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的艾昂聯軍,已經將它的觸角伸向了安克亞周邊,住了安克亞附近河流的入海口地區;東線,越來越勢不可擋的路德尼亞人,開始顯露出它驚人的胃口,將那些擋在它前面的奧軍通通吃掉,已經開始逼近大陸邊界線、逼近烏裡尼亞一帶。兩方面就正如他們之前說好的那樣,是有預謀地起這樣的聯合反攻,目的當然就是為了加速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的滅亡。
可是就在這種時候,米德加爾德內部的形勢,也不能讓人滿意。不僅僅是帝國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分裂矛盾,在那些曾經被奧軍一一征服的土地上,也開始出現了許多反抗的身影。他們聯合起來,向當地的奧軍反擊。雖然並非職業的軍隊,在人員和裝備上也遠不及奧軍,可是這樣的動亂,畢竟只能給當地帶來混亂,也令奧軍感到焦頭爛額。烏裡尼亞方面的暴動當地人稱之為「起義」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奧軍在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內就鎮壓住了大部分暴亂,可是要徹底將當地的群眾運動壓制下去,還需要時間。再加上該國就位於兩個大陸的邊界線上,如果路德尼亞軍一旦攻來,那麼當其衝的就是烏裡尼亞。可能是感覺到了光復的希望,烏裡尼亞人最近的反抗猶為激烈,好像是在為路軍的到來作準備似的。當然,他們的反抗,招來了奧軍嚴厲的報復。光是在烏裡尼亞都,就有超過上萬間房屋被燒燬,至於那些反抗的死傷,更加是不計其數。
考慮到當地的局勢不穩,又考慮到路德尼亞人日益逼近的步伐,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的相雖然無意離開與烏裡尼亞同一經度更靠近北面的琥珀堡,只是他畢竟擔心這裡的形勢,因此連日布了不少命令,除了要命令新建立的中央集團軍群死守邊界線、瓦解烏裡尼亞的叛亂外,更重要的,就是要帝國的軍隊死守位於邊界線西邊的帝國領土。如果大陸的邊界線一旦不保,那麼後果的嚴重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麼可怕。
同時,相還對帝國駐烏裡尼亞總督下令,將帝國的前任相尼恩伯格的棺木從他原先的安葬地位於烏裡尼亞和琥珀堡交界處的嫩坦堡移到安全地點。雖然在姿態上一直向外界表示,自己不會擔心路軍會攻進米德加爾德大陸。但從這一件事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卡爾海因茨其實已經明白到,路德尼亞人的到來只是遲早的問題,他與他的帝國必須在那些東方野蠻異教徒的到來前,盡量將本國的一切有標誌性的東西保護起來、能夠帶走就盡量帶走,絕不能讓它們落進敵人的手裡。因此,在該年八月中旬,帝國在第一次神諭大戰中的統帥、前任相尼恩伯格的棺材,被奧軍秘密轉移,永遠離開了他希望葬身於此的故鄉。
不僅是帝國的腦部門覺得緊張異常,這種氣氛,也通過政府的命令,一一傳染到了民間。在生暗殺行動後不到一個月,國家安全總局在副相的示意下,對社會布禁制令,表示如今全國上下應該一致對抗外敵,因此所有歌舞娛樂活動一概被取消。無論是學校、餐廳、還是劇院,都陷入了不得不關閉的命運,因為它們的成員都將走上戰場,為帝國獻出自己的力量。
而且禁制令對於當時文化傳播活動也比以前更為嚴厲,除了兩家官方的報紙外,其餘的出版社不是關閉就是被取締,什麼小說、詩歌、或對帝國「稍有不利」這是帝國宣傳部的原話,實際上,哪怕在文章中出現一兩個對奧軍或帝國表示悲觀的字眼,也不可能通過上級的審查的文章,都一律不許出版。在這樣的氣氛下,就算是天生樂觀,現在也很難高興得起來。
在帝國內憂外患之際,由於壓力過大,所以帝國相卡爾因茨的身體一直沒什麼起色。他的頭痛與胃痛和不時作的暈眩,似乎不打算放過這位帝國的相,總是在纏著他。這讓相無時無刻都覺得難受,而且人也越來越煩躁。再加上由於之前暗殺事件的生,為了保障相的安全,虎山營內正在加固地堡,施工時的噪音更讓卡爾因茨在晚上時也無法入睡。因此他每次起床後那過於黯淡眼神、灰暗黃的臉龐,讓侍從們暗暗心驚。只是帝國的相仍然在強行支撐著,依舊每天工作上超過十八個小時。他身邊的副官們雖然不敢明說,可是大家心裡都覺得:經過那次暗殺的衝擊和前線的潰敗後,相的身體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擔心他不知能不能下去。
不過現在對於卡爾因茨來說,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是最大的問題;相反,帝國與前線才是決
