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
柳絮舞落在院子裡,也灑在了正走過庭院走廊人兒的肩頭上。溫柔的,又似被隨身喚起流動的空氣帶落。
「小方,今天天氣很不錯呢。」偌瑤輕輕的推開房間的窗戶,讓屋外的陽光淡淡的灑近來,照到正在昏睡的人的身上。
她穿著鵝黃的褂裙,素衫下,腹部已經如小山般更加明顯地隆起了。
「呀!對不起,小方!」看到陽光直接照在了毛小方的臉上,她連忙道歉,「這樣是不是太刺眼了?」說著,坐到了他身邊,用自己的身體當去了直射到他臉上的陽光。
深情地注視著面前毫無知覺的人,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的扶住他的臉頰。
嘴唇的顏色,已經不是當日的蒼白了,這就證明,他會好起來的。
每天早上,從睡夢中醒來,偌瑤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門窗,讓新鮮的空氣溢滿房間。
簡單的梳飾一下自己,然後就替毛小方洗漱整理。
然後,在餵他喝下用來維持性命的參湯之後,就會在阿海阿初他們的幫助下扶著他在院子裡的籐椅上坐下。
院子裡,偶爾有花瓣掉落的聲音,有草葉碰觸的聲音,也許還有蜜蜂落在花蕊上的聲音。就這樣相互的偎依著,一起度過剩下的時間。
或者看著天上的浮雲,或者看著院落中的花草,或者在他的耳邊低語,或者聊著未出世的孩子——就這樣一直坐著。
難得的悠閒、平靜。
偶爾,偌瑤也會想著,這也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呢。
但是,一頷首,看著他仍然毫無知覺的躺在籐椅上,心裡就一陣陣的痛,所有幸福的感覺頓時就跑到九霄雲外了。
佛爺一戰,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中,毛小方就這樣一直在昏睡,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不止一次的,偌瑤追問過阿海,為什麼毛小方還不醒?不止一次的,阿海詳細檢查過毛小方,他沒事。不醒,最大的可能是因為體內過於靈力透支,所以需要如此長的時間來恢復。
然而,等待是可怕的。在等待著毛小方醒來的那這段時間裡,偌瑤更加恐慌。
她害怕,害怕他會一直昏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
她害怕,害怕他哪一天突然間沒了呼吸,棄她而去。
她甚至害怕,害怕他醒來後,會仿若上次般,會再次失憶忘記自己。
她害怕——她害怕的實在太多了!
這一段日子,只有在凝視著毛小方的面龐、握著他餘溫尚存的手時,才會暫時忘記這些無端的猜想。所以,一天到晚,偌瑤都守在他的身旁,哪怕隨著日子的消逝,自己的身子也開始變得漸漸沉重。
她細心的等待著,就如同貼身侍女那樣,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照顧他,沒有一刻離開過。
甘田鎮的平靜已經持續了許久,就算偶爾還有些夜半時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不太平」,但在甘田鎮大眾早已經被鍛煉得千錘百煉的承受力來也說算不得什麼,何況,只要名動天下的一代殭屍道長依舊坐鎮此都,要怕的也會是他們啊。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秋去冬來,伏羲堂一如從前。然而,院子裡的棵棵綠柳如煙,似乎因為偌瑤的存在,像是淡墨畫在白萱上,溫柔地化開,淡得不能再淡,輕得不能再輕,看什麼都彷彿是隔了一層霧,像是一幅水墨畫。
「偌瑤」阿海從山上採藥回來。
「回來啦」偌瑤將視線移到聲音的來源處,溫婉的一笑。
「嗯」阿海點點頭,將背上的藥簍放下,走到毛小方身邊,「就你一個人在這,師父他還好嗎?」
「他還是沒有醒,」偌瑤有些安然的笑笑,「阿秀剛剛也在這,還說你到山上採藥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明顯有些有氣無力。
看著昏睡的毛小方,阿海的心下意識的沉了一下,隨即,「偌瑤,你還好吧?」他的目光落在了偌瑤如小山的便便大腹上,關心的問道,他感覺到了偌瑤隱約間的虛弱。
「沒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變化的原因,最近覺得身體越來越沉,好像也變得貪睡了。」偌瑤淡淡的笑著。
「聽說,孕婦嗜睡,你可要照顧好自己,不然,等師父醒了肯定饒不了我。」嘴上雖是調侃,但看著明顯有些無力的偌瑤,又看著仍然昏睡的毛小方,不禁意間,阿海的心情似乎更沉了。
偌瑤依舊淡淡一笑,頷首看著昏睡的毛小方,笑容卻依舊掩飾不了心中的淒然和嘴角苦澀。
何時這原本清澈的眼染上愁緒?何時這愛笑的唇不再輕啟?
