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卑鄙無恥的東西叫以多欺少,還有一種更卑劣的東西叫做威脅,裴光光完全體會到了。(小說~網看小說)
一句話,她被她爸媽賣了,她爸媽還威脅她:如果她連和左蘇陳的小家都搞不定,連左蘇陳這麼好的男人都抓不住,以後她也別想回裴家那個大家。
慘無人道悲天愴地的威脅啊!悲哀的是她最後還是妥協了。
偌大的房子裡只有小夫妻兩人,連傭人都被遣回家了。你能想像麼,她爸媽竟然建議左蘇陳暫時退掉兩名傭人,這幾個月整個家都由她裴光光來負責,美其名曰考驗她的耐心和誠意。
裴光光的目光沉痛地穿過家裡每一個角落。這棟房子樓上樓下少說也有五六百平方,她爸媽還真是勞模的典範,什麼苦都往自己女兒身上攬。
可這一切與左蘇陳無關,都是她爸媽下達的命令,左蘇陳從頭到尾沒說過她一句壞話,沒要求過她一件事,只是偶爾猶豫一下為難一下,她爸媽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把她塞到他手裡。
這會左蘇陳剛換了衣服下來,真是一枚華麗養眼的帥哥啊。
「我去公司了。」
這廝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向她告別,裴光光迷惑了,摸著下巴看著左蘇陳的背影,越想越氣,衝上前一拳揍過去。
左蘇陳適時轉身,裴光光的拳頭硬生生停了下來,臉上努力憋出一朵笑花,手抖了抖,轉而擺弄起他的領帶,「我看你領帶歪了,我幫你弄一下。」
「是嗎?」
聲音就在頭頂,還帶些笑意,裴光光悶頭做出賢良小媳婦狀。
她在這個家裡一直都是風風火火的,如此溫順還是頭一回。不過這種老婆替老公打領帶的感覺還不賴。
左蘇陳走了,裴光光飛快上去打開電腦向朋友求助,好友裡「NUM」頭像灰灰的,她只能幹等。
說起這個NUM,裴光光就不得不承認猿糞這回事了,她和他的認識過程很神奇。
四個月前的某一天,裴光光忽然心血來潮,想打開一個幾年沒用過的郵箱。用戶名和密碼她都只記了個大概,所以一個個試,試了五六次之後還真讓她蒙對了。她在裡面逛了一圈,隨意點了幾封,覺得那幾十封郵件幾乎都是垃圾郵件,於是習慣性清理郵箱,並徹底刪除。可過了一會她察覺到問題了,因為她隨手點了下郵箱裡的通訊錄,發現通訊錄裡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呆滯幾分鐘後裴光光才反應過來,這個不是她的郵箱,她進到別人郵箱裡去了。
這簡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出於良心上的愧疚,裴光光用自己現在的郵箱發了封信到那個郵箱,向郵箱主人說明一切,並道歉。半個月後郵箱主人加了她,也就是NUM,兩個人聊上了。
原來,NUM也已經好幾年沒使用過那個郵箱,某天心血來潮打開從前的老郵箱,這才發現了光光的信。交談後對上號,他們在同一個城市,他們郵箱用戶名的中文讀音是差不多的,就前後鼻音的差別,而且更巧的是,NUM用他前女友家的固定電話作為密碼,光光用自家的電話作為密碼,而NUM前女友家的電話和光光家的電話號碼幾乎一樣,就是末尾兩數字倒過來。
於是才有了這一場烏龍事件。
不得不說這種猿糞幾百年難遇,光光立刻把NUM當成了知己。兩個人在網上聊了一個多月,十分投機。二十五歲的裴光光對浪漫愛情仍然充滿了幻想,她甚至想過說不定NUM就是她的「右先生」。
只是猿糞更神奇,她還沒來得及和右先生見面開花結果,就在生活中偶遇左蘇陳。有了左先生,她也只能把右先生當成好朋友。前不久NUM也結了婚,他們的關係更是純潔得不得了了。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要求去參加對方的婚禮,只把這一段友誼保留在了網上。
半個小時後NUM頭像亮了,光光馬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
NUM:怎麼了?
光桿司令(光光)一把鼻涕一把淚:哥們,今天我經歷了生命中的一場暴風雨。
NUM:今天天氣不錯。
光桿司令翻白眼,大吼一聲:我老公要和我離婚!!!!!!!!
NUM:你外遇了?
光桿司令:你才外遇。
NUM:那就是他有了其他女人。
光桿司令:都不是……
NUM: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光桿司令揪住NUM的肩膀猛搖:我沒有告訴過你,其實我會跆拳道,水平還不差……他受不了了,你懂沒,我打他,我是河東獅。
NUM沉默了會:你還真沒告訴過我。
(不知怎麼的光光感覺到NUM在笑,還笑得十分不懷好意,可她臉是苦的)光桿司令:本來說好下個月去蜜月的,現在黃了。我爸媽也已經對我絕望了,他們和我老公聯合起來對付我,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半年改正不了就不認我這個女兒。
NUM:你老公很毒很陰險。
(光光苦著的臉變黑了,齜牙,於是NUM被光桿司令一通狂揍,這場面簡直地動山搖,揍得NUM爬都爬不起來。)光桿司令:你居然敢罵我老公,我揍不死你。
NUM:是你說的,他們聯合起來欺負你。
光桿司令:我老公只有我一個人能打能罵,你閃一邊去。
NUM笑:你很維護你老公。
(一句話戳中光光,是啊,她一聽到有人說左蘇陳壞話就受不了。)光桿司令:關你毛事……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NUM:你為什麼要打他?
光桿司令:可能,可能他長得太帥了,我怕他被其他女人搶走。現在外面小三很多很多,防不勝防,我又沒有媚功。
NUM:那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暴力解決不了問題。
光桿司令繼續翻白眼:這是最強悍最直接的方式,從源頭上遏制住他,讓他不敢出軌。
NUM不說話了。
光桿司令哭:好了嘛,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他。
NUM:知錯就好。
光桿司令: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NUM:愛他,就改掉這個壞毛病;不愛他,你自己看著辦。
光桿司令:……
NUM:其實男人吃軟不吃硬,你態度好一些,撒撒嬌,說不定他會心軟。
光桿司令:真的麼?
NUM:如果我老婆對我撒嬌,我的氣會下去一半。
光桿司令:可我不會撒嬌……
NUM:女人都會。
光桿司令三次翻白眼:女人會的東西我不會,男人會的東西我會。
NUM:……
光桿司令成功讓NUM不理她了。
老公這兩個字很曖昧,神奇的是裴光光結婚到現在還沒叫過過左蘇陳一聲老公,因為潛意識裡她覺得那是小女人撒嬌用的,譬如聲線上揚,「老公……」
作為她裴光光,絕不可能拉下這個臉對著左蘇陳甜甜地叫上一聲老公。她對左蘇陳的稱呼就是「喂」,或者「誒」。
而左蘇陳也從未當著她的面稱她「光光」或者「老婆」,他直接省略了對她的稱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這對夫妻關係很是奇怪。一見鍾情,閃婚,他們的婚姻沒有太牢靠的時間基礎;婚後相處模式也不是很親密,沒有互相說過「我愛你」,裴光光更是經常打左蘇陳,除了滾床單時兩人會全身心合一無比貼合。
可有一點很明確,至少在裴光光看來是這樣,那就是「肯定」的感覺:找到了你,就是你,我不會再有其他人。
所以當離婚協議書擺在面前的時候裴光光著實嚇到了,她沒想到形勢會如此惡劣,左蘇陳動了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