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扔下這一句後,尤琛又讓人把開車的中士叫來,然後先到樓下坐到車上。哈根一邊坐上車,一邊看著他們的營長,心裡想:
「難道這麼快,就要去約會了嗎?不過也不對呀,那樣的話,營長幹嗎要叫上我呢……」
哈根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他覺得,營長會突然有這個行程,可能就是跟剛才那通電話有關。回想起那時候在空軍基地見到的那個女人,哈根這才瞭解到,原來對方對於他的上級而言,居然還有著如此非同小可的影響力,可以使在百忙之中的營長暫時放下公務,進城去與她見面。反正那個女人可能是知道了那樁大案,想問候少校罷了,這也用不著這麼急急忙忙的吧?哈根心中有些不情願,不過身為忠實的副官,他什麼也沒說。
在進城的路上,尤琛像往常那樣平靜,而哈根卻覺得不自在。因為一想到待會兒他們兩人見面,自己卻要在旁邊,這未免讓他覺得自己這次同去是要去充當電燈泡了。說老實話,看到尤琛之前與對方見面的情景,他可以理解為什麼上司這麼想見這個女人;不過換成要自己陪同,這就讓他不解了。我又不認識那個女人,反正到時候趁少校不注意,溜到外面等他們就是了。哈根拿定主意,這才覺得沒那麼左右為難。
到了威汀薩城中,司機按照營長的吩咐,果然將車開到奧軍空軍在城中租賃的集體宿舍附近的街道上。而當車子停在街上的時候,那家經常有奧軍軍人以及他們的家屬光顧的餐館裡,碩大的玻璃窗內映照出一個纖細的身影。那個黑髮女子原本正坐在那裡,看到車子來了,便抬起頭,然後走了出來,站到他們面前。
哈根看著營長和那個女人站到一起,而他則轉過身去。街道上比往日少了許多行人,也沒那麼噪雜,所以即使哈根沒刻意去聽,也將他的上司與對方的對話聽得比較清楚:
「您好,特意將您叫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那個女人雖然說有著外國血統,不過在禮貌和舉止上,卻顯得無可挑剔。這時,尤琛的聲音也飄了過來:
「最近這裡的情況比較差,你沒什麼事吧?」
「我很好,頂多只是在宿舍附近的餐館吃點什麼,然後就回去了。這附近的治安還可以,不過別的地方,我就不敢說了。您呢?聽說當時爆炸的時候,您就在教堂裡,沒受傷吧?」
尤琛好像說了句什麼,哈根沒聽清楚,但是他聽見了那個女人輕輕的笑聲。當他轉過頭去掃了對方一眼的時候,尤特裡希太太的臉上仍然殘留著一絲又是安慰又是牽掛的微笑。哈根回過頭來的時候,心裡在想:怪不得呢,這個女人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了。
「案件有進展嗎?要是這樣下去的話,不僅城裡的情況會變壞,而且您也……」
「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在進行調查了。」尤琛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這次案件雖然意外,但是那些犯案的人也沒法逃走的!對了,這兒不方便,上車來談吧。」
隨後,尤琛與她坐進了車子的後座,而哈根與司機坐在前排。本來哈根還覺得不自在,可是沒想到那個女人與尤琛,好像根本不擔心別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繼續交談著。在聽了他們不少對話之後,哈根更覺得奇怪,因為那個飛行員妻子與他的上司所談的,完全是關於這次案件的內容。雖然有的地方由於涉及軍隊以及政府的機密,不能公開;但在可以公開的部分,尤琛都盡量會向對方解釋清楚,同時又把案件的經過詳細地複述一遍,連自己當時的所見所聞都一一告訴對方。
車子在威汀薩市內轉悠,由於營長沒有說出目的地,所以司機也只能選擇一些有自己人防守的安全地區行駛。哈根坐在前排,聽到那個女人說:
「原來游擊隊為了這次襲擊這麼煞費苦心……他們一定供認了吧?這樣的話,您是不是就會沒事?」
「現在還說不上,畢竟這次在大主教在這裡遇刺,是我失職。所以上頭再怎麼處分我,我都會接受。現在,我只想盡快讓這件事水落石出,不然會更麻煩的。」
聽到尤琛那堅定的語氣,哈根心中一陣難過。不管是他還是營中的每位官兵,都不願他們的營長承擔此次失職的責任,更不希望看到對方因為這件事而離開3營或是被降職甚至是撤職。所以在調查、搜捕、維持城中治安這些方面,凡是有3營的人參與的行動,他們都分外賣力,為的就是希望能早日平息事件,好讓尤琛的責任更輕些。
「只要能證明這件案子是由他們本地人所為,那麼那些指向奧登尼亞的矛頭,就會消失的。況且現在這件案子已經有這麼大的進展了,不是嗎?您應該放心才是。」
「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我也希望如此。」
哈根在倒後鏡裡看了一眼黑髮女人,他對自己說:要是這個女人整天呆在營裡,那麼少校生氣的次數可能就會急劇減少了呢。這時,尤琛與那位尤特裡希太太的交談更加低聲,神情也更加凝重。哈根只能聽到對方這樣低聲跟他的上司說:
「是這樣的,在電話裡,我說過……希望……如果進去的話……也許會……」
尤琛沒有說話,只是在思考著。後來,他點了點頭,那個女人反倒看著他,略帶憂心地說:
「不過這樣一來,要是有人知道這件事……恐怕……您就會受到……」
「那裡都是我們營的人,況且你是我請來的,沒人敢說個『不』字!」
說完,尤琛彷彿下定了決心,對司機說:
「去大教堂!」
於是,車子載著四人,朝市中心的大教堂而去。一路上,街道的行人稀少--軍人與警察的數量更多--而在市中心地帶,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景象,連原本在假日出來擺攤的小販都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當車子在大教堂門前停下時,那位王牌飛行員的妻子下了車,尤琛也下了車,他將哈根叫到跟前,吩咐道:
「待會兒你送這位女士進裡面,她要做什麼,由得她,不要限制她。而你,則跟她一起去。等事情結束後,你就派人送她回原來的住處。明白嗎?」
這麼說,豈不是要讓這個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任何職務不相干的女人進去案發現場參觀嗎?哈根大吃一驚,正想說什麼,卻看到尤琛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
「奧圖,這件事我只能拜託你。她一個人在裡面我不放心,所以我要你跟她一起,進去教堂裡面。有你在,裡頭的看守也不敢為難她。記住,不管她要做什麼、看什麼,都不要阻止她。我現在要去警察局,之後還要去總督府,所以到時候你一定要將她平安送到家。」
營長都這樣吩咐了,哈根即使心裡再不樂意也只能回答說「是!」。看著營長與那女人告別然後上了車離去,哈根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悵然之情。接下來這段時間,自己就要陪著這個根本不相識的女人在教堂裡轉悠,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嗎?再看看站在台階上仰望著大教堂外觀的那個女人的神情,哈根對自己說:
「這個女人不可能是進去禮拜的。不過她就算對這個案件有興趣,進去查看也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啊?算了,就讓她意識到那裡面曾經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場所吧。」
他這樣想著,向對方說:
「女士,請吧,讓我來為您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大教堂中,開始了奧托爾?哈根先前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一段調查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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