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 第2卷 第88章 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銅鏡中的人兒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淡掃蛾眉,白皙的臉頰看不見一絲的皺紋,只有右臉頰一處暗紅色的傷痕,卻一點也不有損於她淡然瑰麗的氣質,從她的面容上看得出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絕色是女子。她打上胭脂,微抿著薄唇,帶上了素雅得耳環,身著粉紅色的羅裙,彷彿又年輕了不少,女子輕笑,鏡中的女子也輕笑。

    愛不知從什麼時候侵入自己的心裡,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中吧!第一次相遇注定了兩個人以後得緣分,那段生活她渾渾噩噩,沒有覺得絲毫得不同,當她已經醒來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早已愛上了自己,而她的心裡只有一個人,即使沉睡他也不在乎,默默地守候。再一次清醒的時候,他愛的無力,卻還是祈求自己能停在原地等待著他,當時她本不想說的,可是他細心照顧,還有每日每夜的話語,那個落寞的身影讓她微微的有些難過。她請他能給自己時間,知道這句話出口,和他就是一世的糾結。

    她所生的六個孩子好像全部都是意外,讓她明白了,血濃於水。也是因為做了母親,才讓她諒解了父母,更感謝他對父母的那份熱誠。當得知自己懷了深雲的時候,她只是不知所措而已,而他卻誤解了自己以為不想要這個孩子,明明高興的要命,可是為了她,即使不要也見不得她難過,所以在那個晚上,她將自己關在了房間,向大師兄懺悔,允許她最後一次思念,因為從那天以後,她決定要試著去愛那個男人。

    她輕撫著臉上的傷疤,淡淡的笑了,那個男人不在意,他所付出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尤其是在他見過生產時的疼痛,嚇得他再也不敢要孩子了,他們行房的時候總是拿捏在不至於她懷孕的時候,這樣的男人,該怎樣說他的傻氣呢?

    「娘,你到底有沒有畫好?」

    「娘,你不是新娘子,不用畫得那麼漂亮了。」

    「拜託了娘,你快點出來吧!爹爹抱著吹柳不讓她嫁人。」

    「更噁心的是,爹爹哭得眼淚含眼圈的。快出來勸勸吧!」門外傳來聲聲求救,聶雪魂輕笑,那個男人簡直是疼女兒疼到心坎裡去了,這幾個女兒就是他的命根子。

    她拉開門,看見四個焦急的絕色女子,「娘知道了,娘這就過去。」當聶雪魂來到二女兒的房間時,裡面已經有一群人了,包括新郎官也在。她好笑的看著女婿傻掉的表情,還有那微微抽動的嘴角,拉過還抱著女兒哭泣的大男人,「夫君,吉時到了。」

    「小不點,我們的女兒要嫁人了,我捨不得啊!」即使她已經是四十多歲的婦人了,是六個孩子的母親了,他對她的稱呼還是沒有變。

    她向女婿使了一個眼神,那可真是抱著新娘子就逃得無影無蹤,「楊飛影,你這個臭小子,我還沒有和我的女兒道別呢?我女兒不嫁了。」端木彥氣憤的怒罵,可是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拉過夫君的手,「夫君,你才嫁了一個女兒,還有四個,準備要哭五次嗎?」

    「小不點,我們的女兒不嫁人了好不好,永遠陪著我們?」他誇張的眼淚一聽說嫁女兒,又要掉了下來。今日參加開國二公主的婚禮,人不在少數,有的甚至是剛有點進展的男子一聽,嚇得臉色慘白,不嫁女兒?那他們怎麼辦?最緊張的第一人算是古南飛!

    「夫君忘記答應要和我出去走走得嗎?」

    「沒有,那我們現在就收拾包袱,這樣就沒有人上門提前了。」他生怕再嫁一次女兒了。

    「爹,你走了,這偌大的玉南王府誰管啊?」端木深雲提出疑問。

    「臭小子,你不是人嗎?你可是未來的王爺,你不管難道讓我來嗎?」

    「什麼?爹,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還沒有逍遙過呢?哎呀~~幹什麼又打我的頭,你不是有五個女兒嗎?隨便給他們其中一個就好了,不要給我。爹,你要拉著娘去哪裡?回來……姐姐們幹什麼?呃~~小弟是開玩笑的,姐姐們的身子嬌弱,怎麼能受累打理這麼大的玉南王府呢?小弟,小弟我來,啊……端木燦陽,你給我撒了什麼東西?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嗚嗚……我要找外公外婆,你們欺負我……」

    延碩王朝  景德八年

    聶雪魂抱著夫君疲憊的身子,即使他已經是滿頭的白髮,臉上有了皺紋,在她的心中還是一樣,端木彥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自己一生愛著的女人。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自知時日無多了。「小不點……孩子們呢?」明知她已經是將近八十歲的老太太了,甚至他們的曾孫子都已經二十多歲了,他還是叫著年輕時的暱稱。

    「夫君,你醒了。他們剛剛來看過你,現在出去了。」嘶啞的聲音,肯定是累了。

    「嗯,你累了,該休息了。」

    「不要,我害怕你一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他轉動了眸子,嘴角含著笑意,「人早晚都要死,我只是比你早一點,我會等你的。」聶雪魂眼淚順著左臉頰的疤痕流至到下巴,他輕柔的抹去她的淚水,不管多久,看到她的淚,總是會讓他心痛。「別哭,我會痛。」

    「以前什麼事都依你,可是這一次,我不依。」

    他費勁的咳嗽,她將手帕捂著他的嘴,再一次拿開的時候,鮮血應經印在了上邊,在門外看的驚心動魄的孩子們全衝了進來,一個個流著眼淚,「你們不要哭,爹最希望的就是你們這輩子要珍惜身邊的人。」他們不語,只是一個勁兒的點著淚流滿面的頭。端木深雲止住自己的眼淚,叫來身邊的下人,悄悄道:「去準備後事吧!準備兩口棺材。」下人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問。

    端木彥拉緊她的手,了然一笑。「我自知阻止不了你,倒也明白了幾分,我不能再像你的大師兄一樣殘忍,小不點,我做到了,來世……」

    她欣慰的笑了,「許你來世,我們還做夫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到此時都是你追著我的腳步,現在換我來追逐你了。」

    他笑著聽完了,最後慢慢地合上眼睛。聶雪魂拿出一個藥丸吞下,看著孩子們,他們的理解,她知道。「很抱歉,娘要和你們的爹走了,這輩子欠他的太多了,怕他見不到我會發脾氣的,我知道你們是理解我的,我愛你們!」

    雖然早已看過了生離死別,可還是禁不住這悲痛,屋子裡一片哭聲。他們沒有埋怨,有的只是失去親人的悲痛,如果是他們,也一定會這樣選擇的。

    延碩王朝,景德八年,七月初八,玉南王端木彥薨,玉南王妃聶雪魂殉情。自此,大街小巷開始流傳著玉南王對他的王妃至死不渝的愛,若要問,姑娘,你想嫁一個什麼樣的男子呢?每一個女子都會害羞的回答,像是玉南王那樣的人。

    全      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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