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媚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在意與否
    第一百七十九章在意與否

    第一百七十九章在意與否

    “本王也知道,你不會在意的。(小說~網看小說)”他的語氣忽地漸漸變得平和,“可本王會用一生的時間,去贏取你的在意,輾玉……”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他終是將一切得失計算得清楚,知道此時此刻還不是和我翻臉的時候。

    他松開我,眼裡的陰翳已然不見,臉上依舊是和煦如春風般的笑意:“過幾日,又是依慕達大會之期了呢,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就在這大會之上,本王也該向族人表明,我已經找到我的阿依達了。”

    在西夷人的眼裡,阿依達就是一生的伴侶的意思,我不動生色地站得離他遠了一些,笑道:“那天恐怕是熱鬧得很。”

    他終要帶我出去見人了嗎?

    從打開的窗子望出去,窗外邊的天際,風起雲湧,殘陽隱隱,襯著西夷王宮的青色磚牆,仿佛風雨欲來。

    烏木齊走後不久,江紫初倒真攜了幾名侍婢住進了我的隔壁,不過兩日,她便送來了親手繡的霞帔樣子,上綴有累絲的珍珠,五彩垂緣,蹙金繡雲霞翟紋。

    雖然只是半成品,卻也美得如天邊彩霞一般。

    我手指撫上了霞帔上的龍紋火珠,笑向江紫初道謝:“江妹妹的手藝當真是極好的,不光是西夷,便是在中原,也找不到比江妹妹更手巧的人了,如若妹妹自己出嫁,不知道做的嫁妝,會怎麼的精美呢。”

    她聽了我的話,臉色有些發白,勉強笑道:“如今身陷囫圇,幸得有王妃的關照,才能居於一處,哪顧得到其它?”

    我笑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烏木齊王子知道你我的身份,自是禮遇有加的,您瞧,我才向王子提及,妹妹與小六投緣,他便譴了你和我們住在一起,如果我能再嫁王子,恐怕再無回中原之日,妹妹自己的霞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披得上呢。”

    她抬起眼眸望我,眼中盈然欲滴:“不會的,王妃豈能失了信心?表哥,他……定會前來救您的。”

    我輕輕地撫著腹部:“如果不是為了保全這個孩子……”

    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笑意,眼波變得溫柔之極:“表哥有孩子了嗎?”

    “對啊,只可惜,他要認賊作父了。”

    一聽此言,她臉上也有了悵悵之色:“如果表哥知道,不知道有多高興。”

    她雖與我住在一處,但因要幫我准備西夷嫁衣,以及織制霞帔,所需材料眾多,所以行動比我自由很多,可以烏木齊護衛的看守之下去領取配件材料。

    她告訴我,為了籌辦一個盛大的婚禮,烏木齊召集了不少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商人,向他們購買奇珍異寶,織錦綢緞,以求制出西夷雲錦嫁衣,頭釵首飾。

    說到此事,她略有些驚慌,問我:“王妃娘娘,其實烏木齊王子對您挺好的。”

    我淡淡地道:“可我孩子的父親,卻是夏候商。”

    她微松了一口氣:“不錯,我們終要回去的。”

    這個時候,我和她,倒成了遠在異鄉之處同命相憐的人。

    過了兩日,霞帔終於制好,江紫初的手極巧,綴珠的雉尾五色斑斕,金色的雉嘴更是用極細的金線織成,撫手上去,竟有薄刃之感。

    霞帔上的荷花花蕊更是由極細的線捻成,纏繞成織金的花蕊,竟仿佛要破帷而出一般。

    我雖未披上霞帔,只光看著上面的累金華盛,便感覺滿眼的富貴榮華,撲面而來。

    她站在我的身邊,笑道:“不如披上看看?”

    我意興珊闌,道:“兩年之中,倒披了兩次霞帔,倒有些膩了。”

    她有些失望,笑容勉強起來:“王妃娘娘是不滿意我的手工嗎?”

    想著她熬了這麼多天,只為制成這件霞帔,此事恐怕成了她身處異鄉唯一的寄托,我見她失望,心中一軟,便笑道:“披上試試也好。”

    她臉上便有了笑意,從桌上拿過那件霞帔,小心地捧著,繞到我的身後,將霞帔的兩端搭在我的前面。

    燭光將霞帔上的珠玉照得潤潤而華,煌煌的金色,五彩的織錦,映在我的臉龐,使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有了幾絲富貴紅潤之氣。

    她將霞帔的左端搭在右肩上,那粉色的荷花襯得我的臉泛出幾絲紅意。

    “如果配上嫁衣,當真世間沒有其它的女子比得上您呢。”她笑著轉到我的前面,用手理了理那荷花的花蕊,仿佛不經意一般,將那花蕊扯直。

    我望著鏡中的自己,只微微苦笑:“只可惜所嫁非人。”

    她淡淡地道:“既如此,何不盡力保你清白,以免表哥蒙羞?”

