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幾年有一部特火的電視劇叫《北京人在紐約》,片頭有一句話,如果你愛他,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小說~網看小說)其實這句話也可以適用於許多不同的場合和地方,當然官場也是其中之一。
劉夢龍坐在金盛世酒店的一間包廂裡,一言不發指頭正在伸進傾斜的酒杯裡,慢慢的轉動著,老董坐在他的左邊沒有看他,只是不緊不慢的夾著菜吃,張局長坐在他的右邊,眼睛看著對面牆上掛的一幅畫,似乎想要把這幅畫看穿。終於在手指下旋轉的酒杯停止了轉動,老董放下了筷子轉頭看著劉夢龍,張局的眼光也從對面的畫上轉移了下來,開始仔細研究小劉的表情。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從正常渠道來獲得案件的突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從王棟嘴裡套出來的情況來看,他們只是將偵破重點集中在董處的車禍上,至於呂新安和黃毛以及大頭陳根本沒有涉及,就連董處的車禍,也是趨向於交通事故,最多可能是個肇事逃逸,可根據口供來看連肇事逃逸都可能算不上,因為他們參與了救人過程,這件事情比較難辦了。至於有什麼幕後指使人,更加談不上。這個案件就快移交到檢察院了,如果我們不抓緊的話,這件事情有可能就這麼算了。」劉夢龍三言兩語將案件目前狀況進行了簡單的介紹。
張局長和老董兩個人聽完之後,確實感覺到比較棘手,這件事的發展如何才能夠向他們這方傾斜,看起來和聽起來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老董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這件事情剛才夢龍說的對,我看現在要從正常的渠道,想得到案件的真相,已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可以從別的環節入手,或者換個方法來試一試,看看有沒有什麼轉機。至於採取什麼樣的方法和手段,上面沒有定槓槓,(言下之意,只要方法有效,隨便你們使勁的折騰,看來這次周市長是喝出去了)。」說完老董從旁邊的椅子上,將自己的手包拿了起來,將它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五沓厚厚的「藍精靈」,「這是咱們的辦案經費,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向上面申請。對了我還想提一句,看守所的吳所長應該能幫上忙。」
張局長的眼睛一亮「你意思是吳所長…」
老董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又補充道「為了要保證咱們所做的事情萬無一失,所以要制定好詳細周密的計劃,為我們下一步開展工作創設有力的條件,同時吳所長這裡由我單線負責。」
劉夢龍看了看張局和老董「我這裡有一個不是很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講。」
「臭小子少賣關子,我知道你鬼心眼多,快講」張局笑瞇瞇的看著劉夢龍。
「既然我們從專案組那裡得不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從犯罪嫌疑人本身入手?」
老董和張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張局點了點頭,「這也是一種思路,未嘗不可,你具體說一下你的想法,我們一起參詳一下。」
劉夢龍點了點頭,三個人湊到了一起,低聲的討論著…。
夜深了,天南市的看守所裡,尚斌躺在床鋪上,不知道今天怎麼了,感覺精神很亢奮,睡不著覺,聽著其他人此起彼伏的鼾聲,心中更添幾絲煩悶,雖說自從來到這個看守所,基本上沒遭太大的罪,但是和自己在香港的紙醉金迷的生活比起來,無異於天堂和地獄的差別,看看現在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間裡,塞了超出二十個人,將這間屋子的空間佔得滿滿的,現在是夏天,汗臭腳臭混雜著狐臭,那個味道實在是精彩極了,可自己又能怎麼辦呢?本來可以一走了之。誰知道自己的弟弟尚紅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非要回家給爹媽上個墳,順便看看老家的親戚,誰知道也就耽擱了一天,就再也走不成了,嗨!這也就是命。前兩天有人捎進話來,囑咐只要兄弟倆咬緊牙關,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保證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兩天的審訊似乎也驗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審訊範圍只是針對著他們製造的那起車禍,看樣子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而且九叔也捎過話來,會盡力為他們辦保外就醫的,但是前提條件就是咬緊牙關,將這件事情扛過去。尚斌睜著雙眼,透過對面牆上小窗的鐵柵欄,看見漫天的星斗,明天肯定是一個大晴天。
