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快要結束時,琴終於趕到了。她一出現,就被尤琛領著,向新郎新娘作了介紹。看到尤琛的妻子後,新娘同樣感到意外。她由衷地向琴說:
「很榮幸您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慶祝會,我沒想到,您這麼漂亮,看來中校他真的選對了人。」
「哪裡,依我看,少尉他才真是選對了人呢!」
絕大多數賓客都紛紛告辭離去,而尤琛原本打算要接回家敘舊的軍官們也不約而同地表示,他們在來之前就訂好了飯店或旅館的房間,所以不必麻煩到上司。於是,為了表示對自己遲到的歉意,琴提出請新郎新娘去喝杯咖啡,當然,是由她與她的丈夫請客。對此,尤琛沒有異議,還對諾維克說:
「別擔心,不會佔用你們寶貴的時間的。」
被長官這麼一說,諾維克與新婚妻子也只好笑納這個意見了。於是他們四人在飯店一樓的咖啡廳內坐下,琴不住地誇獎新娘的打扮和她的容貌,弄得新娘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打量著丈夫上級的妻子,誠懇地說:
「弗萊德夫人,您才真的漂亮呢。看到弗萊德中校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因為沒想到他真人原來這麼年輕,現在又看到您,我才知道,原來這是有原因的呀。有個這樣好的太太,肯定心裡年輕,這樣外表就一點也不顯老了。」
「他呀,嘴硬心軟,千萬別被他嚇唬到了。要是他以後敢欺負你家那位,你們可要據理力爭才對。」
「親愛的,幹嗎非在這兒揭我的短不可呢?」
四人都笑了起來。看到自己的長官與妻子如此恩愛的樣子,諾維克感到十分羨慕,而他地妻子也有著同樣的感受。坐了一會兒。尤琛要到洗手間去所以離開了他們,剩下妻子與諾維克他們繼續寒暄。沒過多久,尤琛又回來了,可是他這時卻換了一身打扮。白色的軍禮服、白色地手套、整個人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大步走到他們所在在桌椅前。看到丈夫回來,琴先是一笑。隨後又皺著眉頭。她身旁那對新婚夫婦同樣覺得驚訝,但諾維克在驚訝之餘,又似乎覺得那套制服非常眼熟。他嘀咕著:
「奇怪,這好像是……」
「狗雜種。這是對你在聖路加踩到我頭上地回答!」
尤琛裝出一副惡狠狠地神情。使勁瞪著自己地部下。可是很快。他跟諾維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簡直笑得腰也直不起來。只有琴與新娘安娜。在那兒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當離開飯店之後。諾維克才將事情地原委告訴了妻子。早在他們還駐紮在曼尼亞聖路加小鎮地時候。他們獲邀出席當地名流舉辦地舞會。由於他當時地常用軍禮服弄掉了鈕扣。可他又來不及補上。所以只好隨便換了件白色地禮服。沒想到。這樣子出席舞會地他反而被那些名流太太們當成是高級軍官。約舞不斷。害得他地同袍以及喜愛跳舞地營長只能當旁觀者。現在。尤琛在這次赴宴地時候。還對那次地事件「念念不忘」。特地把那套白色禮服也帶了來。故意捉弄諾維克。在聽完丈夫地介紹之後。安娜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一邊小心地擦拭著眼角。一邊說:
「親愛地。真想不到你地那位長官居然是個這麼調皮地人!」
「他看上去嘴巴很毒。不過對我們非常非常好。把我們當成他地兄弟。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像他那樣地長官了。」
「我想你地看法是對地。他能找到那樣高雅漂亮地太太。證明他不僅有眼光。而且心地肯定不錯。親愛地。能有這樣一個上司。我真替你感到高興。」
新婚夫婦的笑聲此起彼伏,笑聲中蘊含著對未來地期盼、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他們是幸福地。同一時刻,尤琛開著轎車,載著自己與妻子駛向回家的方向。在路上,他們幾乎沒有交談過一句話。琴拿出粉盒,對著小鏡子補了補妝,頭也不抬地說:
「約翰現在好點了,醫生說不會有大礙。」
「是嗎?這就好。」
這就是尤琛與琴今晚頭一次單獨相處時,唯一的交談內容。在這個世界上,有不少男女步入了神聖的婚姻殿堂,展開他們人生的另一頁。而同時也有著更多的已婚夫婦,已經淡忘了新婚之初的一切,在瑣碎平常的生活中將他們的愛情消磨得所剩無幾。一對依然擁有著**,而另一對則擁有著安定的家庭,他們之間,到底哪個更幸福?也許誰也說不清楚。
