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媚 正文 第一章 錦綃羅帳
    我是被透骨的絲線涼意凍醒的。weNxUemi。Com

    一睜眼,就看見了縷空雕花的木櫃的櫃角,側頭望去,遠處滴珠珠簾下端有一個傾倒的薄胎薄瓷的酒樽,珠簾隨風而動,滴珠掃在酒樽之上,輕脆作響。

    珠簾下望過去,錦被一角垂了下來,與黃楊木地板相接,

    順手摸了摸,觸手冰涼,才發現,原來自己睡在地板上。

    又朝身上望過去,鬆了一口氣:晚宴之時身上穿著的紅綃羅裙完好無損。

    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酒能驅寒,先撈瓶酒飲飲。

    爬了起來,我便想走過去拿起那樽酒。

    才掀珠簾,卻被滿屋的柔靡嚇了一跳。

    同一張床上,並排躺著的三人,林美人和孫美人一左一右地擁著寧王睡著了,靠床邊的,是林美人,她臉上猶帶了**之後的紅潤,一條潔白如玉的胳膊壓在繡有九華葡萄的錦被之上,而頭卻枕在寧王的臂上,而另一邊,則是容顏秀美的孫美人,滿頭的黑髮散在寧王小麥色裸露的胸膛之上,往上望去,我瞧見了寧王如石雕般深隧的臉龐,輕皺的眉頭,微閉眼眸上投下來的濃濃眼影,忙轉過眼去,倏地腦裡邊回想起昨晚他們三人的顛倒荒唐,我臉皮算厚的,也不由發燒。

    如此一來,五官倏地靈敏了起來,鼻子便聞到了滿屋的酒香,卻是千金難求的琥珀玉的香味。

    想要仔細想想,卻發現自己腦裡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為何躺在地板上,但昨晚他們三人的旖旎景象卻如此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中。

    來府之前,我便知道寧王荒唐,卻沒曾想他會荒唐成如此情狀,昨晚的他,哪裡像一個百戰沙場的大將軍,只不過一位沉迷女色之中的紈褲子弟罷了。

    我暗暗擔憂,我是不是選錯了?

    先還是撈了酒瓶喝兩口再說。

    看著遠處傾倒的酒瓶,想想裡面應該還剩了幾滴,便惦了腳尖走過去,聽得一聲脆響,卻發現原來自己踢到了倒在地上的酒杯,腦內的記憶彷彿被這一聲脆響打開,我倏地想起昨晚,寧王微熏著雙目,將整瓶的酒灌入我的喉中,胸肺之間還殘留著烈酒入喉的辛辣昏玄,可所有的記憶,此時便剎然而止。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敲了敲頭,別的沒想起,小七兒的話倒想了起來……

    他告訴過我,你的頭部受了重擊,略一受創,便會發生短暫失憶,但你這個人是個牛筋脾氣,固執難搞,連記憶都是,常人那失去的記憶失了便失了,你卻不同,隔不了多久,那失憶的部分便會重閃了回來,又擔憂道:你去青樓,如略不小心,撞了一下頭,卻忘了自己去幹什麼的,也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被人拉入了錦繡羅帳,重要的是,以你心理,必對自己的異性魅力有多大很好奇,想趁機試試,如惹得身邊人渾身是火之機,剛要入巷之時,忽然間記憶瞬間又全回來了……他很憂鬱地道:我很怕你因這樣被人撓死。

    我將茶蓋在茶杯邊緣磕了磕,斯斯文文地回道:「在你眼裡,我竟蠢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

