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辰剛下班,就接到老同學田歆歆的電話,約她出去聚聚。秋思辰想都沒想便答應了。這一個月來心情很是鬱悶,為了寶寶的健康,也得去散散心呀!
遠遠地看到田歆歆站在KTV門口張望,秋思辰快步走了過去。
「哎喲!寶貝怎麼這麼憔悴?走,K歌去!」
兩個快奔三的女人,就這樣摟摟抱抱進了包間,也不怕別人懷疑她們的性取向。
在一萬英尺的天邊
在有港口view的房間
在討價還價的商店
在凌晨喧鬧的三四點
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
電話再甜美
傳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
我的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一個人過一天像過一年
海的那一邊
烏雲一整片
我很想為了你快樂一點
可是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身邊
兩個女人心嘶力竭地吼著她們喜歡的歌,唱著唱著,秋思辰潸然淚下。還好燈光昏暗,、田歆歆沒有注意到。她接著又唱起了給自己的林憶蓮的《傷痕》:
夜已深
還有什麼人
讓你這樣醒著數傷痕
為何臨睡前會想要留一盞燈
你若不肯說
我就不問
……
聽著和自己心境相似的歌詞,秋思辰再也裝不了堅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如潮水般奔騰不止。是啊,是誰?讓你醒著數傷痕?
還沒唱完,田歆歆發現她似乎已經淚流滿面。慌忙地丟了話筒跑過來:「怎麼了寶貝?是不是柏愷欺負你了?」
秋思辰有些不好意思:「有兩個消息,你要先聽好的還是壞的?」
「反正都要聽啦!」
「先說壞消息吧!柏愷有外遇了!」
田歆歆義憤填膺:「當初我就說他配不上你嘛!你偏偏說他心好又體貼人,做不了讓別人羨慕的男朋友,卻可以做讓別人羨慕的好老公。為他吃了那麼多苦,他現在卻這樣對你!哼!別讓我看到那個男人,見一次我罵一次!你還守著他做什麼?要是我,跟他離!你這麼漂亮,還怕找不到好老公!要是再跟他耗幾年,你才真的完了!」
「我也想過離婚,但是那天我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分居,看著很多兩個人共同的東西,都要分開,突然間心痛得什麼事也做不了,活像被人硬硬生地割肉一樣。你還沒有結婚,不明白已婚女人的苦!你也知道我為這段婚姻付出了多少,雖然不能完全心無芥蒂,可目前我也做不了離婚的決定。」
「你呀!傻女人!越來越優柔寡斷了!唉!」田歆歆歎了口氣,追問道:「那好消息是什麼?」、
「我懷孕了!」
田歆歆嘴張開了半天都沒有合攏!這是什麼狀況?在老公出軌的時候懷孕了!
「這才是你不願意離婚的原因吧!」
「所以我決定原諒他。」
田歆歆不好再開口了,有了孩子,事情一下就複雜多了。
突然一陣噁心襲來,秋思辰捂著嘴跑進了廁所,懷孕真是件辛苦的事!
從洗手間出來,突然看見今天剛進公司的新同事秦小天。他也看見她了。
很快秦小天就到了面前:「思辰姐!」
「小天,你也來這裡玩呀!「
「是呀!和幾個朋友在這裡聚聚,他們正在問包間,可是好像包間滿了。」
秋思辰想了想,好心地說出了一句讓自己後悔萬分的話:
「要不和我們一起吧,我們只有兩個人,在洞庭湖。」
「好呀!」
田歆歆聽說有帥哥來陪唱歌,高興得眼睛都笑彎了。還不忘調侃一下秋思辰:「你看你這張臉,就是缺少愛情的滋潤,一點光彩都沒有。放棄一顆破樹,你得到是整片森林!」
真受不了田歆歆的論調,秋思辰直搖頭,田歆歆卻越發得意。
隨著敲門的聲音響起,幾個大男孩走進來,走在前面的是秦小天,第二位赫然是——梁木!秋思辰一見,嚇得差鑽到桌子底下去了——這是什麼狀況啊!自己有事沒事起什麼好心!真是後悔死了!
今天他穿著件無任何裝飾的立領黑夾克,頭髮剪成短短的寸頭,配合著線條精緻的五官,整個人看起來超酷超帥超耀眼。
那張本來很不耐煩的俊顏,在看到秋思辰之後,整個臉鬆弛下來。很快和在場的兩位女士打過呼,顧自坐了下來。
一屋子人很快熟絡起來,喝酒、划拳、唱歌,玩得不亦樂乎。
秋思辰一直在躲避梁木的目光。至從那晚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自己就是因為怕見面尷尬,才選擇了辭職,卻不料到在這裡又見到他。
梁木喝著啤酒,眼光毫不避諱地朝她刺去!他用眼神責問:「為什麼避而不見?為什麼逃跑?」眼神犀利得讓秋思辰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落跑。
但自己又不能做得太明顯,再說也不能把田歆歆一個人扔在男人堆裡呀!她只好低著頭,不敢朝他那邊看半眼!
