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得實在很快,我再次起程進宮。這次的話別比起上次是更加不捨,歐陽夫人眼圈紅了又紅。唯有大哥與上次不同,眼神多了幾分心事,恐怕是因為之前我與他的談話吧。再不捨,馬車依舊是緩緩的駛開了。
待馬車近皇宮時,我忍不住掀起車簾子。這是第三次進這皇宮,三次心情都不一樣,第一次是好奇,第二次是不知所謂。這次呢?我心中似乎壓著重重的石頭,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當我決定聽皇后的秘聞時,當我決定找大哥時,我就給自己選了一條坎坷的人生之路。皇子爭位,我選擇了讓自己陷入這樣複雜的關係中。對世事一無所知的我,現在竟沒有一絲後悔。李儒為我承諾的盛大的婚禮,是否就是皇后之位?我不想求證,他既能給我承諾,我當然也能成為他堅實的支持。
我望著威嚴宏大的皇城,冬日的冷風像刀子般割著我的臉,但我沒有退縮,直視皇城,我心中澎湃著一股激情。這將是李儒與我的天下!
「寒風冽冽,還請歐陽小姐放下車簾子,保重身體。」車伕好心的提醒道。
我放下車簾子,微微一笑,心無所懼。
桃紅早在等候著我,還未等馬車停穩,她就急急迎上前來。我還下車,就聽見桃紅的聲音,「菲姐姐,你可回來,桃紅天天掛念著你呢。」
印入我眼簾的就是桃紅凍得紅撲撲的小臉,我不由心疼起來,「你在房裡等我就好,何苦還來此等候,也不知你等了多久,凍成這樣。」伸手一摸,果然臉頰冰冷冷的。
「我不冷,能早些見到菲姐姐桃紅心中就歡喜了。」
這小丫頭,又讓我感動了一把。
東西仍是出宮帶的那些,桃紅不到一會功夫就整理完了。我在旁看著她收拾,心中盤算著該不該去向李世民謝個恩。我素來是不喜歡這套禮節,只是如今我怕是不得不參與其中了。
既然是躲不過的,還是主動一些吧。我對桃紅說道:「幫我取套宮衣來換。」
桃紅奇怪的看著我道:「菲姐姐剛回來就要出門嗎?怎麼不多休息休息。」
「嗯——」一邊說,我一邊動手解身上的外衣。桃紅不比小翠多話,見我是說認真的,也趕緊將綠色的宮衣取了出來。秋裝的宮是淺綠色的布衣,冬裝是深綠色的棉襖,印著些白色紋路,穿起來雖然有些臃腫,不過看著卻是素雅大方。
桃紅為我換上宮衣,又為我梳了雙髻。我看到梳妝台放著鑽石項鏈的錦盒,稍稍猶豫,我伸手取過錦盒打開。
「好漂亮的石頭啊——」桃紅在我身後發出一聲驚呼。
我淡然一笑,鑽石對所有女人的殺傷力都是巨大的。李皓他倒真會哄女人。李儒若及他一半,我大概便是死都甘心了。對於李皓,我記得小翠以前對他的評語,好色之徒,流連於青樓,我也親眼在青樓見老鴇將他待為上賓。非我莫屬,李皓,你的話我卻無法信得啊!
合上錦盒,我問道:「桃紅,你可知皇上現在何處?」
「應該是在御書房吧,菲姐姐要去找皇上?」
「嗯——此次皇上准我省親,是天下的恩惠,我自然應當去拜謝一番。」
「菲姐姐可需要我帶路?」
「不用了,你上次繪的地圖很好,我可以自己找到的。」
我接過桃紅遞給我的狐皮裘披在身上,做了個深呼吸。以往見李世民,雖然都有些意外,不過卻是他主動找我,今天卻是我要主動去找他,到底還是有點緊張。
御書房離我的住所很遠,我依著地圖走了大半天才找到。我剛走到門外,便有侍衛攔住了我,「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勞煩幫我稟告皇上,女官歐陽菲求見。」
不知是否是我我的名字對他起了效應,侍衛口氣微微軟化,「皇上正與各位皇子商討政事,你還是遲些再來吧。」
皇子們?我心裡打起一個問號,是李儒、李皓、李唐還有那個李澤吧。我雖然想見李儒,但其他幾人卻不是我想見到的,還是明日再來吧。
「嗯——」
我答應了一聲,正打算要走,裡面卻傳來李世民淳厚的聲音,「外面是何人喧嘩?」
還未等我說話,侍衛稟告道:「回皇上,女官歐陽菲在外求見。」
「讓她進來吧——」李世民的話,讓我吃了一驚,這麼多皇子在商討政事,我怎麼好在旁呢。不過李世民的話卻容不得我多加思考,侍衛對我說道:「歐陽女官請——」
我做個深呼吸,正正了衣裳,板直了身子,一步步穩穩的向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