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
「師兄,你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偌瑤?」阿初不死心剛剛的疑問。
「懷疑什麼,偌瑤怎麼會害師父?」阿海說道。
「可是,這是唯一的可能啊,只有偌瑤的玉珮才有師父的法力,如果不是偌瑤,還有其他什麼解釋呢?」阿初不解的說道。
「你別亂說啊,如果不是上次的意外,師父和偌瑤說不定了已經成親了,偌瑤怎麼會害師父呢?」阿海篤定的說道。
「你也會說是說不定了」阿初越說越形似,「再說,徐峰現在成了殭屍,他是偌瑤表哥,親情和愛情你會選哪個啊,況且,她現在和師父還有沒有愛情啊?」
「不會的,我相信偌瑤不會這麼是非不分的。」阿海堅持己見,「我告訴你啊,你再亂說了,萬一偌瑤知道多不好,而且,徐峰是殭屍的事,師父吩咐過,千萬不要讓偌瑤知道。」
「知道了,師兄。其實我也只是開玩笑,偌瑤和我們住一起這麼久了,我怎麼會不瞭解她,」阿初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我們怎麼想沒關係,主要,是師父怎麼想。」
「師父才不會像你這麼想呢。」阿海不容置否的說道。
說完這段對話的兩個人離開了,只留下了悄然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和寒冷。
院中偌瑤從半圓形飛石門內走了出來,視線就凝固在這片冰冷,絲毫沒有氣息的塵埃裡,久久無法回來。
整個人難以置信地呆在那裡。表哥變成了殭屍?怎麼會這樣?
只有偌瑤的玉珮才有師父的法力,如果不是偌瑤,還有其他什麼解釋呢?阿初他們是這麼想的,那小方呢?他,也是這麼想的嗎?
是的,不然,他為什麼不告訴我表哥變成殭屍的事,他真的是怕我會……
不,不會的
夜深了, 外廊上,毛小方若有所思的站著,月亮……月光皎潔……外廊沒有點燈,如銀的光芒,已將他包裹。他的眼裡,似乎蕩漾起什麼。這件事,不會和她有關。可是,如果她不牽涉其中,寄石藏魂牌被破又怎麼解釋?淡淡的憂心不著痕跡的充滿他的心中。那個身影,那雙總是欲語還休,帶盡悲傷,藏盡愁緒,卻又清澈如故的雙眸。人會騙人,但眼睛不會,擁有如此清澈眼神的人,不會的……內心似乎從來不曾這麼雜亂了,還是因為自己很久沒有遇到如此為難棘手的事了?
「小方」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毛小方微微一怔,「偌雅」
然而,就在他倏然回首的那一瞬間,兩人竟一時相顧無語。
兩人心中各有思緒,但是,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半晌
「小方,你是不是有事想問我?」偌瑤打破了沉默。
「呃?」毛小方微微一驚,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
「沒有啊」毛小方心中矛盾,相信她。
「那,我回房了」偌瑤心中暗暗一歎,小方,謝謝你相信我。
轉身,幾步之路,「偌瑤,」然而,毛小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玉珮,我功力盡失,不知道你的玉珮上還有沒有靈力?」沒來由的緊張和不舒服,是因為這樣的謊言嗎?
你,真的不相信我。為什麼要對我撒謊,你,可以坦白的對外說的,如果這樣,我心裡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幾步之遙的偌瑤難以覺察的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彷彿被人用刀狠狠的紮了一下,然後刀身就停留在裡面,不停的扭轉。心,好疼。
「好啊」一如既往的清澈嗓音,輕輕的摘下脖子上的玉珮,一如既往的溫順,只是,原本清透的琥珀色雙瞳瞬間變得漆黑,像是失去了什麼。
接過玉珮,毛小方有些隱隱的不安,然而,下一刻,他的心一沉,這塊根本就不是凝聚了自己法力的玉珮,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她,還是,還是其他的原因。儘管開始確定心中猶豫不決的猜測,然而,下意識的,仍是盡可能的為她找理由,去開脫,不會是她。
然而,偌瑤卻在毛小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懷疑。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偌瑤在心底深處重重歎息。心房被不安和難以言諭的酸澀包圍。
下意識的,偌雅在想,為什麼心裡這麼沉重,因為他的不信任?