    說話之間,她的兩只手已然分別撫上了荷花的花蕊,雙手一扯,我便感覺原本披在肩頭的霞帔忽地收緊,原本寬松搭在肩頭的霞帔居然如皮鞭一般地卷住了我的脖子。

    我愕然望她:“你,你干什麼?”

    她臉上再沒有那盈盈笑意,帶了一絲陰冷:“我不是說過了,不能讓你給表哥蒙羞嗎?”

    脖子越收越緊,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瞧得清楚,那霞帔上的荷花花蕊,被她扯了出來,變成一根發著冷光的細絲,仿佛毒蛇吐信一般。

    而她的另一只手,拿的卻是那雉鳥的薄如片刃的尖啄,與細絲連成一體,纏在我的脖子之上,她見我望她,笑了笑:“我雖不會武功,力氣也不大,可這由金鐵之精制成的韌絲卻會輕易地要了你的性命。”

    說完,她將尖啄打側,使啄邊滑過霞帔織錦,只輕輕一下,那織錦上的荷花便裂開成兩片。

    “你殺了我,烏木齊會放過你?”我勉力道。

    她冷冷一笑:“我怎麼忍心他以你相脅,讓表哥身陷囫圇?如果表哥有事,姑姑會傷心死的。”

    我忽地笑了出聲,卻感覺脖子一緊,那韌絲怕是已深入皮肉之間,只得咳喘著道:“妹妹身為天朝子民,竟然對西夷王子暗生情意,更擬助其行兵禍之事,如果江妃娘娘知道其侄女竟是這樣的人,恐怕真會氣死。”

    她臉色一白,眼裡更有了狠意:“你知道了?知道也好,表哥喜歡你便罷了,為什麼,為什麼連他也要想盡了千方百計地劫了你來?還不顧你身懷有孕,也要娶你為正妃?他答應我的,全都是假的……說什麼不過權宜之計,說什麼我還是他心中第一人……”

    我感覺脖子略松了松,忙道:“你手裡不是有了籌碼了嗎?他怎會不兌現諾言?“

    她垂目望著手裡的雉嘴,喃喃地道:“不錯,他知道我已經成功了,還會需要其它人嗎?”她抬起頭來,眼色更是猙獰之極,“你信不信,既便你有那樣的身份,我如殺了你,不過幾日,他便會將你放於腦後。”

    我又是一笑,便又覺喉嚨一緊:“你既知道我的身份,他不追究,難道其它人也不追究?”

    她一連提到好幾次‘身份’二字,讓我產生了懷疑,她所說的身份,到底指的是什麼?是我君輾玉的身份,還是其它?

    我如此一說,勒在脖間的韌絲便松了一下,她眼裡有了一些遲疑,卻道:“不,他們不會知道真相。”

    我心中一亮,腦中卻仿佛有一條線將要把一切聯系起來一般,可真正去想之時,這條線卻斷了。

    她笑得極美,眼神之中卻有一絲殘忍:“旁人只會以為,有刺客入府,用利刃割斷了你的脖子,有誰會想到,使你喪命的,不過是一根鐵線?烏木齊卻是知道的,可他不會說,只會高興。”

    我歎道:“不錯,他只會高興,金鐵之精終於可以融化鍛煉成兵器了,他的勾刺箭,將無敵於天下,就連重鎧也抵擋不住此箭的穿刺,再也不需要訓練強弓手,普通能騎射的士兵便可造成極大的傷害……既然連妹妹都可輕而易舉地割了我的脖頸了,在全民皆能騎射的西夷,自是從此之後全民皆兵,只不過妹妹有沒有想過,如此一來,中原怎麼辦?你姑姑怎麼辦?”

    她眼裡猶豫之色又現,卻笑道:“烏木齊答應過我的,他不會用此去驚擾中原,不過為了自保而已……”

    我淡淡一笑:“連你自己怕都不相信他這樣的承諾吧?”

    “那又怎樣?我喜歡他,自得盡力幫他完成心願!”她眼裡又夾了一絲瘋狂,我知道象她這樣的性子,平日裡越是溫柔婉約的,一旦拋卻了所有,陷入魔怔,便越是瘋狂,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拋卻所有,定下被劫持的計劃,只為和烏木齊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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