就這樣,阿海懷著心事在院子裡陪著毛小方和偌瑤坐著。
偌瑤則輕輕的靠著籐椅,這一刻,大片大片的柳絮,雪一樣翻捲著飛過他們的面前。
而偌瑤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經從柳絮上完全飛到了另一個人的臉上。
那麼熟悉的容顏,淡然的仿若天際的浮雲一般。
可是,你就這麼睡著嗎,不看這世上緣生緣滅,潮漲潮落?不理花謝花開,浮雲聚散?不聽蟲鳴花語,清風過林?
斜倚著籐椅,望著對面的石桌,彷彿又看到他對我淺笑,那麼溫暖……,眼前的一切,卻是冰冷的,不知何時,淚水悄悄滑落臉頰,淚浸透了白色的衫領,刺的胸口一陣劇痛,小方,小方……
「偌瑤,你怎麼哭了?」阿海一驚,緊張的問道。
「沒有啊,剛剛有只小蟲子進來了」偌瑤一驚,驀然的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用袖子隨意的擦擦,連忙試著叉開話題,「你剛從山上下來,渴不渴,我去泡些茶來。」
偌瑤逃避般的站起身來,阿海剛想說不用,他去就可以了,哪知,「啊」偌瑤一聲驚呼,一腳踩在了自己的褂裙下擺。
「啊」不等阿海反應過來,她已經重重的跌了下來,頓時,她覺得腹痛難忍,根本就無法爬起來。
「偌瑤」阿海驚呼,連忙上前,「你怎麼樣?」
「好,好痛」 偌瑤的臉色驀然間恍若白紙般。
「痛,痛」阿海一時間失了神,怎麼辦,怎麼辦,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一連驚呼,「阿秀、阿秀、阿初……」
「怎麼了,大師兄」阿秀和阿初聞聲從外面跑進來,一看到摔在地上的偌瑤也是大驚,「偌瑤,怎麼會這樣?」
「我,我」阿海一時手足無措,「偌瑤,偌瑤摔倒了,怎麼辦,她好像很痛,怎麼辦?」
「摔倒?」阿秀大驚,連忙俯身,隱約間,她發現偌瑤素色的裙擺下一片鮮紅,「天吶」她一聲驚呼,「二師兄,你快去請接生婆,大師兄,你趕快去找師姑來……」
「好,好」阿海阿初驚慌的,氣急敗壞的迅速跑出去。
「小方,小方」而偌瑤緊緊的抓著毛小方的手,痛的幾乎不能呼吸,大概這世上沒有一種痛可以和這時的痛相提並論。她的心那麼的害怕與無助,她心裡無數次的在吶喊,小方,求求你,求求你醒來,陪著我,陪著我。疼痛如潮水般不斷襲來,一波又一波,不斷的將她淹沒。
「偌瑤,你別怕,沒事的,沒事的……」阿秀手忙腳亂的試著扶起偌瑤往房間去。
「啊……小方,好,好痛,小方……」偌瑤的聲音,從臥室裡傳出來,帶著哭腔。
阿海阿初站在院子裡,聽得心驚肉跳,不安的看著同樣皺著眉頭的陳秋桐,「師姑,生孩子怎麼會這麼痛的啊,怎麼辦,偌瑤,她,她沒事的吧?」
(作者:那個,阿海、阿初,貌似你們師姑也沒生過孩子啊。)
「她會沒事的」陳秋桐堅定的說道,與其說是對阿海阿初說,倒不如是對自己說,她會沒事的……因為生肖相沖,她守在了外面等候。
「小方,你在哪兒……小方,啊,痛,痛……」偌瑤痛苦的哀叫絲毫不減。
「為什麼生孩子會這樣痛啊,為什麼偌瑤她這麼痛苦啊」阿海阿初聽得膽戰心驚,雖然得到陳秋桐的「保證」,但他們仍是不放心,連平時鎮定一些的阿海也本能的跟著阿初不停的走來走去,「師父,偌瑤一直在叫師父的名字,怎麼辦,師父怎麼還不醒來啊?」
陳秋桐走過去,拽住暴走的倆師兄弟,「偌瑤會沒事的。」師兄,你快點醒來,不要讓彼此的心中再有遺憾啊。
這時,阿秀匆匆的跑出來,喊:「大師兄、二師兄,穩婆說要熱水,你們趕快再去多燒一點熱水!」
「好」阿海阿初急忙應著,一頭就往廚房沖。
陳秋桐微微變了臉色,抓住阿秀問道:「她怎樣了?情況不好?是不是……」
「師姑,我不知道,偌瑤她,她一直生不出來啊」阿秀也已經慌了神了。
另一個房內
小方……毛小方……一個聲音,溫柔繾綣,縱是潮水秀柔輕靈,也不過如此。
喚著自己的名。
恍惚之間,臉頰上一片濕潤,溫暖如花。滲進嘴角,竟是似曾相識的無助……
小方,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醒來……醒來啊……我,我……
聲音漸弱,似有似無。
你?怎麼樣?為什麼,不再說下去?