為什麼這麼在意,難道,這就是愛之深,傷之深。我們所愛的人,最有力量傷害我們。
天濛濛亮了,然而,卻依然有黑暗的感覺,也許,黑暗本就是黎明的一部分吧。
海邊懸崖上
徐峰臨海而立,海風肆虐的吹著,帶著陰冷。
恍然間,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沒有回頭,「你,來了?」毛小方知道了,那偌瑤同樣會知道,他並不意外。
「表哥,為什麼,你會?」來的人正是偌瑤,然而,她來,不僅僅是因為想知道徐峰弄成這樣的原因。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而且,是一個人」徐峰沒有回答偌瑤的話,淡淡的,隱約間竟似乎是鬆了口氣,「你,不怕嗎?」
「怕」看著徐峰,那個寥落的身影,隱約間,偌瑤感覺到了一陣悲哀,「可是,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如果會,上次你就可以動手了。」
徐峰微微怔然,看著她,心中動容,「你來,是不是想知道毛小方為什麼會功力全失?」
「真的,是你和偌瓊堂姐。」偌瑤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儘管心裡早就有底。
徐峰看著偌瑤,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隻手,手心裡躺的,赫然是偌瑤的玉珮。
「我的玉珮?」偌瑤大驚,一低頭,竟發現和自己脖子上掛的那塊一摸一樣。
「毛小方失去法力,是因為李偌瓊在這塊玉上施法,而這塊玉,是我偷偷在你身上換來的。」徐峰看著她將事情經過詳細的開始描述,從人參果開始。
而這時,遠遠的,兩個身影在交談。
「咦,那個不是伏羲堂的偌瑤小姐嗎,怎麼會在這裡,快,快去伏羲堂告訴毛師父。」
海風漸漸肆虐,偌瑤難以置信的聽著徐峰描述的一切,終於講完了。
「偌瓊她為什麼這麼做,甚至,還把你變成殭屍?」偌瑤說道,
「這個問題,我比你更想知道。」徐峰自嘲的笑笑。
「表哥,你,收手吧,不要再害人了。」看著徐峰,偌瑤難過的說道。
「收手?」徐峰看著眼前的偌瑤,忽然,悲涼的笑了,「哈哈哈,你知道我要是不殺人,下場會是什麼嗎?」
「……」偌瑤看著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然而,絲毫沒有準備的,徐峰,一回頭,竟是面目猙獰,獠牙突出的鬼樣。
「啊」偌瑤嚇了退了一步,腳下一絆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偌瑤」徐峰一驚,歉意的連忙想伸手扶他。
而這時,「妖孽」熟悉的喝聲從身後傳來。偌瑤急忙回頭,竟真的是毛小方他們,還有阿秀。
此刻,阿海阿初立即飛身上前,見此,徐峰掃一眼地上的偌瑤,立即飛身逃離。
「……。」毛小方立即上前準備扶偌瑤,然而,一下就看到了偌瑤手中的兩塊一摸一樣的玉珮,不禁整個人都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真的,是你?
順著毛小方的視線,偌瑤同樣看到了手中的玉珮,發覺了他的神色異常,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誤會了。
「偌瑤,你沒事吧?」阿秀連忙扶起偌瑤,「師父說徐峰變成了殭屍,你要小心,不能再見他了。」
「偌瑤,你的玉珮,怎麼會……」這時,阿海阿初也看到偌瑤手中的玉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而這時,偌瑤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種種疑問,她的視線和毛小方的視線交集,相互注視著。
說話呀,你為什麼沉默不語?你為什麼不解釋。只要你開口說不,我就會相信你。
小方,沒有必要再說些什麼了,你的心,從一開始就否定了一切,又何談相信我呢?
