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兩妾相爭
暖陽知道,楊氏跟她說的,一定是她的至理名言。(小說~網看小說)
設想,在俘獲男人這一點上,如果楊氏沒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只是憑著她的美貌和果斷心狠,即使是老侯爺的正妻,太醫院院史的嫡女,恐怕也難以得到這樣風光——只看看自己就知道了。
而楊氏居然跟自己說出這樣貼心的話,可見她雖然彪悍,卻不糊塗,知道所有人中,只有海瀾公主暖陽對自己的兒子一心一意的好——可惜,楊氏不知道的是,對兒子一心一意好的那個人,早已不知魂飛何處。
暖陽在這一刻,一顆冰冷的心竟有些柔軟,回握住楊氏的雙手,真誠的說道:「媳婦謝母親指點。」
正在這時,小丫頭稟報,花姨娘來給楊氏請安了,楊氏輕輕拍了拍暖陽的手背,吩咐小丫頭有請,不多時,身穿蜜合色百蝶穿花窄袖裙襖的花容便走進了花廳,笑容滿面的向楊氏和暖陽請安問好,禮數周全,那笑容甜得暖陽牙都倒了,卻從始至終都不曾褪去過。
楊氏跟兩人閒話了些家常,聊了聊天氣,花容唉聲歎氣道:「湘姐姐也真是的,今兒這天兒多好啊,眼見著日頭就要出來了,也不冷,怎麼還不出門走動走動?就算哪兒都不去,也該來給夫人請安的。」
「她自來便是如此,拖著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不來我倒舒服些。」楊氏喝了口茶,懶洋洋的用手絹兒沾著嘴角,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卻淺了很多。
「還是夫人心懷廣闊,花容慚愧。」花容臉上的哀歎之色立刻一掃而空,笑盈盈的親自上前給楊氏添茶,添滿了,也順勢給暖陽的茶盞裡加了些許,嘴上說著,「少奶奶添點熱的吧,這幾日倒春寒,仔細別喝了涼的。」
專管倒茶的小丫頭臉色微白,連忙偷眼去瞧楊氏和暖陽的臉色,見那婆媳倆似乎並未當回事兒,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暖陽笑著謝了她,轉頭對楊氏說道,「母親,媳婦今日回去就開始準備閉關祈福的事兒了,只是不知道,咱大興祈福期間有沒有什麼講究?」其實,她今兒一早起,齊媽媽就已經囑咐過她了,她心裡有數,只是故意說給花容聽而已。
果然,楊氏說道:「你不問我,我也要囑咐你的——咱大興祈福期間規矩多著呢,除了不能與外人接觸之外,還需不動刀剪,不沾葷腥,不言惡語,不聽惡行,謹記謹記。」
暖陽故作不懂:「不能與外人接觸?那暖陽怎麼給母親晨昏定省?」
「免了,不但我這裡免了,花容她們也不能再去給你請安了。」楊氏對花容揮手道,「從明日起,不必再給少奶奶請安了,她要閉關,為大少爺和小小姐祈福,有什麼事兒,出關再說。」
「是。」花容連忙躬身稱是,臉上仍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溫柔笑容,眼睛卻若有似無的朝暖陽看了幾眼。
暖陽心裡高興,回到海瀾居,便讓蘭兒派人去供佛庵請佛像,自己窩在西暖閣用食指輕輕撫弄靈兒滑滑的下巴頦兒:「好閨女,你今日幫了媽**大忙來了。」
關媽媽聽見了,心裡雖然疑惑卻不敢詢問,徐媽媽卻沒有那麼多避諱,立即問道:「怎麼幫了老奴的大忙?」
暖陽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暗暗囑咐自己再不可大意,笑嘻嘻的起身打量徐媽**衣著:「您今兒怎麼加了件外褂兒?這是哪年做的?」
徐媽媽愣了一瞬,注意力也轉到自己的衣服上,雙手撐起外褂兒的下擺給暖陽看:「不是小小姐滿月的時候您給老奴新做的?原是一套的,今兒老奴只加了這一件兒,少奶奶就不認識了?」
「啊,果真是這樣,瞧我這腦子。」暖陽歎息了一會兒,裝出有事兒的樣子離開了西暖閣,只留下徐媽媽在那兒發愣——怎麼好像有件什麼事兒忘了?關媽媽卻在一邊掩口偷笑。
暖陽守在東暖閣閉關,日子果然清淨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起早貪黑的去給楊氏請安,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自打穿到大興國來之後,似乎從來沒這麼舒服過。
沒幾日,齊媽媽給她送飯時就帶進信兒來,說花容這陣子得了楊氏的專寵,本是好事兒,卻莫名其妙的遭了不少罪,睡覺時被子裡有針,臉上不知怎麼起了不少痘兒,本不是什麼大事兒卻偏要請大夫來查(墨霖不管),大夫來了,居然查出面脂裡摻了東西……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她早起去沐華居請安,花月閣門口竟然多了一塊冰,說巧不巧的把她滑倒了……她在楊氏面前梨花帶雨的哭,說這府裡有誰懂得醫術,知道在面脂裡放什麼藥能讓人臉上起痘的?總不能是二少爺吧?自己雖然只是庶出,卻也從小被父母嬌慣著,進了京中也沒受過半點委屈,怎麼進了婆家,連夫君的面兒都不曾見著,就被那「沒教養的鄉下丫頭」擺了一道?
