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懲罰
一名夫子神情激動地指揮著丫鬟將阿杏的詩作展示在大家的面前。(小說~網看小說)台下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念出這首詩
「望月懷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大家的聲音充滿激動,目光充滿讚歎,完完全全的被這首詩給吸引住了!夫子們都圍在了詩作的旁邊,搖頭晃腦的討論著,台下的一些才子們也情不自禁地走上台去,加入了他們的討論。雲朵和陳氏姐妹雖然弄不清楚阿杏為什麼會作詩,但是見到她得到大家的讚賞都替她高興,而張昭則滿臉讚歎地將阿杏的詩抄了下來。布爾泰看著台上的阿杏,臉上露出傾慕的神色。沈元豐僵硬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了下來,但是見到這麼多人都圍著阿杏打轉,臉上的神色又冷了下來。
台上台下除了那些臉色蒼白的貴女們,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對阿杏充滿了崇敬與佩服。如果說大家之前只是愛慕她的美貌,那麼現在在這種愛慕中又增加了一種尊敬和歎服,阿杏在大家的心目中幾乎變成的完美無缺的人。
就連狀元爺也走到阿杏的身邊,非常恭敬地作了一楫,神情敬服說:「姑娘的才貌雙全,實在是讓鄙人佩服!姑娘的這一首望月懷遠,實乃今晚最出色的的詩作!鄙人歎服!希望姑娘以後不要再掩飾自己的才華。多多創作出更為精彩的詩篇!」先前阿杏稱不會作詩,可是後來被逼之下卻又作出如此妙絕的詩篇,唯一的解釋便是阿杏剛開始因為自己身份低微,不想在詩會上壓過這些貴族子女。雖然她的想法可以理解,可是如此好的才華被埋沒,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惜!
一旁的夫人們也摸著鬍子,點頭表示贊同。他們看著阿杏滿臉的笑意,說:「不錯,不錯!這位姑娘的詩乃今年詩會之冠!」台下的官家子弟們也紛紛讚歎出聲,有的人甚至稱呼阿杏為天都第一才女。
這也就是間接指出,這一場比試,阿杏是絕對的贏家。其實不用夫子說,陸小姐也知道自己輸了,自己精心準備的詩作在阿杏詩作的映襯之下,就像孩童的玩作一般幼稚可笑!她到現在都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無法相信一個民女竟然能作出如此絕妙的詩篇,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所有的人都親眼看著這首詩出自阿杏的筆下,沒人能夠否認這個事實。她輸了,在眾目睽睽下,輸在了一個民女手下!這個事實深深刺激了她身為官家小姐的自尊心。
這個事實也同樣刺激了台下貴女們的尊嚴,她們這多人費盡心思不但沒能讓阿杏出醜,反而讓她成為大家眼中最璀璨的明珠!這個結果雖然讓她們不甘,讓她們非常的難受,可是她們還能有什麼辦法,連他們都不得不承認,阿杏的才華與實力完全超乎了她們的想像。
在這一刻。阿杏成為詩會的閃光點,她的光芒壓過了所有的貴女,壓過了狀元郎,甚至壓過了張清秋,成為全場最受矚目的人!
