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淚 正文 第五卷(上) 第五章 被神選中之人(1)
    因為生了緊急事故,所以現在禁止通行!」

    「要是耽誤了我的事情,那麼誰也負責不了!」

    施道芬只能再次下車,而在他身後,他的司機和副官都注視著這一幕。與司機無奈又好奇的神情不同,中校的副官板著臉,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施道芬又一次拿起電話,與機場方面聯繫,然後又對警衛們說:飛機已經在待命,他必須馬上返回國內。警衛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己向軍用機場聯繫了一次。在電話的那頭,飛行員告訴他:自己的確接到了來自國內的命令,要接施道芬中校回國,不能耽擱下去。檢查站這才同意挪開路障,將他們放行。

    當車子駛出虎山營,將最後一個檢查站和它的大門遠遠拋在身後的時候,施道芬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而他的副官,如果不是因為坐在車裡,恐怕早就虛脫了。施道芬再次回頭從車窗裡看著那早已消失在地平線下的虎山營,右眼中掠過一絲堅毅的光芒。

    終於完成了,行動成功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施道芬靠在車內座椅上,將一直緊繃和身體也放鬆了下來。為了這次行動,他和眾人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如今總算得以看到那如期而至的爆炸,怎麼不令施道芬感到放鬆?即使許多人都不看好他的行動、許多人都認為那個人是無法剷除的,但是,他做到了!約瑟夫道芬沒有辜負他們的希望,他成功了!

    在如波的思潮中,施道芬看著車窗外那與來時無異的單調景色,心中卻是激動不已。儘管外表平靜,不過他此時的腦海中,卻是有著比剛才那次爆炸更加激烈地碰撞。

    「我成功了!成功了!是的,我的信念沒有錯,因為只有我,才能殺死那個魔鬼!神選中了我,而我完成了它的使命!」

    沒錯,約瑟夫道芬中校表面上是奧登尼亞軍隊中地一員,也曾經宣誓效忠過帝國以及掌管著它的相卡爾因茨。但是他的真正身份,卻是抵抗運動的中堅分子。為了策劃這次謀殺行動,他與他的同伴們絞盡腦汁、用盡方法,最後才走到了這一步。在以前,他們的人就曾經策劃過種種行動、試圖用各種方式來行刺海因茨。不過每一次,不是被迫取消就是因為行動被人察覺而不得不夭折。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灰心,他們覺得,上天彷彿是在冥冥之中保佑著卡爾海因茨,不讓他過早地離開人世。可是現在,隨著這一聲爆炸,這個在他們看來被認為是不可推翻地定律,似乎要被打破了。

    當施道芬與他的副官坐在軍用機場那架H3型軍用飛機上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點三十分了。飛機很快被啟動,朝著跑道滑行、升空。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地面,副官在飛機的轟鳴聲中湊近自己的長官,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

    「接下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到國內。這兒沒有無線電。不知情況怎麼樣了?」

    「一切都會如我們所願地!」

    而與施道芬他們這兒地枯燥平靜不同。虎山營中。卻是四處忙亂。因為生了爆炸。而且是相所在地房間爆炸。所以裡面一片混亂。爆炸後地營房坍塌了半邊。已經完全不復之前地模樣。會議室中地桌子也沒了蹤影。只能在一些尚在燃燒地碎片中找到它地殘骸。溫德利希醫生與護士們在爆炸過後五分鐘便匆匆趕來。在最高統帥部地堡地走廊上和門外。他看到了那些幸運地生還們。

    當他認出那個台階上、臉被熏得黝黑、神情呆滯冰冷地男人時。這才感到懸著地心放下來。因為那個人不管是誰都不會被認錯。他就是奧登尼亞神聖帝國地相卡爾海因茨。

    除了相之外。還有地生還能夠自行走動。國防部部長、相地副官長。還有海軍上將。他們都神情茫然。但又關切地注視著相。還有那棟冒煙地建築物。溫德利希醫生一邊讓手下地醫護人員將受重傷地總參謀部副部長和他地副官他們是剛剛才被人從營房裡抬出來地放上擔架。送往醫院進行搶救;然後自己又來到相身邊。替他進行診治。

    看到相這個樣子。有地護士眼中含淚。差點激動得暈了過去。因為剛剛爆炸地時候。他們只聽說是營房爆炸。後來才得知原來是相所在地間出事了。幾乎所有地護士都生怕相出什麼意外。現在終於看到對方看似平安。又豈能無動於衷呢?

