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牽連
我冷冷地望著他,手卻定如磐石般將那片綠葉放於長公主的頸中:「那麼,父親便讓我懷了夏候商的孩子嫁與烏木齊?父親真是好計劃,一來可以用這個孩子脅逼住夏候商,讓他行動不得,二來……讓我想想,父親恐怕有更大的計劃吧,等孩子出生之後,烏木齊如登上汗位,那他使命便已完成了,有長公主的幫助,立幼子為汗……他的父親竟是天朝皇子……」我笑道,「父親竟然兵不血刃的將兩國合成了一國呢。(小說~網看小說)」
君楚禾眼裡俱是失望痛悔:「輾玉,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你的父親在你眼裡就如此的不堪?我不過想家人團圓而已,你認為西夷國事如此簡單,能由為父一手操控?」
我笑道:「憑你一人當然不行,但有長公主的幫助,倒也並非不行。」我垂頭望著長公主,那根韌絲已深入她的脖頸,邊緣之處有紅印現出,她耳邊垂掛的紫玉垂穗輕輕顫動,掃過她潔白的脖頸,映出些微的紫色,富貴滿華。
她咳著道:「阿玉,你怨我,我心裡早有了準備,你現在身陷囫圇,我又是這樣的身份,你常年被你父親訓練沙場殺敵,又經此大變,難怪你不願意相信我,但我所說的全是真的,我真的……真的,這麼多年,無時無刻地記掛著你……在我回國之後,我派探子去探過你的父親,誰知道他一下子娶了三名夫人……再加上你的失蹤,讓我心灰意冷,才一直沒有去找你,你是不是怪我?是不是怪我……猶豫不決?」
我輕聲一歎,手裡卻沒有放鬆:「長公主怎會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呢?在我初來貴地之時,長公主就與烏木齊聯手,不動生色之間將王后置之死地,這樣的人,怎會猶豫不決?」
君楚禾額頭上的青筋暴了出來:「就因為這個,你就不相信我們所說?她之所以如此,還不是因為烏木齊?為父為了你,不得不和他聯手,可他提諸多要求,其中之一,便是幫他除掉在西夷坐大的姬氏,你母親早已不管政事,卻為你不得已而為之,這都成了你懷疑的依據?」
「是嗎?看來正如父親所述,你們所做一切,所計劃一切,皆為了與我團圓?那為何,你要讓夏候商中那『相思入骨』之毒?為何要讓我親自使他染上此毒?」
君楚禾眼神有些悲哀:「輾玉,你終還是喜歡他了,是嗎?其實這才是你不願意相信我的最大理由,是嗎?他的父親當年做出這樣的事,我如此待他,你認為過了嗎?」
我道:「不過份,只不過,你不應該利用我。」
長公主顧不得喘不過氣來,向我道:「輾玉,你別怪他,他事後也後悔了,上一輩的恩怨,說什麼都不應該連累到下一代的。」
我點頭笑了笑,道:「不錯,那麼父親是不是將解藥給我,來彌補您的過失呢?」
至此,君楚禾終於明白了我之所求,反而笑了:「君輾玉啊君輾玉,你不愧為我的女兒,無論處於何種境地,總不忘自己的最終需求。」
他果真從懷裡掏出一個翠綠色的瓷瓶,撫著那瓷瓶道:「其實解藥早已準備好了,只等一切塵埃落定,為父自然不會失信於人。」
他將那解藥放在桌子上滾過來給我,我接住了,放入了懷裡。
無論是真是假,有,總比沒有好。
遠處又傳來了厚重的鐘聲,和著屋內升起的冉冉燃香,室內淡淡的菜香,滿目的錦秀榮華,溫馨暖意,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的魔力,我垂了手,輕輕拈起一縷長公主披在背後的秀髮,見燈光照於秀髮之上,有根根銀絲突勿顯現,輕聲道:「娘親竟有了白頭髮呢,這些年,娘親過得並不好吧?」
她被我勒住了脖頸,卻依舊喜極而泣:「阿玉,你又叫我娘親了,你不怪我了嗎?」
君楚禾也道:「輾玉,你出生軍旅,長年強敵環伺,你如此做,為父並不怪你,至此,你應當明白……」
我道:「正如父親所述,我當真是警覺過頭了,竟把自己的親人當成了敵人,其實我也希望我們能一家團聚的,不如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不理其它,脫身出了這西夷王宮,再不理什麼烏木齊,什麼夏候商,尋一處地方隱居,不正和發父親長久以來的期盼?」
我看見君楚禾臉上的痛惜慢慢消失不見,整張臉變得沒有表情,眼裡更是現了冷酷之意,卻不理他,垂頭向長公主道:「你說呢,娘親?」
兩人同時明白,他們在我面前演的一切,皆是白廢,他們想我心甘情願為之所用,繼續替他們賣命,就像多年前替他前鋒陷陣於前一般,他逼我嫁烏木齊為妻,實則想控制烏木齊吧?如果我與他們同一陣線,豈非事半功倍?
如果他們流露出來的,是對我真正的真情,我何嘗不甘之如飴?就如夏候商對我一般。
只可惜,他們不是。
「君輾玉,為父真是白救了你,白養了你,多年的心血,養了一匹狼。」君楚禾終於撕下了所有的面具,聲音從牙縫之中逼了出來,仿如寒氣露出厚冰,發出呲呲之聲。
「輾玉,你為何還不明白,我們能走去哪裡?」長公主聲音依舊柔潤如初,卻帶了些疲憊,她尚在做最後的努力。
我笑了笑,將手放於她的肩頭,果不期然地看清她肩膀往內一縮,低聲道:「娘親彷彿不喜歡我接近你呢,每一次玉兒握了娘親的手,娘親都想要縮了回去,是不是?玉兒從小習武,如今雖武功全廢,但肌肉脈理的運行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娘親這種動作,在玉兒的心中,卻只有一種解釋,娘親並不喜歡玉兒,是嗎?」我將手拿離她的肩頭,那一塊的綢制縐紗被我的手掌壓得貼伏於她的肌膚之上,卻是柔潤而光,「娘親甚至恨不得不生出玉兒來,是嗎?」
她肩頭終於微微有些顫抖,聲音變得尖利:「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有些悲哀地望著她,「要知母子天性,無論怎麼扮都扮不出來的,你不願意我接近你,身上的衣服不自覺地穿的全是封得極嚴的,不錯,你已經竭力忍住了對我的厭惡,可當你說弄丟了我之時,語氣中居然有一些如釋重負,讓我猜猜,莫不是你自己將我弄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