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我就告訴大哥,一切都已安排好。
隔天,大哥雖然也有些擔心,但還是帶著阿木上朝了。大齊的朝廷官員更是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孩真的能與洋人溝通,阿木就說了幾句我教給他的簡單英文,雖然不標準,但滿朝文武誰人懂得,倒沒人再說什麼。阿木很伶俐,向李世民表示會盡力完成托付。李世民看到阿木年紀這麼小,臉上卻堅毅無比,看了很是欣賞,大加讚賞後給了「鎮遠侯」的封號,雖然並不是什麼官職,卻像征著一種榮譽。
出航的日子一下子就被提上了日程,現在已是八月中了,日子便定在了九月初。只剩下短短的半個月,我擔心阿木,死命為他補習一些簡單的口語。還好阿木也聰慧,一教就會,半個月間也掌握了不少日常用語。
我後來又想了想,覺得雖然查理的態度很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喊小翠給我找了幾隻削尖的木頭,我要寫一些信,用毛筆寫英文,我自認為是沒有這個能耐,只好用這樣的笨辦法。
木頭倒還好拿,只是沾墨汁沒兩筆就要重新沾一下,實在麻煩,我暗暗決定,要讓阿木帶幾隻外國的鵝毛筆給我。
我寫信的內容都是一些外交開拓貿易類的,我囑咐阿木,如果在印度看到類似查理這樣的外國人,就將信件交給他們。安排完一切,我有種掏空了我所有的心力的感覺。
期間我又去看了一次查理,自然是說些送別之類的話。查理航海冒險這麼多年,卻是沒有這樣接受過一個美麗女子的關心,自然是感動非凡。我暗暗感激李皓不在家,不然恐怕被他看了去又不知他要怎麼取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雖然不怕李皓,卻很討厭他那種玩味的表情,好像我什麼底細都被他看透了似的。
很快就到了阿木他們的那天,我前一天就央求過大哥帶我同去,我想為阿木送行。這樣場合哪是女子可去的,大哥自然是不許,卻也禁不住我苦苦哀求,只得同意讓我扮做他的侍衛一同前去。
出航自然是要去沿海的海港,所修復和重造的船隻也都在海港那裡。我們送行僅僅是將他們一行人送出京城外罷了。場面很盛大,李世民帶著百官也來送行。阿木今天穿了身新衣裳,跟在我們身旁,我一路上嘮嘮叨叨都是交代些路上注意安全,海上容易鬧病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阿木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堅定的說,「小姐,阿木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托付。」
我眼睛有些濕潤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就要出去冒險,都是我造成的。
阿木看出我的神情,接忙說:「小姐不要擔心阿木,阿木發過誓要報答小姐,阿木以後還要保護小姐,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點點頭。
時間容不得我們再多說,阿木用寬心的眼神看了看我,向李世民再次表了決心後,頭也不回的跟著預備一起出航的護衛們,與查理等人一起走了。
阿木他們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視線的範圍內了,李世民帶著眾人也要離開了,大哥拉了拉我說,「我們該回去了。」
我心中難受,對著大哥說,「大哥先跟皇上回去吧,我還站一會。」大哥還想勸我,但一看百官都陸續走了,只得說了句,「菲兒早些回去。」
我點了點頭,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阿木他們離開的方向。
我自嘲的想著,我真的太多愁善感了,希望阿木他們一帆風順,早些回來吧,不然我是不會心安的。收拾了心情,我轉身準備回家,誰知一轉身看到了李皓。他正站在我身後,他對我說道,「看夠了?」
我不想理他,逕直從他身邊走過。走了沒幾步,我發現他正跟著我,我沒好氣的說,「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怕你走著走著又哭了。」我一聽立刻又是火冒三丈,這人幹嗎一直笑話我,正想與他理論,卻他一本正經,臉上沒有調侃的神色,深邃的眼神甚至有些溫柔,我一肚子火看到他的臉後就不知該如何發洩了,只能不冷不熱的扔了句,「要你多事。」
我走了幾步,一扭頭他依舊跟著我,真是怪人,他怎麼不用跟著百官回去。鬱悶也沒用,看他是鐵了心要跟我的樣子,我索性也不回家了,向百花樓走去。
不知小月她過得可好,從那日比完花魁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京城中她現在已經是最紅的花魁,聽說她現在接客主要是談風月,過不過夜卻要看她是否看得上。這些傳聞都讓我很放心,所以我都不太擔心她,今天既然有空,後面又有個甩不掉的尾巴,去看看小月也好。
到了百花樓,門口的姑娘一見我身著侍衛的衣服,立刻貼上我的身體說道:「哎呀,大爺,怎麼今天才來呢,今天讓翡翠陪你吧。」
這個翡翠驚的我一身雞皮疙瘩,推開她抱著我的胳膊,我說道:「我要找小月。」
翡翠笑容馬上就退了去,換了張冷臉,不屑的說:「就你個小小侍衛還想見百花樓的小月,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自討沒趣。」
我正想發火,後面傳來李皓的聲音,「叫你帶路,你就帶路。」
翡翠。一見是李皓,急忙收起剛剛對我的不屑,小心翼翼的在我前頭帶路。我也不理李皓,由著翡翠帶我去小月的房間。翡翠敲敲了小月的房門,輕輕說道:「月姐姐,有個侍衛要見你。」
「我今天不見客。」小月倒是有了幾分架子,翡翠為難的看著我說:「公子,你看——」
我笑著推開門,說道:「連我也不見嗎?」小月正在桌前寫字,抬頭一看是我,驚喜叫道:「小——」
「小什麼小?又想喊我小名了?」我連忙打算她的話,她才有幾分醒悟,對翡翠說道,「有勞姐姐了。」
送走了翡翠,小月拉著我說道:「許多時日不見小姐,差點以為小姐不記得小月了,卻不想小姐今天會來看我。」
我點了點她的鼻子笑著說:「我們百花樓的花魁真難見呢,差點我就被那個翡翠給轟出去了。」
「小姐取笑小月呢,」小月為我倒著茶,奇怪的問道,「不過小姐如何能讓翡翠帶路呢,她為人雖然不壞,卻斷斷不是會做好事之人。」
「是四皇子讓她帶路的。」我喝著茶回答道。
「四皇子也來了?」小月面帶疑惑的問道,「怎不見他上來?」
我心中有氣,將李皓今天跟著我的事告訴了小月。小月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她說道:「世人評四皇子,除了說他才智過人,卻從未聽人說過他為難人。」
「哎——不說他了,你今來可好,那如花有沒有對你怎樣?」
「如花姐姐雖然人看著壞,不過她後來對小月都很好,她說我們青樓女子本就如浮萍一般,若不珍惜姐妹,便再沒有親人了。」
我倒沒想到如花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既然她沒有為難小月,我也不太在意了。我又與小月說了許多家常,後來我問起小月是否有心上人。小月先還是扭扭捏捏,後來承認結識一位好學之士,叫蘇子雅。我並未聽過這個名字,聽得小月連連讚他,我也為小月高興,總算沒有白白折騰一番。
我不敢待太久,怕大哥回家尋不到我,會讓家人不安。便向小月道別,小月要送我出去,我也不拒絕。兩人走到前廳,李皓正在前廳喝茶,老鴇張媽媽在旁侯著。難道他是在等我嗎?小月也投來個疑問的眼色,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仍然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