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陽光溫熱……
古娜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陽台上,玉手扶著欄杆,看著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輕輕的歎了口氣……
Nests被攪得天翻地覆,古娜不知道,但是,她卻還是想回家,因為,她想家了,想媽媽了……
在這裡的日子與她想像中的一點不一樣,每日都還算快樂,還算開心,並沒有什麼不愉快,除了……她想她的媽媽……
自從那個叫不知火舞的女人來了之後,便取代了麥卓的位置,照顧自己,那樣的細心,那樣的體貼,古娜對這個氣質優雅,美貌迷人的姐姐很是喜歡,她沒有麥卓的冰冷,沒有那樣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相反,總是拉著自己聊天,生怕自己孤獨……
平日裡還有那個叫克裡斯的少年總拉著自己玩一個叫做拳皇的遊戲,而且……那悠揚的琴聲不曾斷過,這好像已經成為古娜的一個習慣,每日都聽著那優美動人的旋律,深深不能自拔……每天都能看到那令她心中暗暗悸動的男人,乾淨白皙的臉頰上總帶著溫暖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古娜好像喜歡上這樣的生活方式……這裡有很多她值得留戀的東西,這種家的溫暖……不再需要面對冷冰冰的機器人們,這裡有人陪她玩,陪她聊天,她不會感覺到寂寞,nests中,媽媽和阿姨都忙,就算是身旁一直有一個candy照顧,可是……身為機器人的candy,卻始終讓古娜感覺缺少了些什麼……更多的,古娜懂,candy不僅僅是照顧自己,更多的,看管著自己,不僅要上報給自己的母親自己一切的情況,還要上報nests組織。(小說~網看小說)
她真的有些不想走了……可是……這畢竟不是她的家,媽媽一定會擔心她的……
古娜心裡想著,來這裡好幾周了,麥卓問自己的東西,自己也選擇性的回答了不少,如果要走……她應該不會再阻攔了吧,當然,古娜知道,1號答應過自己隨時可以走的,所以,這個別墅裡,不會有任何人阻攔自己……
「又在發呆麼?聽小舞說,你情緒不好……」身後,男人的聲音傳來……
古娜身子一怔,隨手撫了撫被風吹亂的棕黃色髮絲,默不作聲。
「怎麼?在這裡不開心麼?還是……始終對我的所作所為不滿?」白炎輕聲詢問道,他認為,一定是在與她媽媽和阿姨的戰鬥,讓女孩對自己不滿。
古娜輕輕的搖了搖頭……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唇,有些猶豫,現在說麼?還是……再等等?
「那你是怎麼了?還想吃糖麼?不行哦,小舞說你吃了好多了,再吃會牙疼的!」白炎打趣著,伸手替女孩柔順著棕黃色的瀑布長髮……
古娜笑了,笑的很美,很輕柔……可是……在白炎看來,卻要有事情發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古娜的行為有些反常,如果是平常自己取笑她,她都會恨恨的白自己一眼,然後撇過頭不理自己,然後無聲的要求自己哄她,才算了事……
果然,一陣沉默後……古娜終於出聲了,只是……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我就要走了……」古娜輕聲的喃喃著……
白炎渾身一顫,撫弄女孩棕黃色髮絲的手猛地停滯在空中,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孩,臉上微笑的神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古娜輕輕低著頭,她能感覺到男人的不捨,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兩人奇妙的關係,奇妙的心靈悸動讓兩人都清楚,她們之間,絕對非同尋常,可是……畢竟,此時的他們還是兩個陣營,她還有她的媽媽,她要有照顧她的阿姨,她還有她自己的家,屬於她的家……
古娜猛地抬起頭,勇敢的看向男人紫色的眼眸,輕聲道:「我就要走了……」
「走?去哪裡……」白炎脫口而出,緊接著,腦子裡轟轟作響,瞬間……彷彿要炸開了一樣,一片空白……
「1號……白……白炎?」古娜突然感覺到男人不對,只見那英俊的面容上滿是痛苦之色,甚至有些扭曲……
男人突然雙手抓住自己的黑髮,身子有些發抖,腦海中……儘是那聽似平淡的話語:
「我就要走了!」「走?去哪裡……?」
「我就要走了!」「走?去哪裡……?」
「我就要走了!」「走?去哪裡……?」
「啊……」白炎痛苦的嘶吼一聲,一張張模糊的圖片在腦中不斷的閃現,那記憶中冰藍色長髮的小女孩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模糊,那記憶中的童聲稚語一聲聲一次次的迴響在腦海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腦中不斷的肆虐著……
