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步步緊逼
「架子好大啊!」拓拔素月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無禮地下人。(小說~網看小說)第一次見面,還是特意召見她們的時候居然只是福了福,連跪下磕頭都沒有。
「老身雖然是少奶奶身邊侍候的,可從來都是良民的身份,除非是見官,否則是不用下跪的!」秦嬤嬤冷冷的看著拓拔素月一點都沒有退縮的意思,當年鍾雪晴最風光的時候,她也時常陪著鍾雪晴進宮,就連當今太后也都是見過的,那會讓拓拔素月給嚇到。
「良民,好個良民啊!」拓拔素月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瞪著站在秦嬤嬤身後的香菱道:「這個香餑餑不會也是良民吧!」
「我家夫人去世之前已經將我的賣身契撕毀,我也是良民的身份!」香菱不軟不硬的回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
「很好!你們既然不是賣身的奴才,我也不好怎麼處置你們,免得讓人抓了把柄!」拓拔素月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想要收拾的兩個疑似晏宓兒器重和親熱的嬤嬤居然都是自由人的身份,要是責打了反倒要落個自己的不是,不過,她冷冷的笑了,晏宓兒一定不知道。能夠進內府侍候的,不是上官家的家生奴才子,就是賣身多年的老人,像上官謹這種管事雖然沒有賣身,可他們卻是上官家支系子弟,良民的身份就是她們不得不離開上官家的原因。
「不知道老身犯了什麼錯,讓老夫人這樣的勃然大怒,還讓我家少奶奶長跪不起?」秦嬤嬤見到晏宓兒跪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是火冒三丈了,她可是很清楚,以晏宓兒柔嫩的肌膚,這麼一會,膝蓋一定青了。
「你們能有什麼錯?錯的是我!」拓拔素月冷冷的笑了起來道:「我不好處置你們治下不嚴,讓上官家的大少奶奶流言蜚語纏身,也不能把你們真的送官處置,但這裡是上官家,不留些讓我生氣的人還是可以的!來人啦,把她們給我立刻『請』出上官家,永遠不得進府!」
秦嬤嬤微微一愣,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晏宓兒就咬緊牙關,磕頭道:「請老夫人息怒!兩位嬤嬤都是看著孫媳長大的老人,也都是孫媳身邊離不開的,還請老夫人容許孫媳將她們留下來!」
「好個孝順的孫媳婦啊!」拓拔素月冷冷的看著晏宓兒,她越是在意這兩個嬤嬤,她整治起來心裡就越發的痛快,笑道:「你是故意地吧!弄兩個良民身份的嬤嬤來管丫鬟,出了事情卻是不能懲罰。要將她們攆走又是故意為難你……來人,把她們給我連夜攆走!」
「奶奶∼」上官瑛有些不忍心的道,看著嫂嫂面帶委屈驚慌的樣子,就算是沒有大哥的囑托他也不能袖手旁觀。
「怎麼?你想要和她一起來氣我嗎?」拓拔素月冷冷的看著這個不貼心的孫子,道:「上官家從來就沒有那個下人是良民,這是多少年的規矩了,要是奴才們都是良民的話,還不個個都像她們一樣沒規矩,見了主子也是一副高傲的模樣?要是都是良民,家產被這些死奴才貪了去,也都不好追回,上官家還能有今天的風光嗎?」
上官瑛揉了揉鼻子,道:「嫂嫂,好像是有這個家規!如果兩位嬤嬤沒有賣身契的話,奶奶將她們請出府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既然有這樣的家規,孫媳無話可說!」晏宓兒滿臉的悲憤,看著眼睛裡儘是得意之色的拓拔素月道:「只是想請老夫人發發慈悲,現在天色已晚,待明日天亮之後再將她們送出府去!」
「給她們收拾細軟的時間嗎?」拓拔素月冷冷的道:「不可能,要麼她們立刻寫下賣身契,要麼立刻滾出上官家。宓兒你是個聰明人,為她們選擇一條路如何?」
「奶奶∼」上官瑛又急又惱,要說之前還相信她是為了平息流言,過來敲打一番的話,現在就是完全不相信了,她這明擺著是想趁父兄不在找嫂嫂的不是,為難嫂嫂。
「瑛兒,你還是個孩子,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宇凱,把弟弟帶走!」拓拔素月現在很後悔將上官瑛叫過來了,不顧也無所謂,讓他知道自己確實是抓到了把柄也好,剩下的事情就輪不到他多話了。
「是,奶奶!」宇凱就等這句話,立刻將拚命反抗的上官瑛押著出去了,晏宓兒臉上閃過一絲絕望,看著有些猙獰的拓拔素月,再看看一臉快意的拓拔芩心,不用人攙扶就站了起來,冷冷的道:「孫媳明白了該怎麼做了!紫蘿,收拾東西,我們走!」
拓拔芩心快意的看著晏宓兒走投無路的樣子,要是她就這樣走了也好,拓拔家在栗州的勢力雖然很小,但是想要殺個把人還是很簡單的。
「半夜三更的宓兒要去哪裡啊?莫不是已經有了什麼人在外面接應等候了吧!」拓拔素月冷冷的看著晏宓兒難得一見的驚慌失措和絕望,她不是一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樣子嗎?怎麼也會驚慌,也會害怕了?
