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米德加爾德大陸上不少國家一樣,奧登尼亞的冬天比較漫長。這個國家大部分地區如今都處在寒冷與雪花的籠罩下,讓人更願意留在家中,享受溫暖。不過在漫長的戰爭中,國家的資源幾乎完全都被送上了前線,所以大後方儘管暫時沒有戰爭之擾,但同樣日子不好過。沒有煤,就無法使用家中的取暖器,所以這個冬天裡,奧登尼亞平民們所過的時光不算好受。哪怕是以往居於上層的富有人家,如今也不得不節約一切渡日,以求不會早早使用光了那所剩無幾的資源。煤只是其中一部分,在衣食住行等各方面,缺口更大。
由於在家中休養時,尤琛試過幾次在上下樓梯時跌倒,這讓他不得不去看醫生。他並沒有受傷,但是手腳的不靈活讓他抱怨連連。在醫生的診斷下,確認尤琛又犯了低血糖的毛病,所以醫生為他開出證明,建議他繼續留在家裡養病。這個理由得到了禁衛軍人事部的同意,於是尤琛在原本的假期結束後,依然得以留在家中又一段時間,為的就是要養好他的身體。
在家中呆久了,尤琛雖然還是放不下前線,不過漸漸也覺得這樣的生活確實對自己的身體有好處。有的時候,他除了陪著自己的家人外,也會到禁衛軍總部去報到。在那兒,有時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東線的情況依舊不容(本書轉載16K文學網樂觀,而西邊則大致平靜。有時他與仍然駐守在海岸防線上的幽靈裝甲師第2團團部通電話,掌握當地的情況。看來,敵軍是不大可能會在這種嚴寒天氣下登陸的,最好的時機還是得等到春天降臨之後,才會出現。這一點,尤琛相信軍中高層心知肚明。而敵方那邊也是一樣。
有的時候,夫妻兩人看起來關係不錯,有說有笑的。可是一旦孩子或是傭人都不在場時,他們就彼此各忙各地,好像完全不覺得對方在身邊。尤琛原本對此不大適應,但現在也已經覺得無可無不可了。反正日子總是要過的,夫妻間雖然無話可說。但不吵架也有它的好處。只是在孩子面前。他們往往總是在扮演著一對和睦相處的好夫妻的形象。
在孩子們的要求下,做父親的經常跟他們在一起。不是踢足球,就是到宅邸後面地樹林裡散步。尤琛對這種時刻相當滿意,唯一讓他覺得稍有遺憾地是,他將愛犬帕蒂寄放在奧登市外的禁衛軍營地裡,沒能帶著它一起散步。當來到小山丘上時,孩子們在山坡上眺望,而尤琛則坐在長椅上。他隨意地抹了抹椅上的那些冰雪。坐了下來。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兒子,一邊思索著自己心中的問題。
「從上將那邊的意思來看,最高統帥部或許也是傾向於相同的意見……聖路加……沒錯。那個地方確實離昂尼亞最近,如果要進行補給,那麼海上的運輸線路也能大大縮短,他們就不必擔心總是被我方地潛艇襲擊……不過真的是那兒嗎?聖路加是那種理想的登陸地點嗎?在地圖上看它很突出。可也因為太突出了,所以地形不算好——起碼對登陸地那一方來說是這樣子……如果讓艾尼亞人來選擇。不,應該說。如果我就是艾尼亞聯軍總司令部的人,我會怎麼選擇登陸地點呢?是理想的距離。還是說理想的地形?如果照後者來看,那麼聖路加顯然還有所欠缺,它不是那種可以讓大部隊有效利用地進攻地點……那麼換一個看?布洛涅?迪馬爾?對,它們的地形更好、更適合讓大部隊登上灘頭,然後一步步進逼灘頭部隊,再突破防線,入侵曼尼亞內地腹地……尤其是迪馬爾,它地海灘那麼寬闊,我們的人要是想守住它,可一點都不容易……」
想來想去,尤琛依然無法像上將所暗示地那樣,將自己的觀點從別地地方向聖路加靠攏。也許是因為他的分析讓他覺得這樣的結論太過倉促了,所以不能確定聖路加一定就是那個登陸作戰地點。而更讓尤琛擔心的是,從艾爾文.克米特這位曼尼亞戰區禁衛軍總司令的語氣來聽,上級與他的看法是大致相同的;也就是說,最高統帥部很有可能已經按照這種思維去制定未來的作戰計劃。這樣做,真的對嗎?
