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媚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為戲,還是殺著?
    第七十三章為戲,還是殺著?

    可他的言語卻是滴水不漏。(小說~網看小說)仿是在堂上請求對方派人出來,以供嬉戲玩樂,可眾人都明白,如果今天不想辦法打下烏木齊的氣焰,等他回國之後,只怕兩國又會再起爭端。

    皇帝神色更是冷到極點,一連說了幾個好,才淡淡地道:「不知王子,準備怎麼為戲?」

    烏木齊王子淺淺一笑,他本來面色就呈小麥之色,臉上神色在燈光下一照,居然有些暗紅,彷彿青年遇到心儀的少女,竟有些害羞的神色:「既是以勾刺箭為戲,自然得有人配合,臣下既已與貴國修百年之好,臣下自是有如皇太后的子侄一樣,我國雖無天朝如此繁多的禮教仁儀之防,但有一點還是尊崇的,既是尊卑已分,我父既已向族人承諾。讓臣下拜了天神,按道理來說,與臣下為戲的,自是你國已拜天神之人,只可惜,貴國那人卻是千金之子,不做垂堂……」他輕輕一歎,眼波凜凜一轉,「也罷,我國被貴國稱為蠻夷,總是沒有貴國那麼多規矩的……就勉強請寧王殿下陪臣下一戲吧!」

    此番長篇大論一出,眾人皆沉默不出聲,腹中自是積了一肚皮的怒火,皇帝更是臉黑色如鍋底一般,如果他一開始就以要求太子陪他下場,我方自是能找出無數推脫的借口,誰知他明譏暗諷,把太子批得一文不值,再用言語貶低已方,稱自己為蠻夷,反而自請被稱為戰神的寧王下場,如果皇帝答應了他的話,那麼,太子以後在眾臣面前會不會抬得起頭來呢?

    他說得不錯,兩國既為友邦,他為日後的汗王,那麼。有資格與他交手的,便只有太子殿下了。

    我暗自叫說,深感孺子可教,如此一翻話下來,擠兌得太子臉一陣紅,一陣白,又豈是常人可以做到?

    太子眼底又現了紅意,忽地站起身來……不過,坐在台上的皇后悄悄地向他搖了搖手,他便又坐下了。

    她此番手勢打得極為隱蔽,不是我早就仔細觀察,旁人只以為她左手伸起,拂了拂鬢角的亂髮而已。

    皇帝不問寧王,反問太子:「太子,你看怎麼樣?」

    太子淡淡地一拱手:「本王平日注重治國之術,武技並不比二弟好,且烏木齊王子自認本國為蠻夷之邦,沒那麼多規矩,那麼,就按他所說……」

    他的話一出,雖是冠冕堂皇。但未戰而退,先失氣勢,堂上堂下一片寂靜,又聽見烏木齊嘿嘿地笑了兩聲,那兩聲聲音雖小,可有誰聽不出其中的輕視之意?

    我不用往眾官員臉上看,便知道有些忠誠之士心中已升起了失望。

    寧王站起身來,卻是淡淡地道:「那兒臣便下去準備!」又向烏木齊道,「烏木齊王子,為是為戲,可刀劍無眼,如若傷了王子,讓貴國天神降怒,便由本王一力承擔。」

    他說話不緊不慢,卻是置地有聲,如此一對比,在群臣心目之中的高下立分。

    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臉上現了複雜神色:「商兒,你的傷寒可好了?」

    他說的是夏候商身上的傷,原本是祭祀齋戒之日,父子兩人都去了商團,夏候商後來遇刺,御醫來府上症治,加上江妃娘娘到訪,只怕皇宮裡有些人早就已經知道了,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卻是不能承認的。

    所以,皇帝只能稱其為傷寒。

    寧王拱手答道:「小病而已,兒臣無事。」

    皇太后便歎了一口氣道:「還好,哀家的孫兒尚有一位願坐垂堂的!」又向旁邊侍候的嬤嬤道。「給哀家備一碗冬瓜海帶湯來,哀家忽然有些餓了。」

    烏木齊不知這冬瓜海帶湯是幹什麼的,但天朝之人人人都知道這冬瓜海帶湯是降火的。

    皇太后以前從未表現出對幾位皇子的不同喜愛來,皇帝冊封夏候淵為太子的時候,她並未表現異議,對寧王,昌王皆是淡淡的,以彰顯徹底還政於皇帝,今日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如此一說,卻沒有任何人感覺不妥,我悄悄望過去,連那幾位出自於皇后母族的秦家重員都將臉朝案台上望著,研究桌子上的菜餚。

    太子何嘗不知道自己如此做失心失德,說出此話之後,臉色雖是依舊帶了笑意,卻是假得如罩上了一個面具。

    而我知道,這尚且不夠。

    他一向謹慎小心,羅織罪名使人入罪之時,皆要證據極為充分,讓人無一絲可翻案的可能,方自下手;行作奸犯科之事時,皆要找到可推卸責任之人。方自行事,連去西疆巡邊,身邊也要隨時有幾十高手保護,才出帳篷,正如他自己所說,不坐危堂。

    這樣的人,怎麼如此輕易地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所以,要使他不知不覺地入蠱,只能在讓他感覺安全的地方。

    就像如今的場所,堂上,是能保護他的親人。堂下,是效忠他親人的臣子,而烏木齊雖言語犀利,可這不是西疆戰場,是天朝大殿!

    烏木齊恭恭敬敬地向寧王行了一禮,道:「寧王殿下武功超絕,在西疆有戰神之稱,臣下恐怕是不能敵的……」

    他如此一說,眾臣便是吁聲一片,此吁聲很為解氣,當然是他剛剛以言語將眾人逼得太緊,個個怒火沖天。

    他卻不慌不忙,等吁聲稍停,才道:「但如果臣下饒幸得勝,那臣下可否向皇帝提出一個小小要求?」

    堂上堂下又是一片寂靜,他所提的,自然不是小小要求。

    皇帝回頭往皇太后那裡望,一看,她手裡拿了個碗碟,居然真的喝起了冬瓜海帶湯,不由苦笑:「母后,您看呢?」

    皇太后淡淡地道:「皇帝自己決定吧,哀家老了。」

    皇帝恐怕是也感覺到了皇太后心中的怒火,只得轉了頭來,道:「王子說說看……」

    烏木齊又是淺淺一笑:「臣下向陛下提過,要請一位公主做我的大閼氏,承蒙皇太后與皇帝當臣下如子侄一般,讓臣下知道了許多貴朝的貴女,可臣下是個專情的人,獨對一人情有獨鍾,那便是寧家的嫡孫女兒,可臣下知道,她乃天朝第一貴女,自是要嫁入皇家的,臣下雖為友邦,提出如此要求,確是有些讓人難作。可臣下實在是一個死心眼的,如娶不到她,臣下恐是終身不立大閼氏了,所以,如果臣下僥倖得勝,是否能獲得陛下准許,得她為妻?像她這樣的天之驕女,自是得嫁給英雄一般的人物的,如果臣下敗了,臣下也希望她能嫁給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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