等待著,沉默著,然而到底在等待什麼?此時,連他們彼此也開始不明瞭。
終於,「為什麼這麼做?」毛小方的心有些沉甸甸的。
為什麼這麼做?下意識的,偌瑤竟淒然一笑,終於明白自己在等什麼,算了,也許真是到了那個期限了,我累了。突然間,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痛和苦,排山倒海般對著她壓來,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幾乎窒息。
算了,我真的累了,很累了。
「我會搬出伏羲堂的,當初我說過,如果我的期限到了,我就會走的。」偌瑤淡淡的說道,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不帶一絲勉強;一如既往的清澈嗓音,卻低沉到不行。可是,為什麼心裡會是如此越發的沉重、越來越感到悲哀,那無法言喻的難過是為了誰,是自己,還是因為這一段已經冰封的感情?不想解釋,不想再面對什麼,就讓我走吧。
原來,我們所愛的人,最有力量傷害我們。
什麼都不用解釋了,也沒有必要解釋了。
「啊,為什麼啊,偌瑤,你在說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走。」阿秀大驚,完全弄不明白此時的狀況。
然而,偌瑤仍舊是笑笑,輕輕推開了阿秀扶住自己的手,轉身離去了,一步一步踏出了眾人的視線。
咦?臉上怎麼都是水?下雨了嗎?沒有啊。為什麼,為什麼在這一刻,看到你如此無力的表情我會心痛?為什麼,為什麼你傷我這麼深,我卻仍舊在心底愛著你?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沒離去,就已經開始思念你?
思念化作滾燙的淚,潤濕了臉頰。
潛意識的,毛小方同樣上前一步,然而,卻始終沒有勇氣再跨出一步。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驀然的,心好像有些隱隱的痛,為什麼會心痛,為什麼知道是她會這麼難過?
我去哪?為什麼心這麼痛?累了,這段日子,拚命偽裝著,拚命硬撐著,真的,累了。
如果我的世界,從沒有這個人來過。一生一世,但願不曾遇見他。如果他從未出現,我會不會好過些。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甚至,連問也不問我?
冥冥中的定數。
我們卻背離了冥冥中的所有。
偌瑤獨自在街上走著。毫無目的,一切似乎都在變動,然而唯有自己靜止不動。任身邊的一切如光與影般流淌而去,似乎哪裡都是虛幻,毫無可以抓牢的實物。
灰暗的街道上,沒有陽光。
偌瑤木然地走著,木然地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流。
想要拚命甩掉他的影子。
可待停下來才發覺,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是他。
這時,天空開始下起小雨,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偌瑤只是沉靜在自己的思緒中,細雨中帶著芬芳的泥土的香味,她只是在雨霧慢步,衣服上沾著細微的雨水。
她又回到了自己西餅鋪的樓上,也許這裡,才是真正屬於她的一方天地,沒有其他任何人,有的,只是自己。
她在樓上窗口抱膝而坐, 像無助的貓咪一樣蜷縮成一團,雨絲隨風飄進來,伏在臉上,涼涼的,真的只是雨嗎?偌瑤輕輕的一摸自己冰冷的臉頰,是淚水,自己什麼時候又流淚了?