    他道:「這可難說,你忘了人家堵在門口罵你薄情負義的事了?」

    我無語。

    他的擔憂不大多見,我很感動。

    小七兒是我的鄰居,是悶葫蘆,那是對別人,對我,經常滔滔不絕,語出驚言。

    還未等我憶起,錦緞暗移,羅綺暗香,三人相繼起身,帶來滿屋的香味與依噥。

    我不敢抬頭,略垂了頭在床邊候著,看著那酒瓶被三人的腳掃來掃去,終被林美人輕鬆地拾起,擱在了妝台之上,看到她的手勢,那酒瓶顯是空了。

    衣衫與裸露的皮膚互相磨擦的聲音很暖昧,林美人與孫美人聲音的嬌聲很糯軟:「王爺,可要先飲杯茶?」「王爺,妾給您拿條毛巾……」

    她們的聲音與平日裡的輕脆不同,讓人一聽,便想起昨夜屋子裡那春意無限,便覺滿目的亂花狂絮……

    晨早的陽光透過窗欞照了進來,把窗前插著的一束木槿花照得煌煌而光,我知道無論我記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總之不是好事,便垂頭悄悄地避到一邊,想趁他們不注意,默無聲息地避去門去。

    可門只有一道,除非我隱身,才有可能在三人的眼皮下溜走。

    為免觸犯眾怒,引起寧王怒上加怒,我只有盡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以求讓他們視而不見。

    直至此時,侍候的侍女這才在門外敲門,輕聲唱諾:「王爺,奴婢們進來侍候您梳洗。」

    寧王低低沉沉的聲音終響起:「不用了,有兩位愛妾侍候,足夠了。」

    他完全沒有提到我,彷彿已然忘卻,昨晚他指定陪宿的,是他三位愛妾,我知道,昨晚肯定有什麼事發生了,觸怒了他,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一段空白的記憶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暗暗後悔,既下定了捨棄一切的決心,怎地還會拖沓個不休,這可不是我的性格!

    既記不起來了,我便不想去想它,先回想眼前,我的衣裝整齊,看來,寧王對一個昏過去的人興趣不大,倒省了小七給我備下的藥丸了。

    在來的時候,小七備給了我一些稀奇古怪有特殊用途的藥丸,其中一味,便是能讓人產生旖旎幻覺的,記得他解釋這藥丸的用途之時,臉色平靜,目光卻有些不敢望我,以我和他相處的經驗,這小子害羞了,但以他跟我相處的經驗,既便他害羞了,也不敢表現出害羞的模樣,因為,我喜歡用各種手段讓他惱羞成怒,所以,我有時懷疑,他的棺材臉是不是我鍛煉出來的?扯多了,回到原題,這味藥,專門針對欲行好事的男女的,如果讓男人吃了,便會讓那男人產生已將女人辦了的假象,對身體無害,身負任何武功都無法抵擋,可幻境終是幻境,對同一個人只能使用三次,第四次身體就有了抵抗能力,對此,我很憂鬱,對小七道:「那第四次還不是一樣要……」

    小七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如若到需要使用第四次的地步,那你也不必去了。」

    他對我的能力很有信心,我甚感激,後一想,也有可能他對我的女性魅力有些懷疑,人家來了三次,便厭了,第四次便不來了。

    失去的記憶還沒有閃回來,又想,小七考慮到了很多種情況,卻沒有考慮到這一種,寧王天賦異稟,一下子想要辦倒三個,那藥丸效力雖大,也不可能讓男人產生如此幻境,再說了,如產生了這樣的幻境,有其餘兩個美人在,恐也會穿幫?所以,我才一著急就嚇得昏倒了?想想不可能,以我斷了一條腿,被群狼包圍,聞到狼嘴裡的腥味兒了,還能想著它們先吃我胳膊呢還是我的手的粗大神經,『嚇昏倒』這事兒基本不可能存在,那只有可能撞昏了?

    如此一想,腦袋開始隱隱而痛。

    他們三人在一旁喁喁細語,夾雜著柔軟的衣料在皮膚上滑過的聲音,如春鶯呢喃,聲音沾滯,帶起濃濃春意,沒有人記起我還站在床邊,就彷彿屋子裡沒了我這個人,這讓我反倒鬆了一口氣,正好背後是雕花木床的圍欄,腳有些站得酸軟了,便倚在上面靠了靠。