「……爸爸,爸爸!你看,我捏的雪球比哥哥的大多
那邊小約翰正想努力地引起父親的注意,同時將手上的那團雪捧得高高的,好像是在向父親炫耀。然而很可惜的是,那雪球很快就散落下來,剩下的一點也不成型。埃爾文哈哈笑著,同時用自己捏的小雪球扔向弟弟。兩人很快又玩起雪仗來,顯得不亦樂乎。尤琛看著他們,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淺淺的微笑。他對自己說:
「算了吧,現在你是在家裡,戰爭的事先放一放。你有什麼時候,能像現在這樣一邊無所事事地坐著、一邊還能看著兒子們在玩鬧呢?」
尤琛摸了摸自己凍得通紅的鼻子,同時還對兒子們大聲提醒,讓他們小心別滑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所坐的這張長椅上。這張椅子已經很舊了,記得在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常常跑到後山這兒來玩耍;玩累了,就往這兒一躺,看著這一片晴空。那時候的無憂無慮的日子,現在尤琛都銘記在腦海中。而且他也記得,自己當初與琴正在熱戀時,也曾經與她一起坐在這長椅上,即使過了時間也不願離去。還有,自己也曾經與誤打誤撞走到這兒的羅蕾萊一起,坐在椅子上,從彼此試探、再到彼此交心……尤琛下意識地看向椅子上空空如也的另一側,此刻,那兒什麼也沒有。
「尤琛.弗萊德。你這個傻瓜!」
尤琛心裡像掀起了一陣又一陣地波瀾。難以抑制。可是在外表上。他又像是若無其事。彷彿是為了制止自己地思緒似地。他從襯衫貼身地口袋裡拿出一個用舊手帕包著地東西。仔細觀察起來。那是一片近似透明地長方形地玻璃片般地物體。在冬季不算猛烈地陽光底下。那看上去只是一塊再普通不過地玻璃。可是尤琛將它放在手心上。看個不停。
這是他從死去地下屬漢斯.波克那裡得來地一塊二極管。原本。它是在對方地手臂表皮底下。為了將它拿到手。尤琛不得不檢查了波克地屍體並在死者地手臂上動了些手腳。如今它地出現。證明了波克沒有說謊。而且尤琛通過對方在臨死前地話。在漆黑地環境下用藍色地光源察看這塊二極管。發現上頭確實有數字顯示。並且與波克提到地他自身地編號完全一樣。自己地下屬不僅是禁衛軍中那個神秘組織地成員。而且他所說地如今都逐漸得到證實。這不禁讓尤琛心中一抖。如果波克所說地完全沒錯。那麼那個名為「啟示錄」地組織。真地就存在於禁衛軍中、卻不被絕大多數地人所知?
一方面。尤琛提醒自己:事情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不能輕易下定論;現在禁衛軍中到底有沒有這個組織。還不能確定;而另一方面。他心中也有個聲音有時會悄悄地冒上來。對他自己說:可是波克沒有對你撒謊。他用死來證明了這件事地真實性。況且如果他不是屬於那種組織地人。單靠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那些案子地。尤琛地心裡像有兩股勢力在同時交戰。一時勝負難分。在回家休養後。有時夜深人靜。尤琛都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波克所說地那個啟示錄是真地存在。那麼負責領導它地人又是誰呢?它地成員又在哪兒?他們到底要執行什麼任務呢?」
這些問題。都是不可能馬上會有答案、並且很有可能會為知情者引來危險地。所以。不管尤琛自己怎麼想。他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些事情。可能正是由於如此。所以尤琛在夜裡失眠地次數比以前增加了不少。
「啟示錄、啟示錄、啟示
尤琛不住地在心中默念著這個詞,似乎想幫助自己通過思考能瞭解得更多內幕。遺憾的是,波克已經死了,要是想知道關於這個秘密組織的事情,就必須得再見到組織中人才行……那些神出鬼沒的身影,會不會就在自己身邊呢?想起以往曾經在家裡發生過的謀殺案,尤琛就覺得不寒而慄。他看著仍在山坡上打鬧的兩個兒子,心裡對自己發誓說:
「不管是誰,都別想傷害到我的家人!」
當然,尤琛並不知道,在遠離自己家中的另一個場所內,他曾經的頂頭上司——也是整個帝國的最高權力擁有者——如今也正在為政事和軍事擔憂不已。大量情報,被集中送到位於奧登市中心首相府內它的主人面前,等待對方一一親自過目。
早在許多年前,當卡爾.海因茨剛剛當上奧登尼亞首相一職時,他就以永不停息的工作效率而著稱。不管是怎樣的天氣、怎樣的日子、怎樣的環境和怎樣的心情,都不能讓他停下手頭的工作,悠哉悠哉地渡過這些時光。事實上,渡假、悠閒這類字眼,似乎天生就是與他絕緣的一樣。勝利黨和首相府內的心腹,有時也曾經試圖勸對方稍一稍、停一停,為自己的身體多著想,但海因茨往往都是照樣我行我素。面對這樣一位首相,他身邊的人自然更加不敢偷懶。而有的人此時則暗暗擔心對方的身體會不會支撐不住。
首相府副官長朱茲勒上校在退出首相辦公室之後,就一直守在外邊,不讓任何人去打擾對方處理公務。在奧登尼亞,卡爾.海因茨的命令就是一切,敢於違反他命令的人,還不曾有過好下場。所以,即使坐在首相辦公室面前攔阻的只是一位小小的上校兼副官長,那些前來求見的高官們也不敢造次,而是只能悻悻離去。當然,讓他們懼怕的不是朱茲勒,而是那個沒有露面的奧登尼亞第一權力擁有者。(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