阿杏看著大家充滿著崇敬是眼神,心中暗暗叫苦,她就是怕面對現在這種狀況,才不敢隨便剽竊前世的詩詞。今天如果不是陸小姐咄咄逼人,她也不會一時頭腦發熱寫出這首詩。如今因為這首詩她似乎隱然成為天都風頭最盛的人,是福是禍,不可預知。不過事情已然至此,再說些什麼不會作詩的話,便會顯得矯情了。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她輕輕一笑說:「大家的讚賞阿杏實在愧不敢當!」
狀元爺笑道:「阿杏姑娘不必謙虛,以後有時間鄙人希望能和姑娘在詩詞上多多切磋,多多交流!」
阿杏汗顏:「阿杏作出此詩純屬僥倖,哪裡夠資格跟狀元爺交流切磋。」
狀元爺笑了笑,顯然是將阿杏的話當成謙虛之言。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認定阿杏的驚才絕艷。
這時,台下忽然有人叫道:「那這場比試就是陸小姐輸了,陸小姐是不是要接受懲罰呢?」這句話將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遊戲上來。
現在大家的心都向著阿杏,想起剛才陸小姐的尖銳言語。都不由地想教訓一下刁蠻任性的陸小姐,替阿杏出口氣,所以大家聽到這句話,都紛紛起哄,要阿杏懲罰陸小姐,有的人甚至惡作劇地提出要陸小姐也扮豬八戒。陸小姐看著台下幫著阿杏說話的公子們,臉色蒼白如紙。
台下的貴女們雖然也不想見到陸小姐出醜,可是現在局面已成,她們還能有什麼辦法?當下都默不做聲,免得因為幫陸小姐說話而被這些公子們看成是耍賴的任性女子。畢竟這些公子裡有人以後會成為自己的夫婿。她們不想在他們心目中留下蠻不講理的印象。她們低下頭,由著陸小姐獨自承擔後果。
陸小姐見台下的姐妹無一人幫她說話,臉色更白。她站在台上,倔強地抿著嘴,不發一言。
雲朵早就對陸小姐一肚子火,此時恨不得讓她大大出醜放能解心頭只恨,她站起來大聲說:「剛才我聽陸小姐說,如果是她輸了,讓她扮什麼她都不會耍賴!陸小姐既然這麼喜歡豬八戒,不如也扮一個豬八戒來看看!」
陳英也跟著起哄,「對,扮豬八戒來看看!」
陸小姐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手使勁地扭著裙子,牙齒咬住下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在她的未婚夫扮豬八戒,那她寧願去死!可是剛才大話已經說出口,如果不扮,以後肯定會被大家恥笑,抬不起頭來。她該怎麼辦?
她微微轉頭看了看張清秋。希望她的清秋姐姐能為她解圍,可是張清秋恰好轉過頭去跟一邊的夫子說著什麼,沒有看到她的眼色。她又向自己的未婚夫看過去,卻見他低著頭,一臉難堪的表情,身邊似乎有人正在取笑他。
陸小姐又羞又氣又急,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不由地深深後悔找阿杏的麻煩。說到底,阿杏又沒有同意未婚夫的收房要求。比試的開始也沒有想過要贏她,如果不是自己嫉妒心強出言羞辱,事情絕不會到這個地步。往日看似情同手足的姐妹此時卻沒一人為自己說話,難道她今天真的要在自己的未婚夫前大大出醜嗎?
誰能幫幫她?
阿杏本來也想教訓一下陸小姐,可是現在看著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又有些心軟,仔細想來陸小姐不過十四五歲,本來就是容易做錯事的年齡,她跟自己也沒有深仇大恨,只是一點爭風吃醋的事情,她也沒有太壞的心眼,所想到的報復不過是讓自己出醜而已。她這種官家小姐最重臉面,要是她因此造成什麼心理陰影,或是因為在未婚夫前丟了臉而影響到她的婚事,這對她的懲罰未免也太重了點。說到底,自己也算作弊。勝之不武,既然這樣,何必為難她?
再往深處想,今天如果讓陸小姐丟了臉,自己一時倒是痛快了,可是和這幫貴女們的梁子可就結深了,以後還不知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還有,陸小姐身後是陸大人,他女兒丟臉,他又怎麼可能毫不在意?為了一時的痛快而為自己豎立這麼多的敵人。怎麼想都划不來。
阿杏拿定主意,她輕輕一笑,走到陸小姐的身邊,說:「陸小姐真的喜歡豬八戒嗎?」
大家聽了阿杏這句話,都以為阿杏是讓陸小姐扮豬八戒,不過大家都不認為阿杏做得過分,畢竟這件事是陸小姐挑起,還幾次出言侮辱,如今她技不如人,怪得誰來?貴女們的頭低得更低,像是不忍心看到陸小姐出醜。本來在和夫子說話的張清秋也回過頭來,看著她們,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陸小姐嘴唇微微地顫抖,眼中泛著淚光,隱含著祈求的意味,可是驕傲又使她說不出半句軟話。
「你真的要讓本小姐扮豬八戒?」她很想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威嚴,甚至是威脅的意味,可是因為緊張和慌亂,聲音微微變調,聽起來更像是恐懼和害怕。
大家正等著看好戲。卻見阿杏搖搖頭說:「我又怎麼會讓陸小姐扮豬八戒,陸小姐這麼可愛,怎麼扮都不會像的!」阿杏輕輕一笑,笑容無限溫和。
陸小姐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真的不要我扮豬八戒?」眼中充滿希冀之光。
台下的人也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好的機會,就這麼放過她了?