齊媽媽像暖陽學說這一段的時候,特地將花容極委屈極想罵幾聲又彷彿刻意隱忍著不撒潑的樣子學得惟妙惟肖,招得暖陽壓著嗓子笑了半天。
「後來呢?」暖陽笑夠了,好奇的問道。
「無憑無據的,只能不了了之,只是聽說夫人的臉色當時就很不好看,想是想起了之前然兒的事兒了?那件事兒雖然沒罰她,總是躲不過去的。」齊媽媽邊說邊重重的出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坐山觀虎鬥的滋味別說暖陽,連齊媽媽都覺得很是解氣呢。
「花容既然已經開始了,就一定不會罷手的。」暖陽很是好奇,想看看花容接下來會怎麼「人贓並獲」的扳倒湘湘,或者被湘湘反撲。
「這就看大少爺什麼時候回府了,若是老奴,既然已經得罪了那位,就不會等著大少爺回來讓她有機會告狀。」
暖陽心裡一動,竟然想起墨銘臨行前跟他說,請她好好照顧湘姨娘來著,才一想到就暗罵自己:暖陽,你要幹嘛?你真要聽那男人的話,照顧好他心愛的女人?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果然,安靜了沒有幾日,在墨銘的副將進府給楊氏報信,說墨銘不出半月就會回府,讓他提前來報個信,以免楊氏牽掛之後,花容便病倒在花月閣,連床都起不來了。
楊氏紆尊降貴親自前去探望,花容圓潤的臉蛋兒早已瘦了一大圈,從前的一臉福氣竟生出幾分病態美來。她強撐起身子拉著楊氏的手哭道:「夫人,請為花容做主!」
「好孩子,躺好,慢慢說。」楊氏仍舊是那副比親娘還要疼的慈母形象,小心的輕拍花容的肩膀,並讓花容的貼身丫頭桃兒扶著花容躺好。
「花容從小便有些肛腸之症,前兩日又犯了,卻沒了藥,也不好意思找大夫醫治……花容想,湘湘姐姐通曉醫術,也許有法子幫我,便去她的瀟湘苑向她求救,她說牽牛子不錯,簡單又快捷,還主動要求幫我配上一副,當晚讓小丫頭給花容送來……誰知,昨夜花容吃了她的藥,不出一刻鐘便大瀉不止,這半天一夜便……嗚嗚嗚嗚我……」花容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掩著臉委屈的大哭起來。
「那藥呢?」楊氏的臉色雖然沒有變化,笑容卻已經不見了,讓鶯兒把桃兒捧過來的藥接了,安慰她道,「你放心,我這就找老2幫你瞧瞧。咱家有現成的大夫,就算他忙,也有太醫隨傳隨到,何必吃別人給你揀的藥?也不知前一陣子誰在我面前哭,說那面脂有問題,今兒就忘了!」
「母親不是教導花容,無憑無據不能胡亂猜測?花容也想著,湘湘姐姐一副菩薩相,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定是那大夫弄錯了……誰知……嗚嗚嗚嗚……花容知錯了……」
楊氏只得安慰了她幾句,派人把墨霖請來,給花容診了脈,開了藥方,又讓他檢查那藥。
墨霖檢查一番之後,卻並不說話,只道:「娘,兒子一時看不出這是什麼,想帶回去仔細瞧瞧。」
楊氏知道墨霖的本事,什麼藥只要他用鼻子一聞,不管裡面摻雜了多少種,都能一樣一樣的說出來,分毫不差,這是墨霖從小練就的本事,怎麼可能看不出?
但是,她知道自己這二兒子一向有計較,配合的讓他包好了帶回去,自己安慰了花容幾句,也回了沐華居。
……
「後來呢?」暖陽聽齊媽媽講到這兒,很是好奇楊氏母子倆會怎麼處置這樁公案,連忙揪著齊媽**袖子問道。
齊媽媽搖頭道:「二少爺後來也去了沐華居,可惜人家母子倆單獨留在房裡說話,一個丫頭都沒留,老奴也不知道二少爺是怎麼跟夫人說的。」
暖陽想了想,笑道:「罷了,他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去,反正花容不是省油的燈,湘湘一向被大少爺寵愛,二叔也自然會護著她。咱們只需等著,瞧著就是了。」
「依老奴看,夫人定然不會饒過瀟湘苑那位的,」齊媽媽笑道,「夫人對湘姨娘一向很是不喜,如今她犯下這樣的錯事,大少爺又不在府裡,夫人還不趁機除去她?若等大少爺回來,只怕又像上次一樣,不了了之了。」
楊氏對湘湘的厭惡,暖陽雖然只來了短短的兩個多月,卻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以楊氏的聰明,又怎會完全相信花容的話,以為真的是湘湘在害她?難道,她除了湘湘,留著花容,就是最好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