臉上的水,分明是淚。
幾度
經不住那聲音的纏繞,毛小方睜開眼,醒了。
生死之界,幾日流離,射入眼的第一束光,竟然迷了眼,不由得伸出手,擋了住。
許久,才適應了明亮的顏色。
桃木劍、祖師畫像……四下無人。
已經是自己的房間了,伏羲堂。
「痛,好痛……」對偌瑤來說,這一刻好像永遠都過不完。
時間好緩慢好緩慢的流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凌遲著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痛。痛楚已經弄不清是從什麼地方開始,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才能終止?痛的感覺,把所有其它的感覺都淹沒了。全身四肢百骸,幾乎無處不痛,連頭髮指甲都在痛。
汗與淚齊下,呼吸都幾乎要停止了……她心裡有個朦朦朧朧的意識,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也寧願死去,立刻死去,以結束這種撕裂般的,無休無止的痛!
眼前一直有很多張面孔在晃動,這些面孔,像是浸在水霧裡,那麼模模糊糊的,飄飄蕩蕩的,隱隱約約的。她依稀看到阿秀,看到舒寧,看到穩婆……這些人在她眼前,像走馬燈似的不停的轉,是浸在水裡的走馬燈……可是,毛小方,你在哪,你在哪……每一個轉動裡都帶著漣漪,向周圍擴散,擴散,擴散,擴散……她覺得,自己所有的意識,都快要擴散到無窮大,擴散到無窮遠,擴散到無影無痕了。她已經痛得連思想都會痛了,她不知道怎樣能夠終止這種痛,小方,小方,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疼痛幾乎把偌瑤淹沒,漸漸的,她幾乎快要失去知覺了,她所有的意識和思想都飄往了天空,她的身子似乎騰空而去,痛楚也跟著消失。「死亡的滋味真好!」她朦朧的想著,但是,驀然間,那撕裂般的痛楚又翻天覆地般的襲來,她被這強烈的痛楚又拉回到這個世界,感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有人在用冷水潑她的臉,有人在掐她的人中,有人在她嘴裡塞著人參片……而她肚子裡的那條小生命,正掙扎著要來到這個世界,但,他來不了,他掙不出那孱弱的母體……
可憐的孩子啊!她在痛楚中無聲的吶喊著:小方,你在哪兒,求求你,求求你醒來,給我力量,給我力量啊……
這一刻,她只想見毛小方,只想見到他。
就在這樣的吶喊,佔據了她全部意識的時候,她忽然感到有一雙有力的手,托起了她的頭,一雙手臂緩緩地抱緊,再抱緊。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
「小方」偌瑤埋頭在他的懷裡,痛楚似乎在這一剎那凝固,是幻覺嗎,如果是,我寧願沉溺其中永不邁出。
「偌瑤,對不起,我在這,在這」一隻手撫上她的下頜,小心地將她的臉轉向他,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孔,深邃的眸子,直透視到她的靈魂深處,眼中盛滿歉意和疼痛,往日從容鎮定的面龐上帶著深深的擔心。
「小方,小方」 偌瑤不敢相信的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任淚水肆意流淌,真實的,真的是他,「小方,不要丟下我,我一個人好怕,我真的,真的沒勇氣走下去了。」
她靠近了他的懷中,閉上雙目, 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淚珠……落了一地憂傷……
「不會,不會」毛小方喃喃的回答著,如此刻骨銘心的傷痛,深到他無法預測……「不要怕,不要放棄,有我在,讓我們一起努力,迎接我們的孩子。」
不敢不回答這樣有力的聲音,不敢不順從這樣有力的命令,偌瑤努力大睜著眼睛,「是,是,是……」
這樣拖到深夜的時候,一聲兒啼終於劃破了穹蒼,偌瑤和毛小方那未足月的孩子,終於終於出生了,是個男孩。這孩子差一點奪去了偌瑤的生命,帶來的卻是嶄新的喜悅。
「師父、師父,他軟軟的,還這麼小,他會笑,會笑耶……」阿初小心翼翼的抱著剛出生的嬰孩,新奇,緊張,還有激動。舒寧、阿海、阿秀全都在他身邊同樣好奇、開心的看著。
「你們四個,他在笑你大驚小怪啊」陳秋桐一邊無奈的說道,一邊期待的伸出手臂,「那個,四個小鬼,看夠了吧,讓我抱抱吧?」
「呃?」阿初一愣,「我,我剛剛才抱,不行不行。」說完,抱著孩子轉身就閃。
「喂,你抱了很久了好不好?」陳秋桐不服氣的說道,「貓又,截住他。」
「啊,大師兄,快掩護我」阿初一邊閃一邊對著阿海他們喊道。
一時間,五人一貓,人滿房間亂跑。
床榻上,毛小方揚著嘴角,挑著好看的眉頭看著。偌瑤幸福的笑著,把臉深深的埋在他懷中,就像從前一樣,一種甜蜜而淒酸的感覺湧上心頭,閉上眼睛,不覺流下了眼淚。
她抬起頭,眼睛裡彷彿貯藏了星光。
星光,原來並不如他們仰望夜空時看到的那般冷冽遙遠。
「小方……」
