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宇軒、小卓。」看著坐在自己左邊的侄子一臉冰冷,坐在自己右邊的侄媳婦一臉憤怒,夾在中間的冷展伯決定打破車中的低氣壓,「我看還是讓司機送你們和我一起回祖宅吧!這樣小卓也可以順便認識一下家裡的人。」
「不用了,伯父!」冷宇軒酷酷地開口回絕,「改天我會介紹小卓和宇昂他們認識。」
「謝謝冷先生好意。」肖卓也很灑脫,哼,誰屑認識冷家人,「不用麻煩了!」
「你該叫他伯父,冷太太!」冷宇軒不悅地皺起眉頭,隔著冷展伯瞪視肖卓。
「你管我,冷宇軒!?」肖卓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眼大了不起嗎?
「你……」
「沒關係,沒關係,叫什麼都可以。」冷展伯忙陪著笑臉勸說,免得兩隻小鬥雞真在車裡動起手來。唉,可憐啊,年紀一大把了還得如此提心吊膽。他怎麼早沒想到一向固執的侄子肯回來繼承祖業是早有預謀的呢?
「老爺,少爺,少夫人,別墅到了。」司機的聲音終止了車內的爭吵。
「宇軒,我看還是帶小卓回祖宅吧!」這樣若兩個小冤家當真動起手來,好歹也有個勸架的,「別墅裡連個傭人也沒有。」
「不用了,停車,劉叔!」冷宇軒一聲令下,司機劉叔忙將車停到別墅門口。
「伯父,你回去吧!」冷宇軒沖冷展伯點了下頭,率先下車去後車箱取肖卓的行李。
「冷先生,再見。」冷冷地丟下句客套話,肖卓從容地從另一邊下車。
「我告訴過你要叫他伯父!」聽到肖卓的那句告別話,剛拿出行李的冷宇軒怒氣沖沖地走到肖卓面前大吼!
「哼!」肖卓用鼻孔對著冷宇軒,擺明了懶得理他。
「別考驗我的忍耐力,肖卓!」她竟然用鼻子哼他?!冷宇軒頓時覺得自尊嚴重受損,「我討厭別人質疑我的話,你最好給我記住!」
「我就是喜歡質疑你的話,你最好學會習慣!」肖卓囂張十足地把他的話頂回去。
「你在向我挑釁嗎?」冷宇軒咆哮。
「是又如何?打我嗎?」肖卓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哈哈哈……,很不錯的主意!」他忽然笑了,一把捉住欲逃開的肖卓將她扛在肩上,然後提起行李向別墅走去。
「老爺,少爺不會真的打少夫人吧?」透過車窗司機有些擔憂地看著在冷宇軒背上奮力掙扎的肖卓。
「哈哈……你說呢?開車回祖宅,老劉!」冷展伯笑了起來,Blank家的老么和他們冷家的大少還真是天生的吵鬧冤家。
「砰——」冷宇軒把行李隨手丟在一樓,一口氣把像活蝦米一樣掙扎不停的肖卓扛到二樓,扔到臥房中央的床上。
「你想謀殺嗎!?」肖卓掙扎著從床墊上坐起,這該死的冷宇軒想把她摔成腦震盪嗎?
「我正想這麼做!」冷宇軒邊說邊脫下西裝,並一把扯下衣領上的藍色領帶。
「不會是想勒死我吧?」肖卓嚥了嚥唾沫,頗為提防地盯著冷宇軒手中的領帶。
瞟了兀自緊張的肖卓一眼,冷宇軒牙根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一雙手繼續解著襯衣紐扣。
「你要幹什麼!?」眼看著冷宇軒脫光了上身又去脫長褲,肖卓忍不住尖叫起來。
「丈夫能對老婆幹什麼?」冷宇軒光著身子反問。
「你別過來!」肖卓尖叫著跳下床向房門衝去。
「怕什麼?你的初夜不是早在結婚時就給我了嗎?」冷宇軒邪笑著把她重新扔到床上……
當太陽剛露出額頭一角的時候,肖卓便醒了。看了眼身旁仍在熟睡的冷宇軒,她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撿起地毯上那件被揉成團的晚禮服裹在身上,走出臥房。
「看來這場較量要一敗到底了!」她在心中歎了口氣,撿起行李走進一樓客房的浴室淋浴。本以為自己是個贏家,用一年的婚姻救了妹妹和肖氏,還順道拿回了媽媽的遺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父親給她惹到的竟是這麼個狠角色。她現在總算明白當年周瑜為何會被活活氣死,原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是如此難受!
「唉——」再一次昂天長歎,她走出浴室,瞟了眼手中皺成一團的晚禮服,有些慶幸昨天外公他們是把她和行李一起塞給冷宇軒的,不然今天她只有穿這件滿是褶子的晚禮服了。從行李箱裡撿出一件高領毛衫和黑色長褲換上,又把其他衣物放進客房衣櫥裡,然後她開始無聊地滿屋亂逛。當踱到廚房時她不報任何希望地拉開冰箱,卻得到了意外的驚喜——冰箱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飲料。轉頭瞅了眼鍋碗瓢勺具全的流理台,看來她的丈夫已提前為「戰事」備好了足夠的「糧草」。所謂萬事食為先,心動不如行動,早已飢腸轆轆的她立刻從冰箱裡取出雞蛋、火腿、吐司和鮮奶「升火做飯」,不消十分鐘,一份不算豐盛卻很營養美味的早餐便在盤中冒著熱氣邀她享用。
一陣狼吞虎嚥後,她把見底的餐盤隨手放進洗碗槽,然後又倒了杯鮮奶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看完了早間新聞,肖卓放下空牛奶杯,拿了件外套走出別墅。
「請送我去離這最近的藥房。」她叫了輛出租揚塵而去。
「唔——」睡夢中的冷宇軒伸長手臂往身旁一摟卻撲了個空。
「肖卓!」他立刻驚醒,從床上坐起,看著早已空了一半的床他的心不由地緊縮了一下慌忙套上衣褲下樓尋找。
昨晚被他丟到客廳裡的行李箱早已不見了蹤跡,莫非……該死!她又偷偷逃跑了!
