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些該死的賊!他們一定是衝著這個來的!真該詛咒他們萬劫不復!」
「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些,」尤琛冷冷地說道。「在府上有誰知道你的老爺在保險櫃裡放了什麼東西嗎?」
管家變得畏縮起來。「這個,老爺很少允許我們進來書房,除非是得到他的允許進來打掃或是送飲料和茶點什麼的。也許,太太和少爺會知道……」
尤琛再次看著現場,這間書房不算大,一面牆壁上是有天花板那麼高的書櫃,一面牆上掛著油畫——其實是用掩飾用的,還有一面是落地窗,垂著天鵝絨窗簾,他走過去掀開窗簾,發現窗戶上的鎖是鎖著的,而窗外的露台也沒有腳印。
「你是第一個進來的人,那麼你當時能肯定門鎖是鎖著的嗎?」
「當然,少校,我絕對可以保證這一點,門確實是鎖著的。因為老爺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也不會有人來樓上這裡跑來跑去。我們也都知道老爺有這個習慣……」
尤琛沒有理會他接下來的話,而是在心裡大皺眉頭。門窗都鎖得好好的,這也就意味著,當時整個書房就是一間密室,沒有人可以進來對休厄爾行刺。可是這個勝利黨的政務委員卻就這樣死在了如此看似不可能犯案的環境裡,而且兇手還在他的保險櫃內拿走了裡面的所有東西,還留下一行血字。這簡直是在挑戰!
年輕人走出書房,死者的兒子正在外面等候著他。當他聽完尤琛所介紹的情況後,馬上大叫起來:
「什麼?!保險櫃裡的東西被偷走了?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父親書房裡還有這個一個東西呢?!」
很顯然,也許是出於謹慎,也許是出於對兒子能力的不信任,所以死者根本沒有把自己書房裡有保險櫃的事情告訴他。和管家一樣,他也認為這有可能是一起入室行竊案,不過要說到兇手到底是怎麼進入其中時,亨伯特也是毫無頭緒。
在他們正說著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的剎車聲。沒過多久,就有傭人帶著幾個國家安全總局的便衣警探進來了。他們戴著帽子和風衣,顯然是一接到消息就馬上趕來這裡。為首的是一位名叫安塞姆的警督,上次在安德烈五世醫院護士被殺案裡,尤琛也見到過他。他看到尤琛,並不怎麼吃驚,看起來是傭人已經告訴過他了。他抬了抬帽子,對兩位先生表示友好,同時還對尤琛說:
「十分感謝您能前來幫忙,要不是有您府上打電話通知,可能我們還會耽擱些時間才來到。」
「這是應該的。」尤琛見警察已經來了,心想他們也許不會樂意見到自己還留在這裡,所以說道:「我之前曾經進去看過,是亨伯特先生准許的,而且也沒有亂碰過什麼。要是你認為這裡不適宜我停留的話……」
對方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一點兒也不。親愛的少校,要是能有像您這樣靠得住的人來幫我們,我想我們的調查會更有效。」
在對方的挽留下,尤琛也只得留下——其實他對這件案子很有興趣。他甚至還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是首相派來的關於勞動營事件的參與調查者,所以對方才會明白他的身份,允許他留在這裡。他在對方察看過書房後,又把自己當時趕來的情況和第一眼看到的此處的情況一一告訴了對方。安塞姆聽著,沒有說話。當尤琛簡短而明瞭地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他才反過來問道:
「少校,就您認為,這次的案件是否和之前的那次案件有關?」
尤琛望了他一眼,清楚他指的是什麼。「如果您是指殺人的手法和寫下來的血字,那麼我的觀點就是:是的。」
安塞姆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這大概是因為他本人也有著類似的看法。他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看死者那不知所措的兒子,壓低聲音說:
「他們雖然認為這是入室搶劫,不過我想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保險櫃裡,到底放著的是什麼。據我所知,休厄爾委員一向心思謹慎,連他家司機開車的時速一小時也不會超過四十公里,像他這種人,如果要把什麼東西藏在那種隱密的地方,肯定是非常重要才對。」
「是的,」尤琛從樓梯扶手往下看了看,那裡的大廳裡燈光明亮,傳出一些聲音,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安靜多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確,不過我想,要是兇手是圖財的話,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潛入書房,一刀斃命,然後離開,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非常困難。」
「確實如此。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得搞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的人在今天晚上做過些什麼。」
之後,安塞姆盤問了家中的每個成員:休厄爾的夫人、他的兒子和年輕的妻子,還有今天晚上來作客的兩位女賓,同時還有這個家的管家傭人連司機和園丁也包括其中。可是幾乎每個人都有證據證明自己在休厄爾遇害當時不在樓上,只有亨伯特的妻子在晚飯後上過樓去,她當時是去拿相冊好給客人看,可她只去了約只有五分鐘就下來了,而且她不可能拿到鑰匙,也就不可能犯案了。其他人都在飯廳裡閒聊並且喝葡萄酒,途中客人雖然也有離席,不過也是到洗手間去,而且有傭人帶路,同樣不可能到樓上去殺人。
尤琛在一旁沒有發問,而是聽著安塞姆和他人之間的一問一答。他回想起那時所見的休厄爾的模樣,眼睛睜得那麼大,好像非常驚愕似的,他是不是在書房裡工作時發現了什麼,或許是看到了兇手突然出現,所以驚訝到來不及反抗?以他的身形,雖然不可能成為什麼運動健將,不過如果要在關鍵時刻進行搏鬥,應該也不至於會馬上處於下風。可是為什麼休厄爾身上除了那個致命傷以外,身上沒有其它外傷,也就表示他根本沒有反抗過,就此送了命?尤琛越想越不解,他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死胡同似的,沒法找到出路。還有,那個兇手,到底是從這裡偷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