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堂內
偌瑤獨自在房內,倚坐窗前,陽光斜照在庭院裡,斜風輕過,扶蘇木微微作響。
白皙的面頰,微風拂動了劉海,冷清的房內掩蓋不住冷意。
不自禁的,昨晚院中螢火蟲的一幕不斷在眼前浮現。他的神情,他的迷茫,他的迴避?
看盡了天上人間,難到說,愛情原本就是場浩劫?此刻,你是我生命中的缺,卻不再有圓滿的那天了……
你總是遙望著青天,追尋著星辰日月,此刻,就算我在你的眼前,你也視而不見了吧。
不自禁的,思緒回遷,曾幾何時,與你夜間觀星,琴棋適興,曲水流觴;偶爾談論些因果報應,今古興亡……。
而此刻……她忽然驚醒,桃園景象立即消失。
生即如此,因緣早定。小方,也許屬於我們的桃園,真的是今生不在了吧。
情不自禁的,她輕輕的摘下了手上的那隻玉鐲,小心的輕輕觸摸著。
也許,這就叫做花若離枝,花自頹謝,而枝也了無顏色了。
鳥兒倒知魚在水,魚兒不知鳥在林,小方,你永遠也不會記得以前的我了吧……
她的目光定格在鐲子上,瞳孔裡散落著的,是無盡的憂傷,那種比落淚還叫人心疼的,失落的眼神……。
慢慢的,有一絲絲澀意,順著她寂寞側面緣生……
「偌瑤」這時,舒寧和阿秀敲門進來。
「呃」偌瑤微微一驚,連忙用手指不動聲色地劃過鼻翼兩側,像緩緩擦拭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似的,然後才轉過身來,「阿秀,舒寧」
「偌瑤,你在哭啊?」舒寧擔心的問道,她還是發現了偌雅微微泛紅的雙眸。
「啊,偌瑤,你怎麼了?」經舒寧一說,阿秀也發現了偌瑤的異常。
「沒有啊,沙子吹進眼睛了嘛」偌瑤掩飾的笑笑,連忙將玉鐲戴進了手腕。
然而,舒寧眼尖,一眼看到了偌瑤手中的鐲子,立即明白了偌雅哭的原因,「偌瑤,你在想師父是嗎?」
偌瑤微微一愣,知道掩飾不了,「我剛剛沏了花茶,陪我喝茶好嗎?」她往房中的圓桌走去,不著痕跡的,試著轉移話題。
「偌瑤,你別這樣,逃避不是辦法。」舒寧和阿秀在桌邊坐下。
偌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替她們倒茶。
「偌瑤啊,難道,你真的願意就這樣下去,永遠就站在師父身後,永遠像現在這樣,就算傷心,也只敢一個人躲在房裡哭?」舒寧著急的說道。
「泡茶的花是我在天外天時摘的,水是清晨的露水」偌瑤淡淡笑著,依然沉靜如水。
「偌瑤,」阿秀急了,「你說話啊,或者是,你不再愛師父了?」
這時,偌雅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震,杯中的水微微泛起了漣漪,「有形的東西會凋零,可思念不會。而有一種思念,叫沉默。我和你們師父之間,或者,我內心深處的這份感情,從此不能再提起了。其實,對我來說,能維持現在這樣的,也算是一種幸福了吧。不能執子之手,只願能同他偕老。」她的聲音溫婉似水,可是卻隱藏了多少的沉痛和無奈?「或者,這就是我的宿命了吧。」
這一刻。一抹不意察覺的寂然,在偌瑤清澈的眼眸中劃過,如同流星隕落。
「宿命?」舒寧和阿秀看著她,她們迷茫了,什麼是宿命,人生不就是要全力以赴的嗎?去愛人和被愛,那才叫做生命啊。
偌瑤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茶。
有形的東西會凋零,可思念不會。
而有一種思念,叫沉默。
冥冥中的定數,
我們卻背離了冥冥中的所有。
任何事情,終會有一個結局:或好或壞,或喜或悲。可為何單單,此刻,只有我們的感情變得沒有結局?