    想一想自己昨天到底做了什麼,讓寧王氣得當我透明?惹得此府之中能掌握生死大權的人生氣,可不是我的初衷。

    房門終吱呀一聲打開了,陽光瀉進了屋內,也照在我的腳邊,冥思苦想之間,我聽到寧王出門的聲音,和著輕鎧薄甲的侍衛們劍佩相擊的聲音漸行漸遠,我鬆了一口氣,不管我怎麼觸怒了他,他終沒有降罪下來,與以前許多的姬妾相比,我總算逃過了一劫。

    而且衣裝整齊地逃過一劫。

    林美人和孫美人各得了寧王不少賞賜,我自是沒有的,兩人不理我,我只有臉無表情地跟隨在兩人身後,向所住的小院走了過去,終行至無人之處,孫美人才停下了腳步,轉頭對我,冷冷地道:「花凝昔,你可別連罪了我們。」

    我愕然抬頭,望著她如嬌花一般的臉:「我做了什麼事會連罪你們?」

    林美人道:「你裝模作樣的本領倒真是高人一籌!」

    「哼,在寧王身邊侍候的每一個人都想獲寧王的青睞,手段自是層出不窮,但我們告訴你,你獨個兒對著王爺的時候,隨便你怎麼折騰都成,可別拉我們下水……」

    孫美人一頓快言快語,把我說得逾加糊塗,但我實在不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由道:「昨晚,我醉得糊塗了……並非……」

    林美人淡淡地道:「不管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總之,以後你別牽連我們。」

    我張口結舌,宿醉後的頭便隱隱作痛,我唯道:「兩位姐姐,我實不是有意的。」

    孫美人嘲諷地望了我一眼:「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就這麼大膽了,如果有意,那還得了,豈不是拿了酒瓶子當頭向王爺頭上砸了下去?」

    她的話,如五雷轟頂,讓我的腦如電光閃過,閃回來的失去記憶倏地全擠入腦中:醉酣之中的寧王臉上帶了淺笑,左手攬住我的肩膀,右手卻將酒灌入我的喉中,酒液滑入脖子的感覺仿如冰蛇入頸,捏在我肩上的手仿若鐵鉗,他醉眼之中卻滿是靡靡迷亂。

    卻不知怎麼地,我卻一把奪過了酒瓶,自己喝了入嘴,電光閃石之間,卻把剩下的琥珀玉,全潑在了他的臉上,身上。

    我竦然地望見:他愕然而震怒的臉放大進我的眼簾,澄黃的酒滴懸掛在他的眉間,眼睫,他的手不自主的扶在空空如也的腰間,平日裡,那裡掛著的是名劍龍淵,那柄劍,曾毫不猶豫地斬下入侵異族的頭顱,使白骨紛如血,使異族之人一聽夏候商之名便聞風喪膽。

    他是本朝的戰神,龍淵劍上早浸滿了鮮血,如今雖緩袍輕綬,但是,既使飲得醉了,偶爾也會醉眼如刀,讓人望而生畏。

    若是有劍,我想,無論面前是誰,他確是要拔劍而斬的,人生無常,總有幸運的時候,我慶幸地想,幸好,那種特殊的時候,是個男人身上都不會帶劍。

    離開了他的戰場,他有多少天沒有帶劍了?

    他握劍的手是否還穩定如昔?

    卻聽孫美人冷冷地道:「只可憐了你身邊的人。」

    紛擾雜亂的情景全擠入了我的腦中,他一把推倒了我,我的頭磕在冰冷的紅木矮塌之上。

    那一瞬間,我全忘了裝扮的矜持與文靜,再加上被酒意一衝,就冷冷地抬頭望他。

    心中怎會有一絲害怕?

    他的手本指住了我,嘴裡喚著:「來人,將這個……」可話未出口,他望了一眼我,眼眸升起濃霧,神情也恍忽起來,趕來的下人站在門邊,本準備動手了,卻得不到下一步的指示,惶然失措左右觀望。

    那個時候,被滿屋的酒氣熏染,我竟然還用手指沾了一點腮邊的酒液,放在嘴裡淺淺品嚐,就像多年前鮮血披面,手染血跡之時。

    那時情景瀝瀝在目,讓我後悔未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小七兒不是告訴過我,既使失憶,我也慣會順應時勢嗎?