正想衝出去尋找的他不經意瞥見客廳茶几上的空牛奶杯,他上前拿起杯子走進廚房尋找,雖然仍未看到肖卓的身影,但洗碗槽裡用過的餐碟讓他不由鬆了口氣,緊崩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看來她只是出去了,如果真是逃跑就沒心情吃早飯了。也許她給自己也準備了一份呢!這個想法竟沒來由得令他高興起來,他像小孩子似的把鍋子一個個掀開,看看裡面是否藏著肖卓為他準備的早餐,結果——
「唉!」好笑地歎了口氣,他認命地搖搖頭嘀咕,「我怎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地幻想呢?」他好笑地打開冰箱取出鮮奶和雞蛋,若再不弄點東西慰勞肚子,他鐵定會被餓死。
忽然他停下煎蛋的動作,關上瓦斯,躡手躡腳地走到一樓的客房,趴在門板上傾聽……
「原來你在這!」在弄清剛才響聲的來源後他猛然打開客房門沖裡面的人揚起笑臉。
「呃,你醒了。」坐在床上的肖卓有些愕然地看著靠在門框上的冷宇軒,他略帶睡意的臉龐竟讓她莫名地覺得有些心悸。說來好笑,記憶所及,結婚一年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冷宇軒剛起床的樣子。以前就算是有床事,他也會在結束後去客房或是外出,所以過去她不曾見過這樣的冷宇軒。
「你出去過?」瞥了眼放在床尾的外套,冷宇軒挑眉問。
「嗯,出去走走。」她有些尷尬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刻意忽略心中的那抹異樣。
「為什麼把行李放在這?臥房在樓上。」他挨著肖卓坐到床上,將她攬入懷中,一雙不安分的手把她束好的馬尾鬆開。
「你太客氣了,你是主,我是客,怎麼好意思讓你把主臥室讓給我?」肖卓刻意劃清二者界限。
「你不舒服嗎?」原本想給故意挑釁的肖卓一點教訓的冷宇軒,在憋見肖卓身後裝著藥物的方便袋後,慌忙把自己的前額抵在肖卓的前額上試溫,「體溫很正常啊。」他邊說邊把手伸進藥袋將藥拿出,「應該沒有發燒,那是不是感——」「冒」字未及說出,冷宇軒的臉色已變得鐵青,他把從藥袋掏出的藥瓶握在手中,瞪著肖卓大吼:「你出去就是為了買這個?」
「嗯,怎麼了?」肖卓一臉不解的看著冷宇軒,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發這麼大火。
「你一直都在用它?」肖卓的不在乎讓冷宇軒更為氣結。
「不會啊,我們平常接觸的並不多,而且多數時候你都會避孕,所以我沒必要經常吃它。」肖卓實話實說。
「為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咬著牙齒問,「為什麼你要吃避孕藥?」
「你真逗,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故意找茬和我吵架嗎?吃避孕藥當然是為了避孕。過去你採取防護措施時我也沒有問你為什麼啊!」真不明白冷宇軒為什麼這麼喜歡挑起戰爭,難道他是希特勒轉世?
「你!哈!」聽了肖卓火星語般的抱怨,冷宇軒不知道是該繼續生氣還是先大笑一陣,「我是問你為什麼不想要我的孩子!」
「我以為這是我們唯一可以達成共識的地方,我不認為我們之間的這種狀況適合寶寶的加入,而且你也是這麼想的吧!」殘破的婚姻是對孩子最大的傷害,她相信聰明如冷宇軒一定比她更瞭解以他們的婚姻狀況是最忌諱孩子的加入的。
「該死!你憑什麼認為我也有你這種見鬼的想法?」這個女人腦中裝的是漿糊嗎?如果單純為了報復,他幹嗎要死巴著這段婚姻不放,他完全可以直接毀了肖天豪和她!他做了這麼多讓步,她竟還自以為是的認為兩人的婚姻只是報復的繼續!冷宇軒陰冷地瞅著肖卓,將她買來的避孕藥擲在地上用腳奮力碾著,「別再讓我看見你用它,否則我會碾碎你所在意的一切!」
「匡——」冷宇軒甩門離去的聲音驚醒了兀自發呆的肖卓。她揉揉隱隱跳動的太陽穴,將被冷宇軒碾碎的避孕藥瓶撿起來扔進垃圾筒中,她無力地將自己拋在床上,為什麼現在她看不透冷宇軒了呢,一年前她能精準的判斷冷宇軒每個行為的意圖,可現在她卻完全猜不透冷宇軒下步要幹什麼。是她的心亂了,還是冷宇軒變了呢?
長吁一口氣,情況已經越來越失去控制。恐怕她不止要「賠夫人、折兵」了,在不久的將來她很可能還要效仿清政府「割地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