漸漸地他的眼皮發沉,正欲沉沉睡去,忽然聽見有人在外面輕輕的敲了三下鐵欄杆,多年來歷經江湖風浪的他,瞬間睡意全部消除,但是他沒有動,依舊從鼻子裡發出勻稱的呼吸。很快在靠近他的鋪旁邊的牢頭抬起了頭,朝自己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小聲的喊「尚斌,尚斌」,尚斌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忽然翻了一個身,嚇了對方一跳,立刻將頭埋進了鋪裡。等了片刻當看見尚斌只是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鼻子,然後又輕輕地打起了酣睡,心裡的石頭一下落地了,慢慢的從鋪上爬了起來。
站起的那個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尚斌微微睜開眼簾,看見鐵欄杆外站著一個穿公安制服的人,走廊裡的燈光比較昏暗,影影綽綽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從外部輪廓來看,倒有幾分像是前兩天參與他的提審過程中記錄的人,「他來幹什麼?」尚斌的心中充滿了疑問,他支楞起自己的耳朵。
兩個人輕聲的交談了起來,「他睡著了沒有。」
「睡著了,我叫了他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嗯,那就好,你給我盯緊了他,如果出了問題,鄭公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知道沒有?」
「您放心,交給我辦的事情哪一件都沒有辦好,上一次鄭公子不是交待辦的事情,我不是就乾脆利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個人處理掉了嗎?這一次也錯不了。」
「你要死了,這種話你也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別人聽見了怎麼辦?」
「是是」牢頭立刻轉過頭來仔細的看了看,看見眾人都在酣睡,這才放心轉過頭來。
「王警官,這件事情還要等多長時間?」
「快了,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盯緊他,將他穩住,聽見沒有?」
「我知道了,那他弟弟那裡?」
「這不用你操心,我們都安排好了。你就等我的信兒吧!快回去吧!」那個王警官轉身走了。
牢頭又小心翼翼的回來,在路過尚斌的舖位時,狠狠的盯著他看了半天,發現沒有什麼一樣,這才回到自己的舖位上倒頭睡下了。
尚斌感覺自己的心變得冰涼,難道鄭宏斌要對自己和弟弟動手了,他的心思快速的轉動了起來。他記起那個負責記錄的警官確實姓王,剛才和牢頭說話的人肯定是他,他在自己的心裡作出了第一個判斷。他又想起死在他們兄弟二人手裡的呂新安和黃毛,這兩個人是鄭宏斌的親信,結果鄭宏斌也毫不留情的將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所以從形式手段上來看像是他的一貫作風,他在心裡作出了第二個判斷。自己和弟弟兩個人對於鄭洪斌來說就像兩顆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最穩妥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永遠的閉嘴,而天南市又是他一手遮天,要在看守所裡弄死他們兩個人,無異於就像碾死兩個螞蟻,他在心裡作出了第三個判斷,將三個判斷結合起來,他感覺到脖子後面往外冒著絲絲的涼氣,看來鄭宏斌是要對他和弟弟下毒手了,怎麼辦是坐以待斃嗎?還是一個圈套?他心裡拿不定主意了,他越考慮心裡越害怕,越考慮感覺自己的推斷越有可能,就這樣尚斌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王警官」逕直來到了吳所長的辦公室。
「小付,怎麼樣?」吳所長問道,旁邊老董、張局和夢龍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我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那個潘萬友配合的也不錯,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尚斌應該聽見我們的對話了,在說話的時候我仔細的觀察了他,他的胸口起伏的頻率有些快。更何況我讓潘萬友在他喝水的杯子裡加了一點興奮劑,他要是能睡著才怪。」小付邊說邊將將身上的公安制服往下脫,然後拿起毛巾在臉上使勁的抹了抹,眾人發出竊竊的笑聲。
「呵呵,你還真別說,小付同志畫了妝,我不仔細看還真以為你是王棟呢!」旁邊劉夢龍笑著說道。
「我們的誘餌已經撒下去了,就看魚兒會不會上鉤了?」張局滿腹心思的說道。
「呵呵,我們可以再加一把猛料,到時候我看他準得乖乖的上鉤。」老董在一旁胸有成竹的說道。
「哦,看來董處又有高見了,說出來我們聽聽。」張局笑著看著老董,他心裡不禁有些佩服了,剛才這些安排都是他們前兩天在飯店裡商量好的,而尋找替身以及記錄員一般是不會說話這一細節是老董的貢獻,這傢伙腦袋轉得可是夠快,張局暗暗稱讚道。
「你們過來,法不傳外耳,明天咱們…」,天已經快亮了,可是吳所長的辦公室裡的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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