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爾心裡一緊,又看看那個臉色如常的女人。[]也許是希爾根聽到我這房間中有別人的聲音,所以來察看。這下該怎麼辦呢?如果叫心腹離開,自己豈不是表示想和這個女人獨處一室嗎?可如果讓希爾根進來,他看到這個女人,那就……還沒等他作出反應,那個女人忽然又再站起來,一把打開門,將門外的希爾根迅速推了進來,害得那個參謀跌倒在地。女人一腳踩著希爾根的手掌,一邊冷冷地說:
「剛才在窗戶旁邊偷聽的人就是你吧?你知道多管閒事會有什麼下場嗎?」
「像你這樣來路不明的女人才有問題!」
希爾根反唇相譏,換來的是手掌的劇痛,因為那個女人的靴子重重地壓那上面,差點踩碎了他的指甲。邁爾見女人眼中殺意閃過,他連忙說:
「等一下,他是我的心腹!如果你要對他動手,那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女人看了看希爾根,又扭頭看向禁衛軍旗隊裝甲師師長。「他可以相信嗎?」
「當然,魯茨跟隨我多年,他絕對不會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在得到對方的保證後,女人的腳才鬆開,希爾根從地上站起來,怒視著這個陰沉的年輕女人。他原本在隔壁休息,當聽到師長房間中竟有女人的聲音,這才起來看看。沒想到在窗外聽了一聽,卻發現來者像是不懷好意,於是便趕緊過來。邁爾制止了參謀長想掏槍的舉動,對那個女人說: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你到底是誰?」
能夠動作如此靈敏迅捷,而且轉眼間就將行伍出身的希爾根制服,這個女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那女人壓根不理睬瞪著自己的希爾根,朝邁爾淡淡地說:
「有人管我叫格萊塞爾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格萊塞爾達……格萊……」邁爾大吃一驚,因為他終於想起來,到底是在哪兒見過這個女人了。「你不就是在首都被通緝的那個殺人犯嗎?!」
不僅是他吃驚,連他的參謀長也是相同的神情。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在距離本國如此遙遠的異國土地上,竟會出現一個本來只會出現在監獄或是通緝文件上的人。而且此人現在正手無寸鐵地站在他們面前,對他們那震驚的神情無動於衷。
「我就說你來路不明,果然不是個好人!」
「好人?什麼才是好人?你們嗎?」
希爾根正欲拔槍好制服這個殺人犯,但是他的上級依然用聲音制止了他。邁爾始終還有些顧慮,他還在想著這個女人剛才的舉動。他看向對方,問:
「你剛才說要確認。那麼你打算怎麼證明呢?」
「師長,她只不過是--」
「夠了,魯茨,她不是來對我下手的。你到門邊去,看看有沒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
看到邁爾如此堅決,再看看這個女人確實沒帶任何武器,希爾根也只能收起自己的話,按照命令站在房門前,只是身體依然朝向室內的二人,為的就是監視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這位忠心耿耿的參謀長只看到,格萊塞爾達再次走回到自己的師長面前,坐在床邊,脫下自己的大衣。面對邁爾驚奇的目光,格萊淺淺一笑,說:
「不要著急,將軍。因為藏在我身上的證據,如果不脫掉這件大衣的話,是很難讓您過目的。」
接下來,這個女人拉高右手的衣袖,將自己的手腕呈現在禁衛軍旗隊裝甲師師長面前。希爾根看見邁爾皺起眉頭,但並不說話。這時,他又看見格萊回過頭,向自己下達命令:
「去把窗戶的簾子拉起來!」
眼看這個女人居然把自己當下人使喚,希爾根真是十分惱火。不過他見邁爾朝自己點點頭,也只得照辦。當他拉上窗簾後,狹小的房間裡更加黑暗,令人難以視物。而他背對著二人,也無法觀察那個女人的手臂上到底有什麼。當他回過身來時,格萊的身體背對著自己,面向坐在床上的邁爾。他沒能看到格萊的手上有什麼,卻聽到從自己那位上司的口中發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當格萊將袖子重新拉下,再次穿著上那件黑色的大衣時,希爾根聽到這女人這樣對邁爾說:
「現在,您相信了嗎?」
希爾根驚奇地看到,自己的上司緩緩看向那個女人,朝她點點頭。接下來,他還命令希爾根出去等候,守在門外。這分明就是表示,他要和這女人單獨談話。希爾根弄不清楚這女人到底使了什麼魔法,竟然令他那位一向謹慎穩重的指揮官居然同意了她的話,兩人還要單獨談話。他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邁爾朝自己難以察覺地搖搖頭,又說:
「去吧,待會兒我會叫你的。」
無奈之下,他的參謀長只能選擇暫時退出房間。希爾根站在房門外,他豎起耳朵也聽不清房間中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師長不下令逮捕她反而要按她的話去做?萬一這個女殺人犯對師長不利的話……他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僅僅在門外呆了一分鐘,就好像過了一天那麼漫長。
救護所內響起了噪雜聲,在房子另一頭,希爾根隱約看到人影晃動,似乎是有幾個護士朝那兒跑過去,可能是對傷員進行急救吧。他正想提醒屋內注意有人過來,卻聽到裡面的邁爾叫自己進去。希爾根一打開房門,就看到自己的上級坐在床邊低頭沉思,可那個女人卻已經不見蹤影了。
「長官,那個……」
邁爾無言地側著頭,看了看房間裡那扇唯一的窗戶。希爾根這才發覺,原來那女人是從窗戶離開的,所以自己站在房門外也不知情。他迅速關上房間的門,走到邁爾面前,壓低聲音向對方說:
「長官,那女人為什麼您不馬上逮捕她呢?她可是個危險人物!」
禁衛軍旗隊裝甲師的師長依舊不說話,只是光從他的神情中,他的參謀也能感覺到,對方並不打算這麼做,這越發使其覺得驚訝。
「請告訴我,您為什麼要對此人置之不理呢?萬一,她傷害到您、傷害到我軍官兵……」
「不,她不會對我做出危險舉動來的,這點你可以放心,魯茨。」邁爾推開行軍床上的被褥,歎了口氣。「今天晚上的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就當是完全沒有見過這個人,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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