    我只記得他的神情更加恍惚,一擺手道:「退下吧。」

    下人們怔了半天,這才悄無聲息地退了。

    他腳步有些踉蹌,又望了我一眼,也不知怎地,眼裡露出惱恨之色,一揮袖,便推倒了門邊的衣架,架上掛著的錦綃綾羅輕然落地。

    再後來,便是他攬了兩名美人上塌,我聽得清楚,衣帛碎裂的聲音如長空箭鳴,噥喃軟語,**呻吟,起起伏伏,沒有人理我,也沒有叫我起身。

    這情景雖然香艷誘人,可看不見,光聽得清,就失了少許香艷的味道,再加上,他們時間持續太長,再香艷的聲音,我也有些厭煩了,所以,我就靠著床榻睡著了。

    睡得正香,肩上一痛,被人踢了一腳,一睜開眼,我還看清了腳底千層鞋底的木槿花紋,踢我的腳縮了回去,是寧王的。

    他臉上還是冷冷的,見了我,道:「你怎的還在這裡?」

    我心想我不在這裡能去哪裡?

    忙趴在地上請罪,微抬起頭,剛想說話,卻見他身穿金翠錦羅,半敞著前胸,那暗金之色襯著健壯的麥色肌膚,一片胸膛之上隱有胭脂紅印,祼露的肌膚下血管起伏,春意剎時滿園。

    其實我也見過男子身體的,可這半裸未裸的望在眼裡實在最是致命,更何況上面還有胭脂紅印……我也會聯想的……

    我心一跳,忙伏低了頭,不敢再望,嘴裡喃喃兩句,卻不知說了什麼。

    繡有華章的明黃薄底軟靴忽在我面前停住了,眼角掃過之處,我看見金翠錦羅衣擺悄然接地,他蹲在了我的面前,帶有脂粉香味的手指捏著我的下巴讓我抬起頭來,他打量我良久,才鬆開了捏住我下巴的手指,那一瞬間,有些迷惑,有些恍惚,可眼神忽然間卻清明了,喃喃道:「本王怎會弄錯?」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感覺他喜怒無常,情緒變幻莫測,加之瞭解他以前的行事手段,更感覺站在我身前的身影,高大得如泰山壓頂,我才感覺害怕起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我不能出師未傑。

    「王爺,賤妾知錯了,求王爺饒了賤妾這次……」

    我放軟了身子,伏在地上,聲音顫顫,卻聽見他似吁了一口氣,聲音意興闌珊起來:「過來,侍候本王。」

    我陡地一驚,心想還是來了嗎?

    前邊都兩位了,還沒把他精力耗完?

    卻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沒有酒意撐著,只覺站在他的身邊,都仿有無形壓力,和體形高大的他相比,我不過到他胸前而已,才走至他的身前,便被他一把拉了入懷,鼻染撞上了他如絨布包裹的堅硬前胸,微微有些痛,我沒有掙扎,小七兒說過,知道你最美的時候是什麼姿態嗎?半仰頭的時候,此時,臉上皮膚繃得緊緊的,眼眸被光一照,帶了幾分盈盈水意,如臉上帶笑,便尤有幾分討好,讓人見了想喂點兒食給你。記得當時我反駁道:什麼討好?不是我見猶憐嗎?他呲了一聲,沒理我。

    所以,我便半仰頭低喚了一聲:「王爺……」

    他的手放上了我的腰間,卻良久沒有動作,我聞得他的鼻息之聲在頭頂清清淺淺,聽到他胸膛如鼓般的穩定跳動,嗅到他身上沾染的冷蝶凝香胭脂的味道,我忍了心中的不適,只依偎著他,等待他進一步的動作。

    開始煩惱,這藥丸扔還是不扔進他的嘴裡,怎麼扔進他嘴裡?

    綾綃帳被風吹起,浮雕螭龍的架子床上,兩位美人慵懶而臥,可瞧見白臂襯在錦被之上,仿如象牙雕就。

    他的臉緩緩靠近我,卻是一頓,眼眸之中如有煙聚雲繞,道:「什麼味道?」

    我一怔,不知如何作答,心想自己來之前,和兩位美人一樣已然沐浴過了,用花瓣泡澡都泡了半晌,一樣的胭脂水粉,哪有什麼味道?