此刻,毛小方的臉上不再是一貫的淡然,而是暈滿柔和的光,即便是偌瑤,也從沒有見過如此的溫暖,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嘴角。
「啊」忽然,偌瑤低沉的一聲痛呼打破了這一刻的溫馨。
「偌瑤,你怎麼了?」毛小方的心猛的一沉。阿海阿初他們也忘記孩子的爭奪戰,全部緊張的立即圍上來。
「我,我」偌瑤皺皺眉,「我想,我的肚子裡還有一個……」
午後,風搖曳著扶蘇木,散落了一地的清幽。
偌瑤立在了毛小方的身邊,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向院中的扶蘇木,爾後默然相視。
偌瑤悄悄伸出手去,與他相握。
「小方,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在我身邊?」偌瑤小聲的問道。
「確實是在。」毛小方環起手指,與之相扣,不似往常的靦腆,臉上流溢出的是一種淡然而篤定的笑。
「那我就放心了。」偌瑤開心的點了點頭,眼圈卻突然有點紅了。
「偌瑤」毛小方看著她,面前的偌瑤的雙眼中充滿了歡笑和安心,似乎又不止於此,兩種情感間還夾雜著更深的害怕失去的憂患。就這樣,他突然就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了心,很長時間後,「這段時間,讓你經受了這麼多的擔心和痛苦,我該怎麼補償你?」彷彿是被偌瑤眼中的悲傷所感染,他淡然的雙瞳也透出隱隱的憂鬱,就用這樣的眼神注視著身邊的女子,等待她的答覆。
偌瑤也一直凝視著他,期間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良久,
她緩緩搖了搖頭,好像突然也有些感傷,說:「不用補償。你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和你在一起,除了共享快樂,我更應該學會分擔你的苦難。」
看著她篤定的目光,感受她話語的暖意,毛小方感到的笑笑,手撫上她兩側的髮際,在有些眩目的陽光下微微皺眉,心卻好像被那晃眼的光線照射得有些迷亂,產生一種暈乎乎的感覺。
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我和你。
偌瑤側頭看著毛小方,他的神情淡定,嘴角微抿。熟悉的感覺,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一刻她又體味到了那種感覺,那種叫幸福的感覺。她被這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支配著,黯然流著淚水。
「不過現在,除了你,還有兩個人也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忽然,偌瑤淺淺一笑,神秘的眨著眼睛。
「哦」毛小方似乎是一怔,「還有兩個人?」
「是啊」偌瑤開心的一笑,「就是他們啊」她俯身看著身邊的搖籃裡的兩個小傢伙。
「這麼說,我的地位岌岌可危啊!」毛小方有些無奈的挑挑眉,故意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怎麼啦,你不會是和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吃醋吧」偌瑤一臉壞笑地說道,輕輕的拍著孩子小小的身體哄著,還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兩個小傢伙,正是毛小方和偌瑤的孩子。原來,偌瑤當日懷的是龍鳳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孩子揮動著幼小的手,很是可愛。
毛小方不滿的挑高眉頭,一時間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
「哎,你吃醋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原來你吃醋這麼可愛啊。」偌瑤得意的說道。
「奇怪,為什麼我就不能和他們吃醋啊。」毛小方認真的說道,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淡淡的光澤,不自在的笑掛在嘴角似墜未墜。
看著這樣的毛小方,偌瑤忍著笑,忽然起身,主動的投入了他的懷中,隨即,緊緊的,緊緊的環著他的腰。
花絮離枝隨風落,迎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的臉龐,嬌柔纖細的花絮,輕輕滑過。
偌瑤靜靜地聞著花絮的清幽,恬靜地笑著,風吹過,似乎也為他們的笑而歡樂起來……
風依然,落花依然,浮雲向西飄去。
庭院中陶然欲醉的風景,兩人的心已隨然…
她偶爾會不經意的望他一眼,若他覺察到了就會回給她一個微笑。
笑容淡淡卻不失溫柔,神定氣閒,波瀾不驚。
願這樣的畫面,就此定格在最美,直至永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