我們在一起?
沒有,你已將我忘去。
我們分離了?
沒有,我的心始終伴隨著你。
外院
「舒寧,這樣做好嗎?或者,我們再和偌瑤商量一下。」院子裡,阿秀有些不放心的看著舒寧。
「和偌瑤商量就是不用商量了。」舒寧著急的說道,「放心吧,我會把握情況的,如果不行,我會立即中止計劃的。對了,你去通知師兄,我負責阿初,晚飯後我們內院見。」
從偌瑤房裡出來後,舒寧他們做了一個決定。
夜,彎彎的下弦月躲進了雲的懷抱。
夜已用它那黑色沉重的麾驅散了夕陽所留下的最後一縷光輝,空氣中帶有一縷縷的淡淡的夜涼。
伏羲堂內,四下寂靜,連白天那些喧鬧不已的球蟬似乎也都睡去,而書房內依舊有燈光光悄然流散出。
內院,阿海阿秀,阿初舒寧四人圍站著。
「舒寧,這樣做會不會弄巧成拙啊,或者,我們還是找偌瑤說一下。」阿秀擔心的說道,想來想去,她還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贊同阿寧的做法,你們也知道,捉鬼捉殭屍師父是很厲害,可是對感情,就像是根木頭。」阿初說道。
「不錯,難道真的等奇跡出現,等師父忽然恢復記憶?」舒寧點頭道,「師父不記得了,那我們只有把真相告訴他。」
「嗯,舒寧說的對,我們總是想來想去考慮太多,也許,我們早點告訴師父,或者,問題早就解決了,偌瑤也不用一直這麼辛苦的撐著。」 阿海贊同的說道。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們行動一致。」聽大家這麼說,阿秀終於也完全同意了,「我們現在要抓緊時間,現在偌瑤在她自己房裡,我們把握時間吧。」
書房內
毛小方正在記錄著什麼。
阿海他們推門而入,「師父。」
「你們四個怎麼一起來了,有事嗎?」毛小方抬起頭,看著同時出現的四人問道。
「啊,那個……師父」阿初看了一眼阿海,的確,是有事,早就想好的話,可是到了毛小方面前,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阿海見阿初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師父,我們想……」然而,話到嘴邊,同樣是說不出來。
「有什麼事就說吧,幹什麼這麼吞吞吐吐的。」毛小方端起了身邊的茶杯,看著幾個徒弟有些異常的神情,毛小方不禁有些奇怪的說道。
「師父,我,我們,是想,想和你說偌瑤的事。」這次是阿秀,她好像下定決心般,輕輕的說道。但話剛說出口,便有些不安的連忙望了毛小方一眼。
聽到偌瑤,毛小方竟莫名的下意識的一頓,停住了要送往嘴邊的茶杯,手中的茶杯裡泛起了淡淡的漣漪。然而下一刻,便很快出於平靜,無波無痕。
「偌瑤怎麼了?」毛小方淡淡的應道,他把該有的波瀾藏在了心底。
「師父,其實,偌瑤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們拜過堂的……」最終,舒寧鼓起了勇氣。
此時,毛小方猛然抬頭,手中的茶水激起灑落……
來來旅館
夜很寂靜,靜的讓人不禁有些膽顫。
房內,燈火熒熒,徐峰蜷縮在床上,渾身顫抖著,滿頭冷汗。當天慢慢黑下來以後,他的身體裡就開始像是萬蟻鑽行,但這「萬蟻」都是冰做的,鑽到哪裡就冷到哪裡。而且,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這種痛苦越來越強,彷彿波浪般一波波襲來,就快將他淹沒,將他窒息。
「冷,為什麼我這麼冷,……為什麼還渾身發抖?為什麼會痛成這樣?」徐峰吸著冷氣,忽然,他想起了昨天夜裡吃人參果時的痛楚,好像,就像現在這樣。
「到了晚上,如果你不吸血,你就會立即變化夜裡的鬼樣。」想到昨晚,李偌瓊昨晚的話就彷彿惡夢般再次在他耳邊響起。今天,一天都不見那個女人,她去哪了?對了,晚飯,為什麼我今天都不會肚子餓,只要一吃東西就吐呢?
