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的日子終於來臨了,過完中秋就聽說日子定在農曆八月二十八。這天是個大晴天,天氣已經有些涼了。一早門前就有馬車停在門口等候,一家人送我上車,又是一番依依不捨。歐陽夫人再次囑咐我自己多照顧自己,小翠早已經是眼睛紅了又紅,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離別,只交代了家人好生照顧阿木的母親。
我坐了上車,行李並沒有多少,只有幾件換洗的裡衣,二哥讓我帶了不少銀票,在那深宮後院裡帶些錢財防身也好,因為阿木當時堅持不要我給的黃金,所以二哥給我的錢反顯得沒多少,但我知道那是家人的關心,也並不推托。
待馬車走的時候,我眼睛有些濕潤了,他們雖然不是我真正的親人,但這幾個月的生活我也真當他們是家人來看了。我又要獨自面對未知的生活了,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安,原先我用來安慰小翠的話現在反倒用來安慰自己了。
不同於上次馬車走走停停的到達鳳鳴殿,這次只過了兩道門,馬車就停了下來。我下車望著皇宮明黃色的高牆,不禁心中一歎,這就是要禁錮我兩年的囚牢。待我平復心情後才注意,周圍早已來了不少女子,從裝扮基本就可將出身看了大概,衣著華麗的女子臉上大多帶著高傲的神情,那衣裳普通的女子臉上必是有些忐忑不安,但也有幾位臉上露著堅毅的神情,看來對於此次入宮有自己的心思。
過了一會,大約人都到齊了。一個年紀約四十出頭的宮女出來說道:「各位小姐請安靜。」
原先還有人低聲談話,聽到聲音,大家立刻安靜了下來。那個宮女繼續說道:「奴婢叫卓雅,小姐們可以喊我卓雅姑姑,各位小姐入宮後的生活暫時由奴婢安排。」
說罷,卓雅身邊多了幾位宮女,手裡捧著冊子。接著便是點名,點到名的小姐出列後就有宮女帶著離開。我好奇的看著卓雅點名,其中兩個人引起我的注意,兩人都能稱之為絕色。一個樸素的衣裙掩不住滿臉的靈氣,聽卓雅點名,知道她叫李碧媛,神情溫順;另一個叫趙靜雅,名字雖然淡雅,但是人卻是一臉嬌媚,看著她衣著華貴,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我還在出神,卻聽得卓雅喊到:「歐陽菲,歐陽小姐——」
聽得她叫,我向前走了幾步,旁邊一位宮女走到我面前,恭敬的說道:「歐陽小姐請隨奴婢來。」
宮女帶著我七繞八繞,繞到一間房間說道:「歐陽小姐請在此休息,等候宮廳安排。」
我微微屈身說道:「有勞——」我早已知,宮廳就是負責安排我們這些女官還有宮女工作生活的機構。
宮女也不多語,掩門出去了。我隨意打量了一下房間,和我原來的房間差不多,我低聲笑著說:「宮女的房間都和歐陽家房間差不多,這皇宮果然奢華。」
我並不疲勞,隨身包袱已經被安置在床上了,我也不急著整理,坐下倒水喝茶。還沒等我端起杯子喝水,門被推開了。幾個人進了門來,為首的官人說道:「歐陽菲接旨——」
我沒想到宮內效率如此高,沉穩的上前跪下。
「聖上有旨,新進女官歐陽菲,責守禦花園。」
「謝主隆恩——」
我接了旨,那官人笑著對我說:「今日歐陽小姐先歇下,明日自有人帶你去赴任。」
我微笑屈身行了個禮,「有勞大人。」
不知道是否是看著皇后娘娘的面子,給我派了個這麼清閒的差事。我之前就打聽過,入宮的女官,運氣好的可以分到類似御花園這樣的閒差,運氣不好的被派到嬪妃的宮裡活多不說,還要看著嬪妃的臉色,往往要遭到刁難,還有的會被派御膳房這類苦差。
過了會有個小宮女送來了飯,她自稱桃紅,說是負責我起居。我暗暗笑道,我們這些小姐進來做工,皇帝還要給我們派宮女負責起居,實在有趣。
桃紅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模樣還過得去,人顯得很乖巧。我走到床上從包袱裡掏出一隻金鐲子,拉著桃紅的手說,「我沒什麼好東西,這送於你做見面禮。」
桃紅哪裡肯要,小臉漲得紅紅的說:「這個我收不得。」
我又哪裡肯讓她推托,將鐲子套在她手腕上說,「大家進了宮都是姐妹,你還照顧我起居,這麼點心意你不收下,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她還想將鐲子取下,我卻一把按住她道:「你若再這樣,那便是看不起我歐陽菲了。」
桃紅睜著大眼睛看我,見我臉上透著幾分不高興才喃喃的說:「謝歐陽小姐。」
「都進宮了,還什麼小姐不小姐的,我比你大,你就叫我菲姐姐吧。」
桃紅何曾想到我會如此平易近人,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菲姐姐——」
這桃紅看得我很滿意,還好沒給我派個老成的宮女來,不然還挺不好收拾,這樣小丫頭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