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辦法,麻藥上腦了,我將她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歎了一口氣,背起了她,也不知她近幾日吃的什麼,如此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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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此不遠,有一扇小門,門外有人等著,身形高大,左手行動不便,右手推一輛板車,上蓋一床竹蓆,見我氣喘吁吁地背了她出來,忠厚地道:「姑娘,俺是老實人,家裡尚有妻室兒女,冷不丁地抬一個大姑娘回去,俺娘子非把俺打成孫子不可。」
我丟了一錠金子給他:「如你娘子要把你打成孫子,就把這砸給她。」
他接過了,笑了笑:「有了這個,打成孫子俺也願意。這姑娘不會動的吧?」
我道:「你得趕快了,一兩個時辰不會動,過了,上身就會動,聽說她的手力氣頗大,打起人來很痛,吃飽了飯力氣尤其大,一個湯羹丟了過去,有時會把人腦袋砸穿。」
他連忙道:「那我得趕快走了。」推了板車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問我:「姑娘,您有將軍的私章,真是從西疆來的?」
我說了句西疆土語:「慢走。」
他心滿意足地走了。
土墩,入伍之時,因身材高大,自恃力氣過人,喜歡欺侮新兵,被君少將指為箭人,不過三日,老實無比,此人欺軟怕硬,跟著比他強的人混日子是他的人生至強哲理,從此以後,死心踏地的跟隨君少將,因在一場戰事之中被打斷左手經絡,再也不能握緊手裡兵器而退伍,退伍之時,得了不少賞賜,回家娶了老婆,生了一個女兒,全去了往日威風,成了妻管嚴。
小七整理了一冊往日在君家軍服過役的退伍兵士名冊給我,我不以為然: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們既已脫離這裡,還會聽我調令?小七搖了搖頭,將冊子放入我手:「你想像不出,在他們的心底,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彼時我正嚼一塊蕃薯,吃得有點兒多,噎住了,隨手撈了個茶壺灌了入嘴:「什麼人……咯……」
小七幫我拍了拍背:「可交託生死的人。」
我很竦然,一口水噴了出來:「我把他們操得半死,他們還認為我可交託生死?」
「那是因為你不想讓他們死在戰場上。」
我感覺小七的話越來越能讓人心理發酸了,為了不讓自己發酸,酸得嘴裡蕃薯的變了味,我甩了他的手,向門外走去:「神經……」
小七面無表情地叫住了我:「別怪我不提醒你……蕃薯吃多了打屁。」……
第二日,就有人發現了媚蕊的失蹤,我稟告了管家,讓他四方查找,自是找不出來的,暫無法找到,也只能做逃奴處理,報請官府,幫助捉拿,府內奴婢眾多,管家便另撥了兩名新手給我,寧王對此事倒沒有多加詢問,可能心想著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沒什麼大秘密被她弄到了,還省去了以後日防夜防著。
只是媚月這孩子倒問了一句:「媚蕊姐姐去了哪裡?」
得不到回答之後,也就不再問了,只不過她原來跟著媚蕊的,跟不到她了,我就成了她最親近的人,她對我倒是跟得近了些,開始還閃閃爍爍的,時不時從花叢中冒出個腦袋,從樹旁斜出個頭,見我沒出聲,明目張膽地我走到哪兒,她便跟到哪兒。
越臨近交付銀鎧的日子,絲織房便防範越嚴,一切閒雜人等皆不得入內,寧王雖表面不聞不問,我卻知道,他除派綠耳之外,又派了八駿之一的超光暗自守護,如此一來,便把絲織房守得如鐵桶似的了,照道理來說,就絕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我知道,問題一定會出的,不過是或早或遲而已。
那天傍晚,我從絲織房回到住處,對面林美人的房子還亮著燈,鮫蛸紗的窗戶上映出她手拿了繃架,一針一針地繡著,側面的身影柔和俊致,襯著屋裡琉璃紅燈,就只是想想,也是美人如玉。
正要回到屋裡,卻聽對面的窗戶『呀』地一聲開了,她素手輕抬,放下了手裡的繡架繃子,含笑向我道:「妹妹,回來啦?」
琉璃燈的燈光從她身後照射出來,鮫蛸窗紗反射出淡淡碎金,身上的粉紅抹胸**一絲艷色,薄紗上的仿泥金印花彩繪讓她潔白的肌膚若隱若現。
小時候,我常在村裡頭捉雞吃,當然,如果你愣要說偷,也是可以的,所以,村裡頭的雞們一見到我,跑得賽過了快馬,捉了一隻之後,其它雞們就略鬆了一口氣,悠哉幾日,某一日,如果我見到雞不下手偷了,它們則一連幾天地見到我跑得如快馬……心時常提著的滋味並不好受。
如今,見到月光下窗戶底下冒出來的這張如花笑臉,我的心情就仿如那雞們,終略鬆了一口氣。
在她面前和寧王情深款款如此多次,終激得她要動手了嗎?想來她不動手,太子也會催了她動手吧,變了心的女人,太子又豈會留著?
「林姐姐,還沒睡啊?」我笑了笑,等著她從屋子裡出來。
「哪有妹妹這般的忙,為王爺分憂解勞。」又朝我看了看,「妹妹今日這身衣服可真特別,彷彿那廣陵仙子欲乘風而去。」
我今日穿了一件寬擺拖地的高腰束身裙,外套一件寬身上衣,恰齊腰間,正如她所說,倒真有幾分富麗瀟灑之氣,仿若扇面上的仙子,飄飄欲仙。
晚風習習吹拂,她額上青絲有幾縷便垂在貼有紫金花鈿的眉心,憑添幾分慵懶,簷角月光如皎,蹲獸寂寂,她左手輕輕地抬手將額前亂髮攏於腦後,袖中便傳來幽幽伽南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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