與往年的新年有著很大的不同,創世歷1089年的新年,對奧登尼亞的普通民眾來說,也許有其值得慶祝的地方,不過更多的人,仍然在擔心他們頭頂上會不會突然出現禍患。這種禍患,就是來自於大洋彼岸的昂尼亞以及艾尼亞戰機的轟炸。隨著奧軍空軍的優勢日漸薄弱,國內的防空力量有限,敵軍的轟炸機開始頻繁地出現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中西部,對他們的目標進行肆無忌憚的轟炸。對此,奧軍制定了一系列的措施,來抑制敵機的優勢。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依然無法阻止那些轟炸機在他們的上空呼嘯而過。
也許會有人問,為什麼曾經如此風光的奧軍空軍,現在竟然會淪落到連自己的國土都無法保護?事實上,奧軍的空軍能夠支撐到現在,都已經算是個奇跡了。由於在東線上,奧登尼亞空軍必須要為那裡的地面部隊狙擊路德尼亞日漸強大起來的空軍戰機,所以無暇分身。在西線,在數年前大轟炸中躲過一劫的昂尼亞空軍,如今與艾尼亞空軍聯合起來,力量更加強大。因此那裡相對薄弱的奧軍空軍力量,自然無法對他們造成有力威脅。況且艾昂聯軍對於米德加爾德大陸沿岸定點轟炸十分到位,以往奧軍在西部海岸線前沿辛辛苦苦建立起來地空軍基地。有不少都毀在了敵機的炸彈下。這樣一來,要再建成新的基地自然又要再花時間,而天空,則已經成為敵人地領地了。所以儘管奧軍空軍部隊的王牌飛行員們有著令人瞠目結舌的可怕戰績,但依然無法彌補整體戰略上的缺陷。
奧登尼亞空軍第1、第4、第25航空團內,都有著赫赫有名的王牌大隊。尤其是第25航空團的第一飛行大隊。簡直可以稱之為魔鬼大隊。因為它裡頭地飛行員們,個個都擁有著每人擊墜敵機數量過百的驕人戰績。平常在別的大隊看來擁有四五十架戰績就已經非常厲害的飛行員,在第一大隊裡,只不過也是中等的成績而已。所以說奧登尼亞空軍地飛行員們,絕非平庸之輩。相反,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王牌。
可惜的是,擁有這樣的好牌,奧軍空軍的高層卻沒法將他們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早在戰爭之初,就曾經有空軍部的官員要求加緊生產新型號的戰機,務求在戰爭中盡早佔領應有的優勢,同時也要求集中有效地使用空軍地戰力,讓那些優秀的飛行員們得以完全發揮他們地本領。不過這些聲音都被空軍部部長、空軍元帥雷納.伯納特給當成耳邊風,忽視掉了。而如今。以往那些被視成打擊自己人士氣的意見,現在都正在一一兌現。成為可怕地事實。奧軍空軍如夢初醒,希望能再次建立起自己的威信。重振雄風,無奈在敵國戰機地打壓下。似乎很難出現東山再起之日了。
在新年之際,有一部分在前線擔任著戰區總司令之職的高級將領也紛紛回到國內。進行述職。面對著他們那位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但威嚴依舊地首相,幾乎沒有人能夠滿面春風地提起什麼令人振奮的好消息。東線如此,西線同樣如此。路德尼亞人在與艾尼亞結盟後,反攻的勢頭越來越猛烈,就像是開戰之初的奧軍那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橫掃千軍。那裡的奧軍大部隊被迫轉入守勢,苦苦地守著那剩餘不多的以往佔領來的敵國領土。而在西邊,雖然沒有與敵國的登陸大軍交鋒,但是每天都要在敵機的眼皮底下進行防禦任務,那裡的官兵們,日子也不好過。面對這些情況,首相的臉色越發顯得難看。
「還有什麼壞消息,就在這兒,不用隱瞞,向我一一匯報吧!」
看似冷靜的聲音背後,隱藏著巨大的憤怒與不甘。在首相面前,每個高官與將軍都不能直視對方,無一例外地低下了頭。以前是這樣,現在首相蒼老了、病了,同樣是如此。不,應該說,在整個奧登尼亞神聖帝國之內,恐怕也找不出敢於對卡爾.海因茨質疑的聲音和那樣一號人物來。除非他自己質疑自己,否則,沒有人敢懷疑他的決斷。
卡爾.海因茨微微顫抖的雙手放在桌子上,只有這樣,別人才看不出他的肢體其實無時無刻都在無法抑制地顫動著。不過首相身體情況之糟糕,早已是政府及軍方高層內部人人皆知的事情,因此大家都心領神會地盡量不去注意著首相的雙手,顯出一副他們對此毫不知情也不在意的模樣。
「去年是如此,今年亦是如此……每一年,每一年,他們都要讓帝國、讓勝利黨蒙受這種恥辱!今年雖然沒有新的集團軍投降的消息,但是情況同樣令人難以接受!我們的部隊,一邊在東邊,要遭受著路德尼亞人的反撲;另一邊還得仔細提防著艾尼亞人的登陸軍!更讓人難堪的是,即使我們的人身在前線進行著戰鬥,可是昂尼亞和艾尼亞人的戰機還是在我們的大陸上隨意出入!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我們的帝國,從何時起居然要受到如此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