漸漸的疲倦在人最軟弱的時候襲來,她懶得費勁抵抗任其在體內橫衝直撞,最終強大的疲倦感戰勝了一切,她腦袋靠在柱子上就昏昏睡了過去。然而, 臉上的那份落寞即使是闔上雙眼也無法掩飾。
窗外,一個黑色的身影靜靜的看著房內的一切,最後,只有無奈的一歎。
伏羲堂內
夜已然襲來,本已停息的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給整個天地間蒙上一層無法名狀的傷感色調。
書房內,毛小方站在窗口,臉色有些肅然,望著夜色下的小院,一切都沉靜在細雨中,眼睛只盯著虛空的某一方……
「什麼,你們懷疑是偌瑤把玉珮給了徐峰他們,所以害得師父功力盡失?」阿秀不敢相信的問道。
阿海阿初相互對看了一眼,沒想到偌瑤會就這樣離開伏羲堂,可是,眼前的一切,又很難說服自己說不是。就這樣,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師父,你也這麼認為嗎?」舒寧上前一步問道,得知這件事後,舒寧和阿秀的反應最激烈,她們不相信,因為她們同樣是女人,從她們的角度可以體會得到,偌瑤,絕不會。
「師父,你說話啊。」見毛小方一直沉默,阿秀著急的叫道。
「好了,這件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們都先出去吧。」毛小方終於開口了,他心煩的歎了口氣,這兩天的事,他真的需要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
「出去就出去,我去看偌瑤。」阿秀不滿的嘀咕著,她是在替偌瑤不滿。
「我也去」舒寧也嘀咕著跑了出去。
望著跑出去的徒弟,毛小方心中暗暗一歎,為什麼她們可以這麼清楚的分出自己的立場,我卻始終不能明瞭。信,還是不信,如此簡單。
可偏偏難以抉擇。
既然選擇了後者,又為什麼心裡如此難過,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會為她如此心煩意亂了。
他的目光越過窗台,定在不遠處的樹枝上。
樹枝上,一隻蜘蛛正在結網。
為什麼蜘蛛就可以不被自己的網黏住呢?
而比蜘蛛聰明千百倍的人,卻喜歡作繭自縛!
當阿秀和舒寧來到偌瑤這時,不敢相信的發現,偌瑤竟然獨自坐在樓上獨自在喝酒。
「偌瑤,你做什麼啊,你不會喝酒,怎麼在喝酒啊?」阿秀叫道。
「是嗎,」偌瑤卻握著酒杯,醉眼朦朧地看了晚上冒雨前來的好友,「我以前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喝酒,可是,好奇怪哦,今晚喝了好幾杯了,還是沒醉,而且,好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說著,又開始倒酒。是啊,清醒到比任何時候都知道老天又給自己出什麼難題。
「偌瑤」舒寧一把奪過偌瑤手中的酒杯,難過的說道,「你不要這樣,你要發洩,買東西,摔東西都可以,但你怎麼可以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傷害?沒有啊,我覺得,現在很快樂,輕飄飄的,好像在飛。」偌瑤支著頭在笑。心不是早就傷了嗎,身體,還重要嗎?「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啊」
「偌瑤」看著偌瑤的笑,舒寧和阿秀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另自己發悸的心酸,她,很久都沒有笑過了,算了,醉吧,也許,她累了,什麼都往自己身上壓,就讓她任性這一回吧。
「喝吧,我們陪你喝。」舒寧將杯子還給了偌瑤,阿秀將手緊緊的搭在了她的肩膀,緊緊的,難過的,今天,她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心碎神傷。
偌瑤的眼睛在發熱,「舒寧,阿秀,謝謝你們」
三個女子就這樣一起在小樓上喝酒,一杯一杯復一杯。
漸漸的,有笑聲從小樓上傳出,然而,這樣的笑聲,流淌在屋內,順著夜風瀰漫出去,卻讓萬物都籠罩上了一層憂傷的色彩。
借助著大家的笑聲和屋內昏暗的燭光,偌瑤積壓已久的感情終於決堤。
她可能以為舒寧和阿秀沒有看到,可她沒有發現,自己的淚滴入了那杯早已苦澀的酒液之中。
終於,房中的笑聲停止了。
偌瑤伏在桌上沉沉的睡去了,濕潤的睫毛密密地撲下,淚痕在蒼白的臉上清晰可見,眉頭緊縮,卻鎖不住深藏的哀傷。
舒寧和阿秀感到一陣心酸,偌瑤,到底,命運還要怎麼戲弄你,什麼時候,你才可以真正得到你的幸福……
然而,似乎人們總是在失去後才明白什麼是幸福。所以,為了得到幸福,首先就得失去幸福,變得不幸。人們就像鐘擺一樣:不幸、幸福、不幸,下來該輪到幸福了……可是,因為失去太多而傷痕纍纍的心,還能感受到幸福嗎?