「紫蘿,拿紙和筆來,我寫賣身契!」秦嬤嬤心疼的看著六神無主的晏宓兒。她終究還是一個孩子,沒有想到人心的險惡,要是現在離開上官家的話等候她們的要麼是老夫人早已安排下的殺手,要麼就是永遠也不能抹去的罪名,她必須保住宓兒,不能讓她因為自己的原因涉險。
香菱微微的遲疑了一下,沒有吭聲。
「不,嬤嬤,香姨,在宓兒身邊讓你們一直操勞已經讓宓兒與心難安了,要是讓你們為了宓兒再受什麼委屈的話,宓兒更是無地自容了!」晏宓兒一手握住一個人的手,誠摯的道:「就算是因此讓夫君誤會,永遠不能得到夫君的諒解,宓兒也不能讓你們受任何的委屈!」
「好一場情深義重的戲啊!」拓拔芩心快意的看著晏宓兒,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屈節下交的和善,她忽然想看到這兩個嬤嬤寫下賣身契,讓姑奶奶責罰的時候,晏宓兒會有怎樣痛不欲生的表情了,一定會讓自己更爽快吧!於是,她冷冷的道:「可是不知道表嫂有沒有想過,這會夜黑風高,又因為澶燕會將至。江湖人士風雲而至,萬一路上遇到了那種喪心病狂的人,你們一群弱女子可怎麼辦好啊!」
「就算是死在外面也用不著拓拔表妹費心!」晏宓兒冷冷的看著拓拔芩心,眼中充斥著血色,忽然綻顏一笑,道:「如果我死了,不知道夫君會不會娶你為妻呢?要是那樣的話,堂堂拓拔家的姑娘就成了填房,在我的靈位前只能稱妾室,還要行跪拜大禮,想想還是覺得挺快意的!」
「你……」拓拔芩心沒有想到到這這種地步。晏宓兒還能說話傷到自己,想要發威,卻又作罷,她不打岔,端看她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少奶奶∼」香菱握住晏宓兒的手,誠摯的道:「還是讓我們寫賣身契吧!現在天色已晚,要是路上有什麼不測的話,我們怎麼向晴姑娘交待啊!紫蘿,還不取紙和筆來!」
秦嬤嬤讓香菱抱著失聲痛哭的晏宓兒,一份賣身契一揮而就,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上指印,再將晏宓兒攬進自己懷中,香菱微微的頓了頓,也學著秦嬤嬤寫了賣身契,按了指印。
「來人,把賣身契給我拿過來!「拓拔素月看著雙眼紅腫,嘴唇也被咬破,一縷鮮血順著下巴流下的晏宓兒,心裡的爽快就不用說了,從知道孫兒寧願娶一個商賈之女,也不願意迎娶拓拔家嫡女時就埋下的怨恨終於有了疏通的跡象,現在只等著她看怎麼死了!
「老夫人不要著急!」秦嬤嬤從容的將賣身契折好,放在晏宓兒懷裡,淡淡的笑了起來,道:「老夫人不要忘記了,我們可是少奶奶陪嫁過來的嬤嬤,就算是簽了賣身契,主子也只是少奶奶,而不是上官家,這賣身契還只能是保管在我們少奶奶這裡!」
「你這個賤婢!」拓拔素月眼見就要到手的東西忽然飛了,猛地站了起來,指著秦嬤嬤渾身發抖的罵道:「還不把這個老奴才給我狠狠的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下來,秦嬤嬤能夠留半條命就不錯了!晏宓兒狠狠的看著拓拔素月道:「老夫人,我想您應該沒有忘記,曹大家見了秦嬤嬤也是要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侍候的,如果不是因為我身邊缺不了嬤嬤的話。定然已經將嬤嬤接到盛京頤養天年去了!要是她知道她視為母親的秦嬤嬤被您這樣對待的話,不知道她會怎麼做呢?」
拓拔素月一滯,雖然不是很清楚秦嬤嬤和曹嗣儀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也知道曹嗣儀曾經在有偶院門口見到秦嬤嬤就撲上去的事情,雖然說曹嗣儀不是什麼得罪不起的人物,可是她也算得上是桃李遍天下的人物,要是因此記恨自己,只要多一句嘴,自己的名聲和拓拔家所有姑娘的名聲都會帶上難於抹乾淨的污點了。
「姑奶奶,曹大家怎麼會認識這麼一個賤奴?」拓拔芩心雖然已經看得很過癮了,但還是想見到晏宓兒更淒慘的模樣,沒有想到飛來這麼一個意外,有些急切的叫道。
「原來拓拔表妹不知道晶瑩、玲瓏甚至謹叔家的伶俐能夠被曹大家帶去盛京教導的原因啊?」晏宓兒譏諷的看著拓拔芩心道:「我還以為老夫人已經告訴你了,是因為秦嬤嬤曾經救過曹大家的性命,所以曹大家感恩不盡,一直惦記著報恩。所以才會不遠千里的來到栗州,來到上官家,見了秦嬤嬤一面,更打破規矩,將玲瓏三人帶回盛京,親自教導!」
「姑奶奶?」拓拔芩心如遭雷擊,不敢置信的看著拓拔素月,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提醒她呢?曹大家的身份擺在那裡,要是她說自己一句好,抵得上別人誇讚百遍,可相對的,要是她說自己不好,不管是自己,還是自己的姐妹,甚至自己以後有了女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廬州林家的姑娘不就是被曹大家說了一句:朽木不可雕,就慘遭退婚的厄運嗎?
