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門之莊家四奶奶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拜堂
    第一百五十五章拜堂

    當初陸小其被強留在鳳凰山上的事。(小說~網看小說)別人不知他卻清楚得很,那時他便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但他那時卻無法做些什麼,只能選擇了痛在心裡什麼都不問。可如今這賊子居然還敢來,那便莫要叫他不客氣了!抓住了這賊子,他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陸小其就知道他會這般反應,她忙搖搖頭:「不是的,他……他原是……」她很想給他解釋清楚,但她和周度的事,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周度曾是她的家奴,這件事她又如何說得出口?所以她最後只能歎息了一聲,低聲道:「你……莫要再問了,總之不是他強迫的我。」

    她之所以直言不諱告訴三少爺那人是周度,一是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瞞他,二呢,其實她不說他終究也是會知道的,所以還不如她自己說出來,莫要讓他誤會的好,如今讓他知道了周度和她是兩廂情願的,想必三少爺便不會輕舉妄動了吧?

    三少爺聽了陸小其的話。卻有些不信,他緊緊地望著她:「你說的可是當真?」陸小其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是。」

    三少爺緊握手中的拳頭,卻再也無法打出去,原來她竟是喜歡那土匪頭子的麼?當初她被強留了一晚,她可知道他心裡的感受?那時候他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她的安然無恙,而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又可知道他心裡難受了多久麼?她知道他夜半無人時是如何失眠的麼?她知道他一想起那件事情就會心如刀絞麼?

    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她…原來卻是喜歡那土匪頭子的。她喜歡甚麼人不好,為何就要喜歡那曾強迫過她的土匪頭子呢?

    可她既已經喜歡上了,還和那人……他又能怎麼辦呢?他不能去揭發她,他不想讓她喪命,也不想讓她擔驚受怕……他還能怎麼辦呢?

    三少爺想到這裡,臉上的肌肉似是抽搐了一下,然後猛地轉過身去,一言不發的走了,但那走出去的步子,卻高一腳低一腳的無法平穩。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一路心中絞痛:他喜歡她,卻永遠也無法表白,更無法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風雨共度。當她心裡有了別的人,他難受,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只因他連難受的資格也沒有。她只是他的弟妹,他除了遠遠地看著她,除了幫一些力所能及且不悖禮法的事情外,他便什麼也做不到了。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大概便只有替她隱瞞了吧——無論那個男人是多麼的可恨。

    因著心情不好事情又多的緣故,天色已經入夜之後,陸小其才回到了她和周度的小院子裡。

    她進去的時候,周度正坐在月下,手裡拿著小刀雕刻著什麼,他聽見開門的聲音,抬起頭來對她輕輕一笑:「回來了?」陸小其「嗯」了一聲,心事重重地走過去到他身邊坐下,順口問道:「吃飯了麼?」周度點頭,然後詳端著她:「你面色不大好。」她忙掩飾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有些兒累。」

    她是不準備將三少爺已經知道的事情告訴周度的,她不想讓他擔心,也信得過三少爺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

    周度見她確實很疲憊的樣子,就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以後莫要太累了。」她這時才看清他手上握著的東西,是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牌子,褐色的,很是精緻,她伸手去摸了摸:「這是甚麼?」周度把小牌子遞給她:「喜歡麼?」

    陸小其接過來仔細看了,便看見牌子上雕刻了十分精美的圖案,而且兩個牌子的圖案是互相銜接的,看起來應該是一對。她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也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當下便笑著問道:「倒是好看,是作甚麼用的?」

    周度不答,卻用手中的小刀在兩個牌子沒有雕刻圖案的另一面一筆一劃地雕刻起來。陸小其看了好一會,才看明白了他原來是在刻字,一個牌子上刻的是「靜」字,另一個牌子上則是「度」字。他刻完後,又拿出兩根紅線來,將兩個牌子穿好了,然後拿著其中一塊刻著「度」字的牌子輕輕掛在了她脖子上:「這是牛角做的,我們家鄉的夫妻都要刻了一對來帶的。」

    原來是夫妻帶的麼?陸小其摸著那牛角小牌,心裡暖暖的。這雖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它的意義卻是所有的金玉都比不上的。她這樣想著,心情大好,日間鬱悶的心情很快就一掃而空,

