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秋思辰。再看看秋思辰,儼然一位高貴的女皇,想吃什麼,拿下巴指指,話都不用說,自然有人心領神會地送到嘴邊。
秋思辰一邊吃,心裡一邊得意地狂笑:哈哈哈,太解恨了!完全忘了滾燙的油貼上皮膚時鑽心的痛。
下午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笑片,梁木的電話如約而來。
秦小天變了變臉色,卻什麼也沒有說。起身準備回房間,想了想,卻又挨著秋思辰坐下,還往她這邊靠了靠。
秋思辰瞪了他一眼,看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好用左手接起電話。
「思辰,今天去哪玩了?」
「沒出去呢!」
「告訴你一個好笑的事!」
「什麼?」
「我小姨不死心,又帶了個女孩子來我家裡。」
「啊?」
「你絕對想不到是誰!」電話裡梁木的聲音有些興奮,秋思辰皺了皺眉頭。
「哦。」
「是劉燕妮啦!」
「啊?」這下輪到秋思辰驚訝了。一個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女孩影子浮現在眼前:高中時劉燕妮的爸爸,已經是市委宣傳部副部長了。可能是因為來自高幹家庭,學生時代的劉燕妮不太合群,卻也不張揚,和同學們有些距離感,彼此之間並不熟悉。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又有些什麼變化。秋思辰不由自主地問道:
「她現在怎麼樣?」
「真的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一等一的美女哦,我眼睛都快看直了!」梁木誇張地陳述著。
聽出他話裡有些故意的味道,秋思辰才不上當呢,她毫不客氣地回擊:「那你答應下來呀!正好順了你家小姨的意,皆大歡喜!」
梁木有些失望:「你不吃醋啊?」
「醋不利於鈣的吸收,我正補鈣呢!」
梁木那邊傳來另一個聲音:「跟誰講電話呀這麼開心?」「我女朋友!」「還女朋友呢!市委書記的女兒都看不上,我看你能找個好到哪裡去的……」
梁木捂上了話筒,後面的話聽不見了。過了一會,梁木才抱歉地說:「是我小姨!你不要太介意哈!」
「嗯,不介意。」有些黯然,不介意才怪!經過一次創傷的女人,心靈脆弱而敏感,很容易就受傷了。
「思辰,我過幾天去看你!」
「真的!」因為驚喜,眼裡露出些許光亮。
「所以你一定要想我!」
「嗯!」
「對了,讓我跟秦小天說幾句!」
把電話遞給旁邊的秦小天,他聽了幾句,看了她一眼,起身到陽台上去了。
秋思辰繼續安逸地看著電視,不知道秦小天與梁木電話裡已經劍拔弩張了。
「謝謝你替我照顧思辰!」淡淡地宣佈著所有權。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安排思辰來香港就是為了照顧她。」毫不含糊地表明態度。
「我和思辰相識二十幾年,而且現在互有好感,你非要插一腳?」梁木有些抓狂。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思辰同我也很親密啊!」故意把「親密」兩字咬得很重,引人遐想。
「有你這種兄弟麼?」
「兄弟和追女人無關,各人憑本事!」
「那好,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
兩個男人正式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