不知道,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第二天早上,阿秀和舒寧才回到伏羲堂。
「舒寧、阿秀,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正在打掃庭院的阿初說道。
「你們回來啦,你們在偌瑤那過的夜是嗎,偌瑤還好嗎?」這時,阿海也從大廳出來。
「哼,你們很關心偌瑤嗎?」阿秀沒好氣的說道。
「阿秀,怎麼啦,幹嘛幹嘛這麼大火?」阿海半是委屈的說道,好像,自己沒招惹她啊。
「哼」舒寧同樣沒好氣的哼道,這時,她看到毛小方從內堂出來,她和阿秀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故意大聲的說道,「偌瑤昨晚學楊貴妃,所以我們才這麼到現在才回來啊。」
「學楊貴妃?」阿海阿初一愣,沒聽明白。
「就是醉酒啊,沒聽過貴妃醉酒啊。」舒寧的聲音故意再提高了八度。
「你是說偌瑤醉酒?」阿海大驚,阿初大驚。
而聽到舒寧和阿秀回來的聲音,特地從內堂出來的毛小方更是下意識的一驚,醉酒?
他的眼中閃過流星般不易覺察的悸動,她怎麼會醉酒……
下意識的,站在了大廳門口,腦子裡竟有瞬間的空白。他似乎是有些不知道剛才聽到了什麼,莫若說,不願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醉酒?
「不是吧,才離開伏羲堂,你們這幾個女人就夜夜笙歌?」阿初發現舒寧和阿秀的神情不同,聲音又高了八度,一下子,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說,你們女人真是善變,前一分鐘還哭的要死要活,後一分鐘就開始尋歡作樂了。」說著,轉向阿海,「所以說啊,師兄,假如有一天有個女人對你好啊,千萬別當真」
「夜夜笙歌尋歡作樂?」阿秀大叫,「要我說啊,有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對他這麼好,沒心沒肺。」
「什麼啊,你們不是應該一開始就知道應不應該對那人好嗎?」阿初不滿的說道。
「那時間可以加深對一個人的瞭解啊。」舒寧接道。
「加深」阿初故意不屑的說道,「我說你們這些女人就是太善變,朝秦暮楚、朝三暮四」
「我說你們這些男人不三不四。」阿秀不客氣的回敬道。
「不三不四?」阿初不服氣的回道,「我說你們這些女人不上不下。」
「我說你們男人有始無終。」阿秀和舒寧開始不客氣的回敬。
「我說你們女人啊,有頭無尾」
「我說你們男人啊,簡直就是壞蛋。」
「……」「……」
聽著幾個徒弟拌嘴,毛小方當然知道這幫小鬼的用意是什麼,但是現在又能怎麼樣?而且,下意識的,他竟忽然覺得,字字句句,竟好像真的可以對號入座了。
「師父」這時,阿海才然發現毛小方正在門口,連忙問安道。
而阿初舒寧他們早就知道。
「師父」阿初一副恍然發現的樣子。
「師父」而舒寧和阿秀則有些不情不願的叫道。
「嗯」毛小方點點頭,對著一群剛剛「指桑罵槐」的小徒弟,竟忽然有些尷尬,「你們」
正在這時,天空忽然烏雲翻滾,黑暗的陰影如同波浪般擴散,瞬間將整個甘田鎮籠罩了。
「師父」阿海他們大驚,哪還有剛剛爭得面紅耳赤的心情。
「遭了,該來的終於來了。」毛小方警覺的說道,「阿秀、舒寧,你們留在道堂,阿海、阿初帶上東西跟我來。」
「是,師父」所有的人都精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