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帶著我們三兩個轉彎就走到一處大宅前面,兩頭大獅鎮宅,高掛的大匾上寫著王府。我心裡犯古怪了,原本只說讓二哥給找個空屋安頓下。怎麼領到這麼個大宅來了。
「歐陽少爺來啦,快請進。我這就去通知小姐。」那小廝見了二哥卻是很熱情,三下兩下將我們領進大廳。人就一溜煙不見了,想來是去找那位王小姐了。唉,找小廝就該找這手腳利索的啊。那小廝的身手讓我感歎不已。轉念一想,對這王小姐也有了點底。想來是二哥心儀之人哦。
未等多久,那王小姐也進了大廳。只見她穿了件橘色裙,挽了個墜馬髻,一看就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看年紀卻和我相仿。待進了廳,她一抬頭我不禁讚歎,真是大美女啊。二哥果然好眼光,這嫂嫂帶出門絕對有面子。
彷彿看到我盯著她一般,她微微低下頭躲過我的眼神。看她的樣子我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小廝裝扮,那樣直直盯著一個大小姐實在不合適。急忙也低下頭,乖乖垂手站在一旁。
「歐陽公子不知怎麼想起前來探望語嫣。」王小姐聲音溫柔得很,聽到耳裡說不出的舒服,只是語氣裡有幾分埋怨的味道。
我聽到她自稱語嫣,想到她全名便是王語嫣。不禁啞然失笑,金庸筆下的王語嫣與這位王小姐身上還算相得益彰。看來人生的確有趣,這樣的巧合都有。只是那如花實在大失所望。
「王小姐近來身體可好。這段日子家裡事務繁忙,所以一直無法前來探望。還望王小姐海涵。」二哥對這王小姐也是溫柔得很。我一抬頭看這兩人。真是俊男美女,相配得很呢。
「多謝歐陽公子關心,聽說令妹近日大病一場,不知現在可否好些。」聽了這話我對這位未來的嫂嫂印象更好,還掛念著我呢。
二哥拉我上前道:「這便是舍妹,王小姐看她可好?」
聽到二哥的話,一旁的小月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我沒想到二哥會這樣把小廝打扮的我直接拉到王小姐面上,有點不知所措。看著王小姐除了幾分驚訝倒沒有別的神情。我才安下下來與她打招呼:「多謝王小姐關心,菲兒身體恢復極好,今日本是瞞著父母與二哥出來閒玩,這副模樣叫王小姐笑話了。」
王小姐看我也易親近,便拉著我的手手:「什麼小姐不小姐的,以前你不還喊我王姐姐嗎?怎麼現在都生分了。幾年沒見,妹妹變化極大,雖是男裝,我也看得出妹妹是位絕世美女。」
「姐姐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聽到美女誇我是美女,心裡別提有多美了。做了二十來年的綠草,總算可以翻身做紅花了。
「其實今日前來卻是有一事相煩。」二哥見我們熱絡,倒是沒忘記正事。
「請說,只要是語嫣能幫得上忙的,語嫣一定盡全力幫忙。」王小姐一聽有事,半分推辭都沒有。
二哥將小月叫上前來說:「這丫頭身世可憐,菲兒她今天答應要幫她。原本想在外找處安頓她,但想到她一姑娘家,如果單獨住在外也不太方便。所以才想讓她在貴府打擾一個月。」
王小姐看了看小月,也沒問為什麼不直接住我們家。就直接點頭答應了:「這有什麼關係,歐陽公子想得讓語嫣幫忙,語嫣便是萬分高興了。」說完便喊了一個下人帶小月去客房住下。
看到小月安頓好了,我心裡一塊大石頭也落下了。
「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二哥見事情安排妥當就提出告辭。我這下犯傻了,這二哥怎麼回事。人家王小姐深情款款。你就這樣把事情麻煩完人家,拔腿就要跑。不太好吧。
王小姐咬咬嘴唇道:「不多坐一會嗎?難得來一次。天氣也晚了,不如吃了晚飯再走。」
我見王小姐的神情也拉了拉二哥的袖子。「是啊,一直趕路菲兒也好累了,我們再做一會吧。反正家中也沒這麼早吃晚飯。我們遲些再回去吧。我與王姐姐也投緣,還想多待一會呢。」
二哥無奈的看看我,見我把話都說了。只好繼續坐下喝茶。
這場面還真有幾分冷。二哥默默的喝著茶,王小姐低著頭絞著自己的衣袖。我眼珠子在他倆中間打轉就是摸不透二哥這唱得是哪一齣戲。
我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王姐姐,你大概也聽說了吧。我這一病把好多事都給病忘了。以前我們常在一起玩嗎?能給我說點小時候的事嗎?」
王小姐料不到我會說這個,先是楞了楞。看了看二哥還在喝茶,失神了片刻也回過神來與我說了不少「我」的事。原來我從小就很內向。什麼都怕。但對王小姐還挺親近,她拂琴寫字我都願意在一旁看。王小姐說得越多,我越鬱悶。怎麼這麼內向啊,我最低所作所為還不得把家裡人嚇死了。想來他們是怕我又重新變得那麼內向,才對我都沒有什麼禁制吧。
「對了,我最近會經常來看小月。上回表哥帶了幾匹綢緞,有一匹我看就很適合王姐姐。我下回帶了來吧。」
「妹妹如此客氣。過幾日是洛公子祖母的大壽,我已收到請帖。不知道你家都會去嗎?」說是問我家,我卻見她眼神不經意往二哥身上瞟。
「這個是自然啊,家父家母並無他事。幾位兄長也都說要去的。」我見她擔心,就為她解疑。
看二哥始終沒有什麼話,我也講不下去了。只好提出告辭。王小姐堅持將我們送出門去。出了門好久,我回頭一望,王小姐卻還站在門口望著。真是癡情女子啊。
「二哥,你怎麼這樣對人家王姐姐啊。」走得望不到王家宅子時,我才出言詢問二哥。
二哥並不說話,依舊不急不慢的走著。看他沒反應,我倒急了。拉著他衣袖不讓他再走,「你倒是說說呀。王姐姐是哪裡配不上你了。」
二哥見我不依不饒,臉上有幾分落寞的說:「語嫣自然是對我情深意重。但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
聽了這話,我更暈了。「你們倆郎才女貌,有什麼配不上的。我看你們是天做之合才對。」
「你知道他父親是何人嗎?當朝鎮威大將軍,將門之女怎好配我這商賈子弟。」說罷二哥也不理我,自行走了。我看著他背影納悶了,難道這個時代商賈的地位如歷史上所記載的那麼低嗎?
話已至此,我也知道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得跟上二哥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