阿杏笑:「雖然不扮豬八戒,可是懲罰還是少不了的!」
陸小姐心一沉,早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難道她還有更惡毒的方法?讓她學狗爬嗎?
「你到底想怎麼樣?不要太過分,否則……」陸小姐瞪著她,壓低聲音說:「否則我就告訴我爹,饒不了你!」
阿杏知道陸小姐是真的害怕了,否則也不會拿父親來威脅自己,她笑著說:「陸小姐,阿杏早就聽說陸小姐彈得一手好箏,只是一直無緣欣賞,今天阿杏就借這個機會一飽耳福。還望陸小姐成全!」
陸小姐愣住,呆呆地看著她,「你要我彈箏?」這就是她的懲罰?
台下的貴女們也怔住了,誰不知道陸小姐的琴藝乃天都一絕,連皇后都稱讚過的!這哪裡是懲罰,這簡直就是送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出風頭嘛!
阿杏點點頭:「對啊,阿杏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陸小姐怔怔地看著她,以前看著李杏總覺得她滿臉的狐媚之色,可是現在仔細看來,卻發現,她的眸子是那麼的清亮,笑容是那麼的純淨,李杏的美就像白雪一般潔淨無瑕。
陸小姐鼻子有些發酸,她低下頭。誰也無法瞭解她現在的心情,明明以為到了絕境,她也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有人忽然給了她一個出口,而且給出口的人竟然是她一直討厭著的,費盡心思想羞辱的人。
誰也無法瞭解她現在的心情。
半晌,陸小姐抬起頭來,吩咐丫鬟將自己的琴拿上來。她坐下來,雙手按在箏上,緩緩抬起頭看著阿杏說:「李姑娘,這一曲是寶珠送給你的!」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嘴張了張,終究和沒有說出口來。她低下頭,手指如流水一般撥動著琴弦,一連串動聽的樂聲緩緩傳出。
阿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雲朵和陳氏姐妹滿面笑容地拉著她的手,像是歡迎她得勝歸來。雲朵有些遺憾地說:「可惜啊,我還真想看看陸小姐般豬八戒了!」
阿杏笑著問:「那你想看我在這麼多人面前扮豬八戒嗎?」
雲朵當即搖頭,「當然不想咯!」
阿杏輕輕一笑:「將心比心,陸小姐的父母和朋友應該也不會想看到這一幕。」
前座的布爾泰聽到這裡,笑著回過頭來,滿臉的讚賞之色:「姑娘以德報怨,實在是讓小王佩服。今晚姑娘給小王的震撼太多,小王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話音剛落,張昭便接著說:「別說是王子震撼,我跟阿杏認識這麼久了,卻從不知道阿杏會作詩!不知阿杏身上還有多少秘密!不過好在阿杏是個好人,要是個壞人那就可怕咯!」
說完,大家都一起笑起來。
沈元豐低下頭,輕輕苦笑一聲,自己認識阿杏更早,可是一樣不知道她會作詩,原來自己從不曾瞭解過她,或者是,她從來不曾讓他走進她的心裡?沈元豐的嘴中忽然有一種苦澀的味道……
陸小姐的琴音確實如傳言那般,非常的悅耳動聽。所有的人都聽得非常的用心,一臉沉醉的表情。在一曲快要結束的時候,阿杏她們同張昭他們告別後,離開了詩會。
***
詩會過後,正如阿杏所料,她一下子便成為天都風頭最勁的人物。同時,那首望月懷遠也被人們爭相傳誦,短短的一個月間,幾乎全唐國人都知道了阿杏和她的《望月懷遠》,阿杏似乎已經壓下張清秋,成為唐國的第一才女。每天都有不少的才子學士慕名來到聽松戲院請求見阿杏一面,還有不少達官貴人向她求詩,阿杏煩不勝煩,皆以靈感枯竭的理由推脫,否則她真的懷疑自己會成為天下第一大剽竊者。而其中最難擺脫的要算是狀元爺趙原了。
趙原高中狀元後官拜翰林院學士,正五品官。大約三十歲年紀,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家有一妻兩妾。
自從詩會後,趙原幾乎是每隔一兩天便會去找阿杏,剛開始還只是去戲院看戲,然後叫人請阿杏過來相見。可是到後來熟悉了以後,便直接找到阿杏三樓的辦公室,讓阿杏叫苦不迭,卻又無法拉下臉來對他。因為趙原來找阿杏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貌。他來找她只為一件事,求詩!