    既使有味,也被小七兒每天準備的湯藥去得乾乾淨淨。

    他卻已然鬆開了我,後退幾步,仿若我身上有隱然之味,讓他極為厭惡,我一驚,抬起頭來望著他,他卻再不望我,揮手道:「來人,領了花美人去。」

    早有貼身侍女香蕊從屏風外轉了進來,扶住了我。

    撞上木塌的頭隱隱作痛,我感覺頭一陣昏眩,卻不知哪裡得罪了他,朝他愕然而望,他卻步向架子床,早有林美人孫美人勉強起身,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依靠在他的身上,呢喃軟語:「王爺……」

    他哈哈一笑,便左手一位,右手一個,攬住了,淺笑的嘴唇便湊上了其中一人的脖頸。

    香蕊暗暗握了我的手,見我手指冰冷,便半蹲了下地,想從跌在地上的衣服之中拿了一件來,披在我的身上,香蕊本有自己的心思,今日陪我出來,穿了一件粉紅裹胸的長裙,微一彎腰,便見胸前春光乍洩,蹲下之時,身軀纖柔婉轉,粉色裙擺悄然接地,竟有莫名美態,果吸引了寧王的目光。

    我心想,如果她能成功,或能減少寧王怒氣,便也由得她了。

    果然,她的纖指剛貼近了衣裳,便聽寧王道:「你留下吧。」

    香蕊緩緩站起身來,將上衣披在我的身上,向我彎腰拂了拂,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向寧王走了過去。

    我便躬身垂頭向門外走去。

    卻聽身後一聲嬌笑,悄悄回頭,便見寧王順手拿了枕邊一縷紫色錦羅長紗,內力到處,順手一捲,長紗飄舞,便把香蕊轉了入懷。

    他淺淺而笑,眼波仿如黑色曜石,發出淡淡柔光,秀眉入鬢,嘴角微揚,深情款款,襯著半裸的胸膛,既便是我,只那一瞥,心也不由一跳……妖孽啊,禍水啊。

    而香蕊,則眼波如春水般流轉,淺笑著被他擁了入懷。

    我只覺滿眼金翠暗綠,一派柔媚靡華。

    我忙轉了頭,向屏風處轉了過去,合什慶幸,香蕊能彌補了我的過錯。

    卻哪知道,才不過行了兩步,卻聽身後嬌笑變成了慘叫:「王爺,為什麼?」

    我猛地回頭,卻見剛才還柔媚萬端的香蕊被他推了落地,渾身癱軟如綿,身上尤捲著淺紅柔紗,臉孔卻是冰冷蒼白,全身仿無一絲力氣。

    剛剛還淺淺笑著的寧王一瞬間卻目光如利,冷冷地望著地上癱軟的香蕊。

    我一驚,忙跪下了,不愧為寧王,他發現了?

    她的媚術,對他竟不起絲毫作用?為免寧王起疑,香蕊所學為塞外不知名小國失傳多年技藝,料想天國無人認識,可沒曾想,寧王卻還是知道,他所學的武技,果然博雜。

    既便調查得清楚細緻,他依然有我不知道的,別人於我,彷彿一面鏡子,既照得見人影了,便可知其深淺,可他,卻如一彎深潭,雖看得清裡面的倒影,卻是深不見底,總讓人摸不清,猜不透。

    但我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受女色所惑,女子,只不過是他遮擋面目的工具而已……

    我心中不由升起淡淡憂鬱,小七兒說過,你喜走獨木橋,特別是懸於高空,危險萬狀那一種。我尤記得他一邊收拾桌上的刀剪,用乾淨的紗布逐一擦拭得雪亮,一邊臉上表情漠然地道:既然你喜走,途中無伴,未免孤寂,那我便陪你。

    自己所走的這一步,看來凶險無比,不過尚好,我的準備到底充分,絕不會落入香蕊的境地。

    因為,我不識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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