    溫德利希檢查了相地身體,現他身上沒有血,只是右臂手肘扭傷得厲害。他用繃帶替對方將手臂包紮好然後吊在脖子上,這時候,他聽到一個咆哮如雷的聲音在自己

    響起,那聲音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激動:

    「有了,那些傢伙!現在我要開始採取行動了!」

    嚇了一跳之後,他才意識到,這是相的聲音。不知為什麼,相現在看起來沒有一點沮喪迷茫不安,相反,他眼中閃動著令人吃驚的光芒,注視著那棟變樣的營房。

    「您覺得還有哪兒不舒服嗎?」溫德利希看到相的褲子都變得破破爛爛,又趕緊問:「腳還能走動嗎?如果有什麼不適,請一定要告訴我!」

    一旁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醫生扭頭一看,是相的副官長朱茲勒上校。他用遠超出平常說話的音量衝著醫生說:

    「相的耳朵現在什麼也聽不見!要仔細檢查!」

    看到他臉上的眉毛被燒焦了,而且耳朵裡流出鮮血,溫德利希就猜到,朱茲勒可能是耳膜破裂,所以說話才突然變得這麼大聲。他吩咐其他醫護人員替眾人療傷,而自己則繼續替相檢查。果然,相的左耳耳膜破裂,手腳上有不少擦傷,後腦的頭也被燒焦了。然而令人驚奇的是,他沒有一點外傷,甚至不見血。此時,卡爾海因茨依舊用他近乎亢奮的聲音,在說話、點頭。就像是剛剛去觀看了一場精彩的足球比賽,現在他的心仍然沉浸在回憶那場令人激動的比賽之中。

    與相相比,其他人的情況則有好有壞。總參謀部副部長和他的副官比較倒霉,一個被爆炸的氣浪扔出窗外,昏迷不醒,而另一個則渾身鮮血,呼吸極其微弱。看到那被嚴重損毀的用木頭建造起來的營房,溫德利希心中咋舌不已。在這樣的破壞力之下,相和國防部部長等人居然還能逃過一劫、能以相對安然無恙的姿態坐在地堡裸露在外的台階上,繼續交談,實在是個天大的奇跡!

    這時候,相的私人醫生和更多的人都趕來了。莫里昂一眼看到相坐在那裡,不停地說話,驚訝得嘴巴都合不上。之後,他用聽診器替對方檢查了心臟,現他一切正常,脈搏也無異。

    這讓莫里昂更加感到奇怪,因為眼前這個滿臉黝黑、眉毛少了一邊,耳朵流著血、說話嗓門過大的人,居然就是在爆炸後的相閣下!他與溫德利希互看一眼,兩人都不禁同時點了點頭。雖然還要作進一步檢查,不過現在他們可以確定的就是:帝國的相,一切平安。

    相比之下,利亞姆身上破損得更厲害,他的肩膀現在被包紮起來,讓他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不過他還得分出一點精力,卻聽相的言。而那位因為走到窗戶前而僥倖逃過一劫的海軍上將,他的腳受到了重創,現在甚至直不起來了,在接受了簡單的治療之後也得考慮送院,性命並無大礙。至於相的副官長則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而開會時就站在他身旁的國防部部長和他的副官,現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前的手臂抬不起來、血幾乎染紅了他的外套;而後剛剛才被人從瓦下救出來,沒有了呼吸,模樣十分可怕。現在他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好像仍然停留在爆炸的一瞬間。朱茲勒回憶起剛剛生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當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聲音也突然聽不到了。會議室裡頭除了濃煙,其它的好像一下子都消失掉似的。他緊貼的地板瞬間隆起,像突出的小山包,讓他差點以為是地震了。可是他很快就想到,相在哪兒?混亂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叫喊「起火了」,不過他沒法靠近聲音的來源。憑著在軍隊中的磨練出的身手,朱茲勒爬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出口一扇破裂的窗戶從那兒爬出坍塌的營房。當他站起來之後,就看到相和國防部部長腳步踉蹌地朝附近的房子走去。他沒有多想就跟了上去,為他們領路。而同樣從裡面逃生的海軍上將也跟了過來,他們一行人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支撐著走到地堡外,重重地坐了下來。這時候,朱茲勒才看清他們的模樣,臉和皮膚變得黑乎乎的、頭或是身上的衣服被燒焦了,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慘狀,他差點認不出相了。

    回想起剛才,朱茲勒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現在他甚至連身邊的護士在問他話也聽不見,只能呆愣地看著對方的臉,甚至沒有力氣去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他什麼也聽不見。當爆炸剛生後,他與相等人逃出來的時候,朱茲勒唯一能聽到的一句話就是相的問題:

    「怎麼回事?是路德尼亞飛機扔的炸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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