趙原這人是個名副其實的詩癡,阿杏的那首詩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他甚至還為阿杏的那首詩寫下了一千字的賞析,可見他愛詩到什麼程度。此人又有絕對的毅力,不管阿杏怎麼拒絕,怎麼告訴他,她已經再也沒有靈感作詩,趙原還是照來不誤,只是不再急於求詩,有時會將自己的詩作拿給阿杏看,有時會和阿杏討論一番詩書。他滿腹經綸,見解獨到,而阿杏本來就很喜歡詩詞,久而久之,兩人倒成為了朋友。
正好此時布爾泰和戈加泰王子剛剛回國。臨走的時候,布爾泰王子曾經向阿杏隱晦地提出想將她帶去金國。阿杏很委婉的拒絕了他。布爾泰王子也不生氣,只是滿含深意地笑了笑。
於是不可避免的,外面又在傳,阿杏狐媚的本事更上一層,走了王子來了狀元。這讓阿杏非常的無語。
***
金國的兩位王子剛離開,張相便連夜進了宮。
御書房裡,皇帝身著明黃的龍袍端坐在書桌後。蒼老的面孔有種疲憊的表情。
「張相覺得戈加泰王子其人如何?」
張相彎腰,神色恭敬地回答:「皇上,老臣覺得,如果讓戈加泰王子繼承了大位,只怕不出三年,他就會興兵我大唐!到時邊疆之地將會生靈塗炭,百姓苦不堪言!」
皇帝的眼皮抬了抬,渾濁的眼中似有精光閃過,「張相何出此言?」
「據臣所觀察,戈加泰此人狠毒殘忍,又兼好鬥,好戰,極其好勝,為了求勝不計後果!這種莽夫如果成為將領並不可怕,可是如果成為一國國君於我唐國來說就絕非幸事!還望皇上明鑒!」
皇帝「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又開口:「此人據說是金國最有希望繼承大位的人?」
「根據探子的回報,確實如此。金國眾王子之中還未有能與之爭鋒者!」張相停了停,猶豫了一會,才說:「不過此番為臣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人……」
皇帝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說。」
「臣發現與戈加泰王子一同前來的布爾泰王子或許才是我們最需要的人……」張相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見他並沒有不愉之色,便繼續說下去:「金國人一向好鬥,可是這位布爾泰王子卻是主張和平之人。此人謙讓平和,從不生事,臣想,如果讓他當上金國國君,將能與我大唐保持和平的關係。」
皇帝冷哼一聲:「你怎知他不是故意作出此番表現?」
「臣已經吩咐金國的探子仔細調查了布爾泰。此人在金國也算是個異類,自十歲後,便從未主動與人爭執,,就算打了勝仗也從不會屠殺與搶掠,算得上是一個仁主。此人能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自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可是正因為此人謹慎小心,精於算計,才不會輕易發動戰爭,比之那好鬥好勇之人還是要好對付地多!」
「臣相處事向來仔細,朕很放心,既然已經調查清除,想必其人確如臣相所言。那就請臣相制定詳細的計劃,然後配合金國死士與昭陽公主行動。」
皇帝緩緩站起身,佝僂著背脊在書房裡緩緩走動。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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