難道,難道真像那個女人說的,我變成了殭屍,只要不吸血,我就會變成那個鬼樣子?
不,不?一想到這,徐峰便驚恐的狠狠抓緊了床單,不會的,我不吸血,不吸血。他的牙齒在打顫,然而,一想到吸血,他似乎開始渴望起鮮血,似乎是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最最本能的慾望。
正在這時,李偌瓊推門進來,她大步的走到床前,低頭看著徐峰。只見他在床上痛苦的翻滾,眼鏡漲的通紅,而且還在發抖抽筋,冷汗濕透了枕巾。
「怎麼樣,要不要替你弄點吃的啊?」李偌瓊輕笑著,滿意的看著他痛苦不堪的樣子。
「不、不、不、不要,你這個魔鬼,你出去。」徐峰掙扎著說道,每個字,都是他用盡全身的毅力才蹦出來的。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所說的吃的指的是什麼。
「魔鬼?」李偌瓊臉色微微一變,笑容一收,「待會兒,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魔鬼。」
「你,魔、魔鬼,我、我、我決不、不、不會吸血的」徐峰堅持的說道,要緊牙關,不斷的發抖。
這時,副官端著餐盤推門進來,「表小姐,你也在啊。」看到李偌瓊,副官禮貌的招呼道。
「是啊,你來有事嗎?」李偌瓊看著副官手裡的餐盤,已經明白的七八分。
「是這樣的,軍長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所以,我特地替軍長送飯來的。」副官一邊說,一邊走向徐峰,這才發現,徐峰在不斷的發抖。
「軍長,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副官擔心的問道。
「你、你出去,趕快、趕快,出去。」徐峰整個身子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了。
「軍長,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出去呢?我扶你躺好,我立即派人去找大夫。」此刻,副官哪知道徐峰所忍的是什麼苦啊,他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扶徐峰,試圖將他的頭挪到枕頭上。
這時,徐峰忽然抬頭,然而,他整張臉慢慢腫起一團團凹凸不平的疙瘩,腫塊彷彿會自動呼吸般一伸一縮,黑紫的經脈像蚯蚓一樣彎曲突起,連肌膚變成了可怖的青綠色。
「啊」副官嚇的大叫,然而,不待他叫第二聲,徐峰尖銳的獠牙已經刺進了他的脖子。
一邊,李偌瓊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猙獰的笑著,隨即退出了房間。
片刻之後
徐峰打開了房門,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是,臉色蒼白如紙。
門口,李偌瓊仍在,「怎麼樣,人血的味道很鮮美吧?」
徐峰不語,只是憤恨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可怕的女人。的確,人血很鮮美,剛剛,他就像是得到仙丹般,他的每根神經都在需求著這些血。可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時。一個身影在他們身邊出現。
徐峰大驚,一回頭,竟然是剛剛被自己咬死的副官。
只見,副官只是隨意的瞟了徐峰一眼,隨即,便很走到李偌瓊面前,對她恭敬的鞠了一個躬。
李偌瓊滿意的點點頭,「你下去吧,你和他不一樣,」她看了徐峰一眼,「你只能晚上出來,餓了就隨便找東西吃。」
「是,主人」副官恭敬的回答道,隨即,機械般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看著似乎只剩下區殼的副官,看著一臉笑意的李偌瓊,徐峰恐懼了,到底,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白晝交際,天已漸亮, 然而卻仍令人感覺到瀰漫著淡淡黑暗的味道。
書房內,油燈已滅,如銀的晨曦之光,將站在窗前的毛小方包裹。
毛小方的眼裡,似乎蕩漾起什麼。他在窗前站了一夜,他只是安靜的站著,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然而,內心似乎從來不曾這麼雜亂了,還是因為自己很久沒有去仔細審視了?