「1號!?」古娜不知道男人怎麼了,但是從他身上傳來強大的氣勢讓她心驚不已,情急之下,棕黃色的長髮瞬間變色,冰藍色的長髮夾雜著絲絲寒氣,環繞在女孩的身子周圍,那美眸也在一瞬間變成了美麗的紅寶石……
白炎感受到身旁那寒冷的氣息,下意識的抬頭,當眼眸對上那全神戒備的女孩時,那顫抖的身體,突然再一次僵直了……雙目渙散的看著那冰藍色的長髮,這樣的對話,這樣的場景,多麼的熟悉,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冥冥中注定一般……瞬間,那一張張支離破碎的圖片組合成了一個故事,一個遙遠的故事……一個,曾經遙不可及的故事……當初,就是擁有這樣冰藍色長髮的女孩輕聲對自己訴說,訴說著那令人傷感的話語……
「我就要走了……」白炎臉上痛苦的表情依舊,輕輕的重複著女孩的話,慢慢的伸出手摸向女孩冰藍色的髮絲……
古娜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踟躕許久,卻沒有做出抵抗的動作……
「走……去哪裡?」白炎自顧自的說著,當手指劃過女孩長及腰際的髮絲時,再次喃喃著:「媽媽說……去很遠的地方……」
古娜身子一怔,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近乎縮成了針芒狀,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一樣,好疼,好疼……他,他在說什麼,怎麼,如此的熟悉……
「媽媽說……去很遠的地方……」白炎自顧自的呢喃著,慢慢的低下頭,雙手再次摀住了頭,拚命的回想那接下來的場景……可是,卻是那樣的徒勞無功……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不斷在腦中爆炸,撕扯……
「啊……啊啊!」一聲痛苦的慘叫,白炎再也忍受不了那疼痛,身上氣勢無意識的蓬髮出來,震得古娜身形不穩,直接把欄杆撞破,從陽台上跌落下去……
幾個翻身,古娜便站穩腳跟,看著2樓陽台上那個雙目緊閉,表情痛苦,身體顫抖的青年,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好熟悉,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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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炎……你嚇死我了,你到底怎麼了?」不知火舞纖長的手指劃過男人的臉頰,鳳眸中滿是心疼與擔心之色……
白炎目光渙散,終於漸漸的有了焦距,看清了房中幾人……
「她呢……」白炎輕聲詢問道。
「在房間裡……」麥卓輕聲道:「要把她叫來見你麼?」
白炎輕輕的搖了搖頭……慢慢的站起身,腦海中那依舊是那可笑的空白……無力的揉了揉腦袋,看著房中幾女擔心的面龐,臉上掛起微笑,輕聲道:「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真的?」不知火舞狐疑的看著男人的樣子,有些不信,可是男人的笑容依舊平常,臉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之色……
「呵呵……」白炎笑了笑,繼續道:「不過是腦子有些疼而已,這麼多年什麼風雨沒經歷過,這點小事算什麼,你們別小題大做了……」白炎說著,挨個給女人唇上一吻,給她們幾個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知火舞這才放下心來,揉了揉男人的臉蛋,嘴角揚起一抹迷人的笑意:「沒事就好,擔心死我了……」
白炎看了看牆壁上的鐘錶,對謝爾美說道:「該到上課時間了,讓你擔心了……走吧……」
謝爾美聽著男人聲音,想了想,說道:「還沒吃晚飯,先休息休息吧……你……」
男人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很好,走吧……」
「正好沒做飯呢,你先帶他去吧,我跟小舞去弄點!」麥卓對謝爾美點了點頭……
…………
…………
古娜抿著嘴,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把臉深深的埋在臂彎裡……良久,別墅裡,突然傳來了悠揚的琴聲……
…………
謝爾美目光複雜的看著坐在鋼琴前的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她沒有給男人規定什麼曲目,只是說,想彈什麼就彈些什麼吧……聰明如她!