    周度又將刻了「靜」字的小牌遞給她:「來,給我戴上。」陸小其「嗯」了一聲,給他戴上了,然後又想想起什麼似的偏頭一笑,有些調皮地說道:「這小牌既只有夫妻才能帶,那我們今兒就在這裡拜一回堂好麼?」她說著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它可以為我們主婚呢。」她的提議雖然有些玩笑唐突,但周度眼中卻透出了格外亮的亮點:「好。」

    陸小其得他應允,雀躍地從他懷裡跳出來:「等等我。」她說著一轉身就去了屋裡,不多時竟拿了一對小紅蠟燭過來,這原本是他們平日用來照明的尋常蠟燭,但正好是紅的,今兒便能充作喜燭。她把小紅蠟燭點著了,滴了幾滴燭淚在一旁的石頭上,然後趁熱把蠟燭放了上去。又把一方紅得不夠純正的淺紅色布蒙在了頭上,然後笑道:「可以了,過來罷。」

    沒有大紅喜字,沒有大紅喜袍,也沒有慶賀的人群,原本只是一場帶著玩笑意味的婚禮,可當他們兩人一起在月下站定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陸小其竟覺得氣氛突然莊重了起來。

    他們兩人對天拜了兩拜,然後又轉過身來相對一拜。三拜完畢,該入洞房了,周度輕輕拉住了她的手,牽著她慢慢兒走向他們的房間,陸小其跟著他走的時候,不由得一陣恍惚,彷彿他真的是她的新郎一般。

    進了房間,周度將她扶在床邊坐了,然後在她面前站好了,伸出手去,慢慢兒揭開了她頭上的紅布,她如同一個真正的新娘那般,緩緩抬頭,然後羞澀一笑。又臉色緋紅地低了下去。

    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真正是幸福。即便這不是一場真正的婚禮,但在她心裡,卻也體驗到了一個新娘子的甜蜜。

    周度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也滿是柔情,他走上前去,蹲下,然後抬起她的腳,輕輕兒替她脫了鞋,又站起來幫她寬衣解帶……儘管他們早已經肌膚相親了無數次,但這一次卻和以前都不同。他的動作顯得那樣輕柔小心,就像一個真正的新郎初次對待自己的新娘一般。

    當他吻上她的臉頰時,口中突然低低說道:「從今以後,我周度便只以靜兒為妻,他日若負你,便教我不得好死。」他說得雖輕,但那話裡的意味卻是那樣鄭重。陸小其忙伸出手去摀住了他的嘴,眼中忍不住有淚水閃動。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他的妻子,剛才也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帶著玩笑意味的婚禮,可他……卻對她發下這樣的重誓,教她如何不感動?

    如果可能,如果能……如果有那麼一天,她希望自己能夠真正做他的妻。

    夜半,周度輕微的鼾聲傳出,陸小其卻披衣輕輕兒下了床,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明月,心中思緒萬千。她睡不著,因了周度的那一句誓言,她失眠了。

    周度的為人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從來都只有光做不說的話,卻沒有說了卻做不到的話,他那般說了,日後便必定會那般做的。她雖然也感動,也喜歡,也甜蜜,可想來想去…又未免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他為了她什麼都不顧,她卻終是無法捨棄她身邊的一切,無法如他那般對她。而他從來沒有責怪她,甚至沒有說過她一句半句的不是。之前因為身份的事情,他即便多麼想她也忍住了不去見她,而後來發生了實質關係後,她不能留下,他便千里迢迢的過來,她不能嫁他,他便甘願偷偷摸摸地相會,她和他玩笑地拜堂,他卻當了真的發下那般重誓。

    而她呢?儘管她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可以說明自己不能跟他一起是出於無奈的。但相比於周度的決心來,她終是沒法子理直氣壯。

    夜色如水,她的心卻紛亂。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床上的周度一轉身,手裡空空的不見了陸小其,便急忙喚道:「靜兒,靜兒!」他的語調裡透著從來沒有過的驚惶焦急,聽得陸小其心裡一顫,立刻跑了回去在他身邊躺下了:「我在這裡呢。」

    周度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然後鼾聲又起,原來他根本就沒醒。

    也難怪的,清醒的周度從來不會表現出驚惶,也許只有在夢裡才可以聽到他這樣的聲音吧。

    而且,她從來不知道,她竟能叫他這般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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