「師父,其實,偌瑤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們拜過堂的……」
「偌瑤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好像不是我的徒弟,我們是?」
「我,我是你世交的女兒,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我父親將我拖給你照顧。」
阿海他們的話,自己和偌瑤的對話,不自覺的在耳邊重現……
怎麼會這樣,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下意識的,毛小方閉上了眼睛,恍惚中覺得偌瑤正恬靜如水的站在自己身邊,然而充滿哀愁的眼神就像夜色般深沉。他驟然睜開了眼睛,發現面前是一片黯然。
毛小方仰首望向水藍色綢緞般沉靜的天空,心底驀地念起了前夜那群螢火蟲,那個在螢火蟲下含淚人。
那晚,她的雙眼中似乎是充滿了淒涼,似乎又不止於此,情感間還夾雜著更深的害怕失去的憂患。莫名的,他突然就被這樣的眼神刺痛了心。一抹不意察覺的無奈,在他的眼中劃過,如同流星般隕落。
為什麼會這樣,我,這到底是怎樣的過去?她,為什麼隻字不提?
毛小方不斷的問自己,卻沒有得到答案。
也許,即便是毛小方,遊走陰陽兩界,看透生死輪迴,但有些事同樣也不明瞭。
深歎了口氣,聽憑著晨風穿越紙窗吹拂到自己身上,萬籟俱寂裡是一片淡淡的無奈。
早飯時,毛小方進大廳時,偌瑤正和阿秀他們一起擺弄碗筷。
「師父」見毛小方進來,阿海他們立即叫道,同時,他們四人心裡都帶著一絲的緊張或者,是期待。經過一夜,不知師父是怎麼想的。
「小方,可以吃飯了。」而偌瑤,對昨晚發生的事卻一無所知。
「嗯」毛小方點點頭,目光只在偌瑤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下一刻,他在桌前坐下。這時看到她,不知為何,心態似乎不似昨日。
一桌人相對坐下,同樣在吃飯,但卻各懷心事。阿海他們不時的用餘光偷瞄毛小方和偌瑤;毛小方埋頭靜靜吃著;偌瑤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是,隱約間她感覺到了早上似乎是氣氛怪異,但也說不出什麼。
於是,一頓早飯就在大家各懷心事中過去。
早晚過後,阿海他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相繼的跑出了伏羲堂,整個伏羲堂,就剩下了毛小方和偌瑤兩個人,
一整天,毛小方在書房看書、畫符,而偌瑤一如往常的在隨侍在他身邊。
然而,這一天,毛小方似乎有些和往常不同,一整天,看書,似乎不時出神;畫符,但是,卻頻頻出錯。
「師父,其實,偌瑤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們拜過堂的……」
「偌瑤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好像不是我的徒弟,我們是?」
「我,我是你世交的女兒,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我父親將我拖給你照顧。」
腦中不斷浮現的,是不同的對話。
「小方,你怎麼了?」發覺到毛小方的異常,偌瑤詢問般關心的問道。
毛小方好像被偌瑤打斷了沉思,好半天才回過頭來,「沒什麼」他淡淡的一笑,立即低下頭去再執筆。
偌瑤淡淡笑笑,不再追問,從來如此,他不說,她便不問。「茶涼了,我去幫你換一杯。」她端起茶杯,準備離開。
「偌雅」然而,毛小方忽然又抬起了頭,叫住了她。
毛小方的神情不是很自然,甚至是有些無奈和歉然。
「嗯?」偌瑤回過頭來,盈盈如水的雙眸。
「我有話,想跟你說。」終於,毛小方下定了決心。
「嗯。」微微有些奇怪,但是,偌瑤仍是溫順的重新放下了杯子,站在他身側。
要怎麼開口呢?
