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睡下,房門卻被人咚咚敲響,我心裡直罵這酒店的服務熱情未免有些過度,深更半夜也不能人安寧。
看看表,已經接近午夜了,這更讓我上火。
當我氣鼓鼓地打開房門時,卻看見矮人王正站在房外,和他有一起的還有他的黑犬「黑鴿」。
「老哥,你好興致啊,這午夜的還串門溜狗」我不無嘲瘋似的挖苦說。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什麼約定?」
「幫我捉鬼!」
我有些無趣地說:「當然沒忘,只不過捉鬼這事也是個體力活,咱先睡個好覺,養好精神再說。」
「這午夜正是它們出沒的時間,機不可失啊。」矮人王說到,然後從背後抽出一把長柄刀交給我,「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傢伙,你穿好衣服,我們這就行動。」
「現在?」我叫到,接過那把刀仔細端詳了一陣,突然感覺似曾相識「你也用這種刀?」
「你見過?」
「何至見過,還曾經耍過呢?」我道。手中的這刀跟我在王鄉長那裡見過的那把刀一模一樣,讓人不免有所詫異。
「你從那來搞到的?」我問矮人王。
「這刀是我們苗族祖宗留下來的傢伙,這正是我們苗族人赫赫有名的苗刀,這刀從外表看沒什麼稀奇,但卻不是那些普通的刀能比的。」矮人王答到。
「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這苗刀專門捉鬼之用,普通刀對鬼怪沒一點作用,只有這們苗族人自製的這種刀,能刺傷鬼怪。」
「它有這神奇?」我用懷疑的口氣問。
「哼",矮人對我的懷疑王斥之以鼻,道:"我曾經用這把刀刺鬼無數,就是那個奪走我師傅性命的周鬼也曾經挨過我刀,我用這刀砍掉了他的一隻手掌。」
矮人王的話讓我驚訝不已,在蒲陵村,我就曾經和海嬰在那口墓之中,撿到一隻白晃晃的手掌骨,而且我一直懷疑這骨就是王鄉長的,通過後來發生的事情看,這王鄉長和這矮人王所說的周鬼很可能又是同一個人。
問題是那王鄉長雙手都是完整的,並沒有任何的殘缺的跡象,這種懷疑又明顯地站不住腳。
「這麼說,你也見過那個周舉人?」我問到。
"應該說是交過手"矮人王有些洋洋自得地說,「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夜裡,我在一個荒野碰到他。我一刀砍去了他的一隻手掌。只是這鬼身並非人的血肉之身所能比的,你砍一刀下去,幾年後,他又會像樹枝長似的生長出來,所以只有找到源頭,才能消來他們。就像是鏟草要除根一樣。」
矮人王說話的表情異常嚴肅,不像是跟我開玩笑。
我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後,走出酒店。
天地灰濛濛一片,大街上空蕩蕩的,走了一路,也沒見幾個行人。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我和矮人王,還有他的那條黑狗。
「這麼轉悠,到天亮都碰不到根毛。」我有些不耐煩地說。
「等我施些手段,他自然就會出來了。」矮人王不緊不慢地道。
「那你倒是快點想法子啊,這大冷的天,我們可不是來挨凍的。」我抱著膀子哆嗦著說。
矮人望抬頭瞧了我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的道:「你怎麼一點都不像你外婆?」
「聽這口氣,你真的見過我外婆?」我問道。
「何至見過,我們還是老相識呢。你外婆也算是個有造化的女人,你知道她的那些算命的本事從那兒來的嗎?」
「難道你又知道?」
「唉,你外婆有你這樣的後人,也算是一種失敗。你外婆肯定沒有講過,有人教訓過她苗人巫術。」矮人王聽我話後憾歎到。
「苗人巫術?」
「不說也罷,我跟你講這些簡真就是對牛彈琴,這種本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要令的。對你這種人來說,未免太過高深了。」
「馬與馬有異,人與人有別,對你們這巫術,我興趣不大。」我反駁說。
這時,空中突然刮起一陣陰森森的風,直吹得人徹骨生寒,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再抬頭那看夜空時,又像是突然加重了一絲陰暗。
矮人王,停下了腳步,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那身邊的黑鴿也莫名其妙地朝空中叫了兩下。
矮人王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該出手了。」
說完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桃子大小的紙團,鼓足了腮幫子,使出全身力氣對那紙團連吹三口氣,因為用勁太足,吹完之後累得氣喘吁吁。
"你搞什麼嘛?"我有些有笑地問道,話音剛落,就瞧見紙團竟然奇跡般的燃燒了起來。
接著,矮人王一揚手,把那紙團拋向空中,那團火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托著長長的火尾巴迎風衝去,先是滋滋有聲,爾後只聽「啊」一聲怪叫,呼呼刮著的風也驟然停止了。
我著實被這一聲慘叫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再看前方時,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前方三四百米的一根路燈下,一個人呆呆地背著身站在那兒:一襲黑衣,腦袋深深下搭拉下去,一動也不動,活活的一個呆死鬼的模樣。
「拿著刀,上去,砍死他。」矮人王把苗刀遞給我,吩咐說。
「砍什麼?砍什麼?砍誰?」我雙手捧著刀,聲音發顫,有些明知故問。
「黑衣人,快點上去,別耽誤了時間,讓他跑了。」
「你怎麼不去啊,說好了,我只是你的幫手,你怎麼把大頭話交給我幹啊。」我拿刀的那雙手不停止的哆嗦著。
「剛才我的法力已經用光了。你快點趕上去。你不會是害怕了吧?不用怕,他現在動不了,快點,不然一會他恢復元氣就逃走了。」矮人王氣喘噓噓地說。
「可是動不了了啊!」我指著我那兩條正發顫著腿說。
「黑鴿!」,矮人衝他那黑犬喊了一聲。黑鴿像是聽了命令一般,飛奔朝那黑衣人地沖了前去,可就在它快接近那黑人時,那黑人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唉!又讓他跑掉了。"矮人王歎了一口氣,然後有些怨氣地說:你一向吹虛你膽量大,真到了關健時候,就差沒尿褲子了。
"誰吃得消這活啊?你當是殺頭豬呢!"
矮人王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拿出一個竹筒交給我,道:「今晚也算沒有白忙活,我的那團火已經打中了他。你拿著這筒子趕到湖邊,把裡邊的水倒到湖裡。他已經受傷了,已經退到那湖裡,這筒水也可阻止他傷口瘀合。」
「這是什麼水?」我問。
「黑鴿的尿」矮人王說到,「快點去,你不會連這事不敢做吧!」
"你還當我膽小如鼠啊。這鬼我幫你捉定了。"我說完,接過了竹筒。
我拿著竹筒一路小跑到趕到湖邊,由於天色漆黑一片,跟本看不清湖面的顏色,只是憑著那寒風吹到湖水激起的辟啪聲,可以感覺眼前這片被夜色淹沒的沼澤的波瀾壯闊。
在防洪堤上選了個低矮的一點地方,我把那筒裡的水倒水了湖口。倒完之後,我望了望黑乎乎的湖面,見沒什麼反應,心裡不免有些抱怨矮人王多此一舉。
但正當我轉身離開的時候,湖水卻突然有了動靜。
湖水先是發出「咕嚕咕嚕」水開一般的沸騰之聲,接著湖裡竟然發出了陣陣獅吼一樣的嘶叫聲,聲音越來越大,響徹雲霄。黑壓壓的湖水也像是受了驚擾的野獸一樣波動了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