的。當他從國防部部長口中得到最新的前線陣亡人體的顫抖似乎更加明顯了。原本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的武裝陸軍人數達到了九百萬之多,然而僅僅在過去三個月中,帝國的陸軍就在西線傷亡了120萬人。而東線的情況只壞不好,這樣的雙重打擊,對於像奧登尼亞這樣的國家來說是致命的因為它既不像艾尼亞或路德尼亞那樣擁有廣闊的土地與極其豐厚的人力資源,更何況這個帝國已經沉浸在戰爭中長達五年之久了。而且不僅僅是帝國的防線在崩潰,帝國原本的盟友也在一一考慮要如何向新到的外敵和。翁波裡尼亞那次失敗的反抗並非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可以想像,在隨後的日子裡,像烏裡尼亞還有翁波裡尼亞國內那種反抗仍然繼續,可是對於現在的奧軍來說,已經分身乏術,要四處撲滅大陸上的火源,更加是疲於奔命。
鑒於西線的情況日益惡化,三軍指揮司令部部長向相建議:將留在曼尼亞的奧軍有生力量通通撤回到帝國本土,進行全面的防禦性作戰。同時,在東線亦是如此。西格蒙德知道,光靠奧登尼亞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同時抵擋兩面敵軍的夾擊。對於,卡爾海因茨冷冷地說:
「我地元帥。帝國地士兵不能後退!」
當帝國地軍隊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上威風八面時。卡爾因茨地口吻如此強硬;而當帝國在前線威風不再之時。他地強硬。仍然絲毫沒有減弱。雖然早已料到對方會這麼說。不過西格蒙德沒有氣餒。他向對方解釋說:
「閣下。撤退並不代表著放棄。以我軍現在地兵力。雖然要扭轉前線地局面比較困難。可是將我軍地官兵放在保衛帝國地邊界上。我深信他們必定會有能力辦到。
如今路德尼亞地夏季攻勢出現了減弱地勢頭。也許他們是在進行著下一次計劃地調整。我希望。您能充分地考慮東面地形勢。將那邊地集團軍調回來。如果不趁著現在這個空隙地時機。那麼到時候」
相舉起右手。打斷了對地話。「我非常瞭解東線地局勢。西線也一樣。我地部長。沒有人比我對帝國和前線地情況更熟悉。我地內心比你們更加焦急。可是現在還不是說撤退地時候!西線由於有艾尼亞人地攙和。所以曼尼亞地被佔領只是遲早地問題。我必須要在那個時候來臨之前。為帝國找到新地出路……」
「閣下……」
西格蒙德著對方的側臉,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每次與卡爾海因茨談話之後產生的那種無力感,這不是頭一次,恐怕也不是最後一次。西格蒙德有的時候真想問問眼前的這個人: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呢?不過他也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將這種話問出口的。而且就算能夠問出口,到底能取得怎樣的效果,恐怕也絕不會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順利。卡爾海因茨的堅定固執,成就了今天的帝國與他自己;也正是因為這種無法改變的堅定固執,現在正讓帝國變得越來越四面楚歌。
「您好像非常擔心前線呀,我能理解。但只要帝國一天不倒下,那麼勝利女神到底會垂青於誰,這還是個未知數!您還記得在三十年前,當時仍然只是王國的奧登尼亞,是怎樣接受那個屈辱的芙羅條約吧?」
看到相的眼神突然精光一現,這西格蒙德很是吃驚。因為他之前所見到的卡爾因茨,完全是一個精神靡迷不振的病人。他低下頭,說:
「當然記得了,:下,那是帝國在那段近代史中前所未有的污辱。」
「是的,的確如此!當年我國敗了艾尼亞人手裡,而且不得不接受那個跳樑小丑曼尼亞的羞辱,被迫簽訂了由戰勝國完全主導的芙羅條約。它們的目的,就是想一味地刮空我們的國家,好讓它永遠不能再站起來,成為一個巨人。那時候,作為戰敗國統帥的希福元帥,甚至不得不在一個小小的火車車廂裡簽訂這種喪權辱國的條約!而且曼尼亞人後來更加公開將這個車廂當成是他們的戰利品,將它放在都的博物館裡陳列,稱它為希福車廂!這一切,讓我們的國家在當時被嘲笑到了極點!幾乎每個國家都能來我們這兒咬上一口,瓜分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可是我們的國家沒有被打敗,它在我和全體奧登尼亞人民的努力下,又重新站起來了,而且這一次,我們徹底地洗清了恥辱!不僅挽回了所有的顏面,而且是加倍地將恥辱還給了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