梁木突然走到電腦前,給自己點了首《鬼迷心竅》。秦小天眼睛瞪得老大,他的鐵哥們梁木從來都對唱K沒興趣,今天好說歹說才把他給拉進來,本來說坐坐就走,現在居然點起歌來了?天要下紅雨了?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
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裡好
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瞭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
是前世的因緣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夠重回我懷抱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
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
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
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
這首《鬼迷心竅》也是秋思辰的最愛。她特別喜歡林憶蓮的聲音還有李宗盛的填詞,在懵懂的年代,「李林氏」的歌曲讓她對愛情充滿了美好的嚮往。感覺到梁木的眼光,秋思辰特別不自在,特別是唱到「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梁木眼光就直直地看著她,連田歆歆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一直用詢問的眼神盯著秋思辰。
秋思辰暗忖:要不要給大家說明她和梁木是老同學?不說是不是會顯得欲蓋彌彰?但是之前互相介紹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並沒有表現出認識的樣子,現在才說似乎又不妥,人家會怎麼看呢?
思考了一陣,秋思辰決定保持沉默。隨機應變吧!
「那個帥哥看起來對你很有興趣哦!」田歆歆擠眉弄眼。
「怎麼?不允許人家覺得我漂亮呀!你偶爾當次綠葉都受不了啦?跟你在一起那麼多年哪次不是我當綠葉你做紅花?今天好不容易輪到我翻身了!」秋思辰調笑著。
「那你要不要和帥哥發展發展?」田歆歆壞笑道。
「你這傢伙!道德敗壞!」掄起拳頭做嚇唬狀。
「哈哈哈哈哈!」
思辰越是故作生氣,田歆歆越是高興,憑她多年的瞭解,這是秋思辰快樂的表現,她真心地希望自己的老朋友快樂,不想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樣子。
一夥人唱了歌又去宵夜,過了十二點才各自散去。
秋思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向早睡的她,實在不適合這樣的夜生活。
秦小天和梁木都主動請纓送秋思辰回家,秋思辰剛想拒絕,田歆歆卻立刻把她推進了梁木的車,她只有乾瞪眼的份。
秦小天一臉鬱悶,明明這幾個男人中自己和思辰姐熟熟一點,為什麼不讓自己送!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梁木覺得思辰坐在自己身邊,真是件幸福的事,就連冬日街道上路燈清冷的光芒,此時都顯得如此溫馨。他的嘴角輕輕翹起,眼睛裡盈滿笑意,時不時偷望一眼秋思辰,調皮的神情就像一個孩子。他心裡暗暗地對自己說:給她時間,時間會讓她接受自己。
秋思辰有絲不自然,自己無論無何也不能把那晚的事當成沒發生。自己不敢也不願承認:梁木給自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憾和愉悅。
可現在懷了寶寶,她不能放棄自己的婚姻。
當她發現自己對梁木有感覺後,拚命地抗拒疏遠;當她和柏愷的婚姻出現問題後,除了田歆歆,她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一個人獨自舔著傷,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啊!
車很快就到了樓底下,梁木真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完。
秋思辰打開車門,看也不看梁木的眼睛,低著頭說了聲:「謝謝!」
想了想,補了一句:「我要做媽媽了,到時請你喝滿月酒。」
梁木一驚:懷孕?
秋思辰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馬上解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挨了狠狠的一擊!
秋思辰狠狠心,拿好包準備下車。梁木一急,抓住她的手腕:「思辰……」眼神滿是擔心,她感到心在一點點變軟,卻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呆一秒鐘,急急地掙脫梁木的手,落荒而逃。
一邊上樓一邊想:「我這是怎麼了?連平常地面對他也做不到嗎?越是這樣,是不是越顯得自己在意?希望人家不要多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多想了呢?」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家門口。
輕輕地開門進屋。
心思一轉,忍不住躲在窗簾後朝樓下看了看。梁木的車居然還在。心裡瞬間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滋味,倦意全無。
這是怎麼了?那一**已是錯誤,自己早該斷了不該有的念想,為什麼再次見面後又多了一絲期待?幸福?自己還有追求幸福的資格麼?當初自己是懷著如何虔誠的心情,把自己的幸福交到柏愷手中,結果呢?被踐踏得支離破碎。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只有殘缺不全的青春,再也賭不起明天了,所以,除了謹慎,還能選擇什麼呢?
悠悠地歎了口氣,慢慢地轉過頭。
一眼就看到柏愷站在臥房門口,憤怒的眼神像要冒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