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輸人不輸氣勢,最要緊的是姿態。(小說~網看小說)可是被隔壁床阿姨一揭露她哭了,裴光光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她可是從來不哭的……真是沒用透了。
那隻手在她額上停留了一會,然後替她理著臉上的頭髮,兩個人就這麼靜靜處著。隔壁床的阿姨又笑道:「剛剛還挺能說,怎麼見著自己先生反而不說話了?」
這位阿姨絕對是八卦熱心人士一枚。
裴光光不想睜眼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很憔悴很難看,她不願意讓左蘇陳看見。可她越是不想讓左蘇陳看見,偏偏覺得左蘇陳的目光一直纏繞在她臉上。
唔,能不能不要看了?人倒霉的時候真是裝死也沒用。
隔壁床的阿姨很有興趣地在他們倆身上看來看去,「嘿,還真是很般配的一對小年輕。」
雖然那阿姨八卦得很,不過說了如此中聽的一句話,裴光光嘴角咧了咧,暗暗給那阿姨打了滿滿的一百分。真是可敬可愛有眼光的一位阿姨。
隔壁阿姨和她丈夫先輸液完畢離開了這兒,於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左蘇陳,裴光光只能秉持著沉默是金的黃金準則,咬緊牙關就是不醒,無恥地充當睡美人。
睡美人果然有睡美人的待遇,王子,不,國王吻她了……
只是輕輕的一碰,點水般輕觸,卻又美好得漫漫蕩漾開來,讓人熏熏然忘了一切。
裴光光本來胡思亂想一大通,想李桐的事,想唐西雅的話,想沈靜的事,想她該怎麼對付左蘇陳。可是被他一親,她所有思緒全都亂了套,眼角又有透明液體滑落。
左蘇陳抱起她,調侃,「竟然會哭?」
裴光光偏過頭,痛恨自己的沒用,也痛恨他的嘲笑。
「看來沒我真是不行,一個晚上就生病。」
左蘇陳手指伸向她眼角輕輕替她拭著眼淚,動作很輕很柔。這感覺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有一種歸屬感,安心感,讓裴光光忍不住想靠近。所以換作平時裴光光聽到他這麼自戀的話早回擊了,可這會她嘴硬不起來。窩在人家懷裡說重話,怎麼看怎麼沒氣勢。
「那件事你要相信我。」
左蘇陳點頭,笑,「當然,你還沒那麼壞。」
什麼話?裴光光很想拍飛他,無奈沒什麼力氣,「我真沒有打他,也沒有推他下樓梯。」
左蘇陳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只打過我。」
「是。」裴光光屁顛屁顛趕緊承認,一想不對,這男人拐著彎套她的話呢,「你陰險!」
左蘇陳看她,「所以我在想你到底為什麼只對我一個人動手?」
裴光光毫不猶豫給他理由,「因為你欠揍!」
左蘇陳揚眉,「是嗎?」
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思考過,她只打過兩種人,一類是很壞的在學校裡欺負過她和沈靜的人或者色狼,還有一個就是左蘇陳。所以原因她自己也知道個大概,就是覺得不能讓左蘇陳猜出來,於是她撫額,翻眼皮轉移話題,「頭暈頭暈!」
病人最大!
明知她故意的,左蘇陳還是替她揉起腦袋,「我已經找人查過,昨天傍晚有路人看到李桐自己摔下去,我也已經通知警方。」
裴光光頭馬上不暈了,「真的?這麼快。」
「嗯。」
裴光光從下至上看他,「那你把李桐怎麼樣了?」
左蘇陳表情不變,「沒怎麼樣。不犯法,不過分,只是也讓他明白我左蘇陳的老婆沒有人能欺負。」
應該是人生病了比較脆弱吧,裴光光又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又模糊了。從小到大都是她罩著別人,她替別人出頭,這會有個男人罩著她不讓她被人欺負,而這個男人就是她丈夫,她怎麼會不想哭嘛。裴光光狠狠揪著左蘇陳裡面的襯衣默默擦眼淚。
左蘇陳打趣,「弄髒了還得替我買新的。」
裴光光斜眼,發現左蘇陳今天穿著她上次買的衣服,看來左蘇陳還是很喜歡這件衣服的,因為他平時絕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複穿一套衣服。
又用他的襯衣繼續擦臉,裴光光抬頭,「你答應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今天的事,不然我饒不了你。」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讓別人知道她裴光光哭成這樣一塌糊塗,尤其是讓她家裡那三個人和沈靜知道,她也不用活了。
「好。」左蘇陳看著她哭得跟花臉貓似的有些蒼白的臉,輕輕歎了口氣。看來是他錯了,昨晚本來是想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沒想到冷靜出這場無妄之病,讓她白白受罪。以後不管怎樣他都會一時間帶她回家護著她,絕不讓她獨自在外過夜。
裴光光哪知道左蘇陳想那麼多,她只是心裡盤算著看來生病也不全是壞事,今天的左蘇陳對她溫柔得無以復加。偷眼瞄著左蘇陳完美的側臉,她忽然覺得自己該為自己爭取點什麼。
於是,裴光光做出了她這輩子最不齒的一件事——演戲:撒嬌耍賴。
單手捧頭,裴光光趴在左蘇陳胸口繼續哭,「難受……」
左蘇陳緊張了,「哪裡難受?」
裴光光搖頭,「就是難受,一兩天可能好不了。」
左蘇陳眼神當然銳利,這會看出她不對勁了,撫著她的背,「那這段時間好好養病。」
裴光光繼續搖頭,眼淚已經干了還在嚎,「可是我還要幹活……我不要幹活,我不要做家務,很累很累。」
原來是打這點小算盤,左蘇陳笑得胸口微微有些顫動,「好,那就不幹活。」
沒什麼比她能活蹦亂跳更讓人快樂心安。
裴光光咳嗽一聲,不敢想像會這麼順利,「真的?」
左蘇陳確定,「嗯,以後都不幹活了,我把趙姨和陸姨再請回來。」
這會裴光光哪裡都舒服順暢了,覺得左蘇陳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光環,比平時更帥,那些明星模特什麼的全都靠邊站吧。不過她還是覺得不太現實,顫悠悠掏出包裡的手機,舉到左蘇陳嘴邊,虛弱無比,「你再說一遍,讓我錄下來。」
沒辦法,這男人實在太狡猾,她必須留著證據防止他出爾反爾。
左蘇陳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笑起來。不過看她這樣子應該沒有大礙,他也放心了,於是大大方方對著手機開口,「是,以後都不用做家務。差不多了,我去叫護士幫你拔針回家。」
「回家回家!」裴光光恨不得自己把針拔了這就跳回去。那分別二十四小時的家真是可愛無比。
終於可以不干家務了,裴光光捧著手機傻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