謝爾美總感覺男人的情緒不對,可是他偽裝的很好,就連剛才幾女都看不出什麼馬腳,可是……音樂,是不會騙人的,謝爾美知道,如果他真的用感情去彈,那麼謝爾美會在第一時間,掌控男人內心的真正想法……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的……
當白炎踟躕許久,腦子中一片空白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謝爾美的圈套……
手指落在琴鍵上,所有的東西,在瞬間,瀰漫而出……
(我竟然做了一個好長的夢,醒來之後發現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我該如何為自己的走神來辯白,我可以告訴你,我夢見了什麼麼?
也許,我自己已經開始遺忘。
是的,我記住了你離別時那飄逸的冰藍色長髮,卻那麼快遺忘掉了一個七彩斑斕的夢。
遺忘掉了你曾牽住我的手,在溫暖的陽光下奔跑,手中那牽扯的那空中飛舞的風箏,你曾為我抄下的那永生銘記的話,你曾在我耳邊輕聲的呢喃。
我以為那些都只是一場夢,是在支離破碎的記憶中醞釀出來的一場夢。
遺忘之後,你卻又站在我的面前……)
男人臉頰上流著汗水,點點滴滴的滑落,慢慢的,手中紫色的火焰開始蔓延,默默的燃燒起來……火焰瀰漫過純黑色的鋼琴,自上而下,許久……許久……在絲絲氣勁的保護下,整個鋼琴都燃燒了起來,連帶著男人的身體……熾熱的溫度,詭異的畫面,在房中靜靜的描繪著……描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難道我們之間注定用遺忘來劃上句號麼……?還是……當初一切都已乾涸……?
在這一切意象都被抽空到極至的鋼琴聲中,我找尋著你的笑靨,尋找著我們的過去。
可是,在那不經意散落的瞬間,你的手心從我手裡滑落,錯過了心臟的一次跳動便再趕不上它跳動的節奏。
喪失了一切言語,我只能沉默,安安靜靜的看你遠走……亦如當初……)
支離破碎的記憶在男人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殘影,模糊的話語漸漸變得清晰,只不過,卻只有一句……始終……只有一句……
「你會記得我麼……會記……很久麼?」
「你會記得我麼……會記……很久麼?」
「你會記得我麼……會記……很久麼?」
咚……
最後那沉重的音符響徹,小男孩當初的回應,那堅定的語氣如同一個沉重的審判……一字一句的狠狠敲打在男人的心頭,承諾亦或是誓言……
「對不起……」白炎睜開雙眸,仰頭看著那水晶吊燈,此時閃動著璀璨的光芒,只是,為什麼它愈發變得模糊,為什麼……
「對不起,我真的……忘記了……真的對不起……」火焰漸漸的熄滅,靜靜燃燒的鋼琴也彷彿知曉男人的心情,慢慢的熄滅了紫色的外衣……
謝爾美輕輕的走到坐在鋼琴前的男人身旁,從身後摟住了男人的脖子,俯下身,卻看到那痛苦的神情,心,好疼……謝爾美左手緊緊的摟著男人的脖子,右手托起男人的下巴,櫻唇輕輕的印了上去,香舌**著男人的唇舌……
房間中,那記憶裡長大的小女孩,嘴角死死的咬著袖口,不曾發出一絲一毫哽咽的聲音。
而白炎,任謝爾美親吻著……視線中的那璀璨燈光,早已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