然而,毛小方的嘴唇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偌瑤靜靜的等待著。
半晌,毛小方站了起來,此刻,夕陽西下。
「偌瑤,陪我出去走走吧。」忽然,毛小方淡淡的說道。
晚霞如錦,景色與往常的許多個傍晚並無二致,只是此刻與偌瑤並肩而行的人,卻比是無比的沉寂。
不覺中,行至池塘邊,毛小方俯身拾起一塊小石子,手微揚,石子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往水中央而去。此刻,原本光滑如鏡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從落水處往四周散開。
「偌瑤,你看見了嗎?」毛小方問道。
「嗯……」偌瑤輕輕的點點頭。
「漣漪終究會散去,水還是水。」毛小方若有所指。
果然,片刻後,水面又平靜光潔如初。
本以為毛小方會繼續解釋下去,可他沒有。 因為下面的話,他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繼續。
偌瑤微微一愣,這個道理她懂,可是,此刻,她卻聽不懂,「小方?」迎著夕陽,微帶不解的轉過臉來,浮光掠影,靜美如花。
瞬間的失神,終於,毛小方下定了決心,「昨天,我看了一本書,書上說,物有起始,事有始末,任何東西都有『期限』,時間過去了,很多事總會因為外界的原因而產生改變,沒有什麼是永遠的。」
偌瑤微微一怔,這個,她也懂,為什麼,今天,他似乎有些怪怪的。
發覺偌瑤似乎還是茫然,毛小方深深吸了口氣,「昨晚,舒寧他們來找我,無意間,他們告訴了一些被我遺忘的事。」
偌瑤微微一顫,忽然,有些明白他今天怪異的原因。「那愛呢?」她深吸口氣,彷彿忍住了內心忽如其來的巨大的波動。
「同樣有期限。」毛小方看著平靜的湖水。
林偌雅一頓,突然積聚在眼中的淚水彷彿決堤般傾斜,臉上卻仍是淡淡的笑容,「我明白了。」
而偌瑤的淚卻莫名的刺痛了毛小方的心。轉身,他看見偌瑤微垂著頭,黯然傷神。
毛小方看著她,心裡禁不住地一陣難過,他知道,他這麼做已然傷了她的心,這個如琉璃般脆弱的心靈。
可是,「對不起……」毛小方歉然的說道。「我,過去,我始終想不起來,你還年輕,不應該把生命白白浪費在等待上,我已近不惑之年,你實在不值得。」
然而,這幾句話,卻再度讓偌瑤再度落下淚來,「如果是期限,那麼,這不是你的錯,而感情,如人飲水,更沒有值得不值得。」她抬起頭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神黯然得彷彿熄滅了的燭燈。「可是,我的愛的期限還沒到。我還可以暫時再留住在伏羲堂嗎,等到我的期限到了,我就會離開了。」
「當然」毛小方點點頭,如此悲傷的話語不經意間感染了他。然而,一時間,卻不知該不該安慰,或是該怎麼安慰。
沒有更多的話語,兩人就這樣顧自的站在湖邊,看著夕陽漸漸隱沒,淡淡的月色光從天盡頭一點一點蔓延,直到遍灑人間。
又是一個深夜,天空陰暗無光,只有疏散的幾顆星星發著微弱的光,月躲在浮動的薄雲之後,時明時暗,月下正對著的一座山因為沒有月光的照射,黑乎乎的連綿成一片,偶爾在山中突然冒出幾團藍熒熒的東西,一閃即逝。
「天氣真是變冷啊」兩個趕路晚歸的村民在外郊的小路上趕著路。
「可不是,跑了一天了,也沒找到事做,日子真是難過啊。」另一個人不滿的抱怨道。
正在,這時,忽然,原處不遠的洞府中忽然燃起了熊熊火光,耀眼的迫使人們不得已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起火了,起火了,怎麼又起火了。」村民大叫著,一邊往甘田鎮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