拓拔素月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都是些燙手的山芋,長刺的刺蝟,怎麼都不好下手了!
「奶奶∼」宇凱一直躲在暗處,看到拓拔素月的為難,拓拔芩心卻只顧著自己的自私,立刻裝做剛剛返回的模樣,走了進來,道:「既然兩位嬤嬤已經寫了賣身契,也算是上官家的奴才了,您就不用急在一時教她們規矩了。夜已經深了,您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明天再處理吧!」
「也好!」拓拔素月順勢下台,道:「明天再來好好的收拾這些賤奴!宓兒,你好好的檢討一下,為什麼會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們明天再好好的談!」
看著拓拔素月等人趾高氣昂的離開,晏宓兒軟倒在秦嬤嬤懷裡,咬牙道:「紫蘿,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出府!」
「宓兒!」秦嬤嬤沒有想到晏宓兒會這麼的意氣用事。
「嬤嬤,我們不能忍下去了!明天她們定然會想著辦法的折磨我們,與其留在這裡受罪,還不如離開!」晏宓兒將那兩張賣身契拿出來,塞給秦嬤嬤,道:「夫君在離開之前已經有過交待,說要是她們一再為難的話,可去聆風院暫避鋒芒,這賣身契無用,把它撕了吧!我看著心裡難受!」
「既然是姑爺已經有了安排,那麼我們就收拾東西明天離開!」秦嬤嬤微微有些放心,既然是上官玨的安排,那麼就不算是意氣用事了,立刻吩咐道:「除了最緊要的東西之外,什麼都不用管!還有,讓綠蘿也跟著走,老夫人知道她是你的人,要是找不到我們撒氣的話,遷怒於她也是正常的。還有,這個賣身契您先收著……」
「嬤嬤……」晏宓兒看著秦嬤嬤又塞回自己懷裡的賣身契,一臉的迷惑。
「這院子裡面有老夫人安派進來的耳目,要是知道您將這賣身契撕了,她就能立馬回來將我和香菱趕出去,而不是再寫賣身契那麼簡單了!」秦嬤嬤想得很細緻,道:「您要是不忍心見嬤嬤老了還淪落為奴的話,到聆風院再撕也不遲,那裡是您名下的產業,老夫人就算是想過問也是鞭長莫及。」
「我聽嬤嬤的!」晏宓兒含著淚道:「都怪宓兒不爭氣,才讓嬤嬤和香姨受這樣的屈辱!」
「孩子,這怎麼能怪你呢?」秦嬤嬤心疼的為晏宓兒擦乾眼淚,道:「不是你不爭氣,而是老夫人沒有看透,一心只想將您給害了,讓拓拔芩心取而代之而已。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沒有您,姑爺也不會願意娶那麼一個禍害回來。所以,不能怨您,只能怪人心叵測。」
晏宓兒點點頭,人心叵測,是啊!人心隔肚皮,就算是看上去最親近的人也難免會相互算計,何況拓拔素月一直就很積極的表現出來對自己的厭惡呢?
「紫蘿,曼荷,你們快點扶少奶奶回房休息,她這麼一折騰也累壞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離開,一定要讓休息好!」秦嬤嬤讓紫蘿扶晏宓兒上樓。
「我要嬤嬤陪我!」晏宓兒難得撒嬌的道:「嬤嬤也累了一天了,不能再折騰,讓紫蘿她們收拾就好!」
「好∼我陪你!」秦嬤嬤疼愛的看著晏宓兒,對香菱道:「香菱,你也快點回去收拾,明天我們就離開!」
「是!」香菱微微一笑,立刻去了,晏宓兒打起精神,綻開一個笑容,和秦嬤嬤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