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面突破了路德尼亞方面全力構建起的防禦地帶後,奧登尼亞軍士氣大振。在八月中旬,經過短暫的調整後,南方集團軍收到了來自大後方最高統帥部的重新佈署:集結二十萬大軍、2000門火炮及迫擊炮、近700輛坦克、以及1000架飛機,以保羅?瓦爾斯特指揮的南第一集團軍主力以及南第九裝甲集團軍的主力,從西面和西北面,向科斯佳洛夫發起鉗形攻勢。為了這一天,奧登尼亞的決策指揮層不知盼望了多長的時間,如今終於是將這一紙命令實行的時候了!
在同年八月中下旬,亦即是最高統帥部下達總攻命令後僅過了數十小時,來自南方集團軍第五航空團的飛機頻繁出動,對科斯佳洛夫進行鋪天蓋地的轟炸。日間轟炸頻繁自然不用說,甚至是在夜間,奧軍出動戰機架次也達到了超過2000架次。每一次出擊,都意味著科斯佳洛夫城內外將遭受到火焰與爆炸的包圍。科斯佳洛夫城內上百萬的居民,只能扔下自己的家園,逃往敵人的魔爪暫時不能覆蓋的烏拉爾河南岸。於是在烏拉爾河沿科斯佳洛夫城那一段河面,出現了近百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景象: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樣的人群,攜兒帶女、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艱難地擠向河岸旁的臨時碼頭--因為原來興建的碼頭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人群中除了少數那些在旁指揮呼叫的軍人外,絕大部分,是無辜的老百姓們。他們個個面帶愁容,看緊自己的家人行李外,還要看緊小型輪船何時靠站。只要有一艘船靠過來,他們就爭先恐後地湧過去,希望自己與家人能夠搭船到南岸去。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幸運得以逃離如今那個已成火焰地獄一般的科斯佳洛夫北岸城區,因為要到有路軍總指揮部所在的南岸,必須要有軍方簽署的通行證。而這種通行證十分少有,往往是有著軍職的人員才能獲得,連軍屬也未必能有一張通行證。也就是說,那些懷抱著希望來到碼頭的科斯佳洛夫居民,不得不再次面對失望--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不能過河,也不可以過河。如今為了抵抗日益臨近城外的敵人,路軍必須將這一河面上的運輸路線作為確保軍隊人員和物資補充的地點,自然就顧不上那些居民了。為此,路德尼亞軍負責進行科斯佳洛夫保衛戰的第七集團軍總司令揚格科夫上將還曾對他的參謀人員如此說道: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衛我們偉大的祖國與城市,但一想到那些在敵人轟炸下的居民區跟住在那裡的人們,我就覺得自己有罪!」
如今的路德尼亞,為了確保科斯佳洛夫不失守,已經將一切資源用上,自然就更加顧不得那些平民了。有些居民見離開無望,只得返回住地。他們中甚至有的人在家裡拿出了收藏多日的罐頭,一邊全家食用一邊對自己的妻兒們說:
「吃吧、吃吧,即使到了下面,也要做飽死鬼,不能讓奧登尼亞魔鬼們搶走它們!」
其下場自然不消說,因為很快,科斯佳洛夫北岸的城區,就遭到了毀滅性的轟炸。路軍方面面對那些奧軍強大的空軍,根本無力組織起有效的地面反擊,只能任由它們將科斯佳洛夫炸成廢墟。即使是躲在地下室裡的科斯佳洛夫平民,也無法倖免。有的人被活活燒死,而更多的人則是因為被困在地下室,大樓在爆炸時坍塌,倒下的磚瓦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們接下來不是被爆炸的濃煙熏死、就是被活活餓死。而那些依然不願離開碼頭或河岸的市民,則同樣命運堪虞。重型轟炸上肚皮下如魚卵般投下的炸彈、俯衝轟炸機呼嘯而來的機槍子彈,都能瞬間就將人的性命奪走。有的時候,有些僥倖登上小船可以過河的市民,才剛坐到河中心,就被撲面而來的連串掃射奪去了生命。這種情況下,往往是整船的人都無法倖免,求生的渡河,變成了死亡的渡河。對於奧登尼亞軍來說,轟炸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瓦解城內路軍的作戰力,同時也是要將這座城市的防守徹底打碎。在那些日子裡,能夠與城內爆炸聲相媲美的,就只有路德尼亞軍民滑向死亡時發出的慘叫和悲痛的呼喊聲了。
在城外的奧登尼亞軍隊當然不會知道那裡面發生的一切--或者可以這麼說,即使知道了,他們的決心也不會有所更改。在南第一集團軍總司令部的決策下,再次將部隊主力調整至科斯佳洛夫城正面,同時繼續增加兵力,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攻克科斯佳洛夫。而第一集團軍轄下的第四裝甲軍,甚至突破了城外路軍的防線,直接威脅到其後方。這樣一來,城外的路軍真可以說是四面楚歌。而由於投降者或不戰而逃者將會受到可怕的懲罰,所以他們誰都不敢逃離自己的崗位,繼續與敵人作戰。
為了緩解城外剩餘部隊的壓力,在八月下旬,路德尼亞城內第七集團軍在東西兩翼組織起數次頗具規模的反攻。雖然不足以將敵軍主力擊退,但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友軍的防守壓力。但理所當然的,他們也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價。也正因為此次援救,才使城外僅剩的防禦部隊得以撤退入城中。但如此一來,就等於全面喪失了科斯佳洛夫城外的所有地段,直接將這座城市暴露在敵人的炮口之下。奧軍最終達到了此次前進的目的,他們的軍人如今終於可以踏入這座與伊萬斯基有著不解之緣的城市了。奧登尼亞那把自從在米德加爾德大陸上開戰以來便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利刃,已經抵在了路德尼亞巨人的咽喉之上,一點點、一點點地向它的要害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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