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練歌房內……
如狂歡派對般的,十幾個的小姐歡呼雀躍著圍坐在鋪滿了一片狼籍啤酒罐大圓桌台四周。金民宇手裡舉著酒瓶,搖搖晃晃的一腳踏在桌台,將台的十幾個空杯一一倒滿直到啤酒全溢了出來,洋洋灑灑的沫星子濺灑了滿身。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把鈔票像扇子一般的握在手裡抖落著,抑揚頓挫的宣佈道:「這輪喝完桌啤酒的人……每人10萬塊!」
小姐們立時拍手歡叫著,一哄而的搶光桌面的酒杯。金民宇手掌一揚,鈔票便如雪花片似的在空中打著旋兒散落。群人頓時又沸騰著嬉鬧爭搶起來。
金民宇望著群女孩們為爭搶鈔票的醜態百出,笑得直不起腰,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直到緩過最後一口餘氣,這才兀地發現惟獨EV保持著優雅的姿勢,恬靜的陪坐在身邊,目光隨著自己一處,面亦帶著淡淡的微笑。
「呀,Ev你是傻瓜嗎?」金民宇舌頭打著結,意猶未盡的:「你……為什麼不和她們一起去搶?是覺得錢太少了看不眼嗎?」
EV頑皮地眨眼笑道:「我已經搶到最大的寶了,哥哥還不誇我聰明嗎?」
「寶?什麼寶啊?」金民宇醉態盎然地四下裡看看,還是尋不到EV口中的那個寶貝。
EV起身挽了金民宇胳膊扶他坐下,眼波裡儘是柔情地漫笑道:「哥哥,不就是我的寶嗎?比起世宗大王註:世宗大王,韓萬元面值紙幣的頭像來,我更喜歡看哥哥的這張俊臉呢。」
「阿唷!你這丫頭還真會說話呢。」金民宇受用不盡的,順手摟過EV的腰笑道:「來,讓哥親下你的小嘴,看看那個是用什麼做成的。」
EV撒嬌著躲開,打趣道:「哥哥你好壞啊,現在就對剛才說過的話後悔了,真不知道是揀到寶還是引來狼了。」
「是啊……」金民宇忽然有些感觸道:「也就是你還當我是寶,在別人眼裡卻什麼都不是,該成天批評的對象呢!」
「什麼啊?」EV頓感不平的:「哥哥,是那種走在哪裡都會發光的人呢,那些究竟是些什麼人啊,居然可以那樣沒眼光。」
「那些人啊……」金民宇又想起白天在會議廳發生的事情。痛苦地咬咬唇,仰頭灌下大口大口的啤酒。
「哥哥別再喝了!」EV拉住金民宇的手腕,萬分痛惜的:「就算再怎麼傷心,也不能像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呀!」金民宇臉色驟變道:「決定了今天要做天使,任何人,誰攔住我就是和我過不去知道嗎?」
「是,知道了。」EV哄著他,話鋒一轉又道:「可是,要喝的話自己一個人也無法解悶呢,EV也來陪哥哥一起喝。」說完搶過金民宇手裡的酒瓶一口氣全部喝光。
金民宇拍掌大笑著叫好,然後像一團爛泥似的整個人倒在EV身,閉眼癡癡笑道:「所以說……現在看來就只有你對我最好了……覺得沒有你好像都沒有辦法活呢。」
「真的嗎?」EV輕輕撫著他的面龐,雖然不大相信他的話,但此刻聽起來仍覺得那麼令人動心。
「真的。」金民宇聲音越顯疲憊,彷彿熟睡中的夢囈一般:「我現在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想死你了。」嘴裡念著EV的名字,心裡卻似想著另一個人。
「哥哥現在又說這些醉話來哄誰呢?」EV若有覺察的嬌嗔道:「真的那麼想EV的話,哥哥為什麼這麼久才來啊?一定又在什麼地方認識了別的女人?」想一想又裝做不經意的笑道:「次和哥哥一起賽車的那個漂亮的姐姐呢?她現在還好嗎?那次,真的是好羨慕她呢,也有些妒忌她。」
金民宇突然睜開眼睛,猛的從EV身彈坐起來。裝作渾然不覺地望正在唱歌的幾個小姐大聲喊道:「沒錯,那首『愛死人的小妹』……我就要唱那個。」
小姐們聞聲頓時如潮水般群湧來,拉拉扯扯的把金民宇拽台去。幾個拍著手鼓打著節拍,另幾個也和著音律拚命的舞動著豐乳肥臀。金民宇便一手一個的摟在懷裡,彷彿置身於酒池肉林的化境般,完全忘我的扯著嗓子高唱道:「呀!你就是我愛死人的那個小妹……」
EV望著盡情放縱的金民宇,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也不知道是自己時機不恰亦或他有意的避開。正悵惘猜想著,便看見姜志俊從外面推門進來,於是前詫異道:「這位先生,您進錯房間了嗎?」
姜志俊一眼看見金民宇那副荒淫無度的樣子,頓時擰緊眉頭說不出厭惡的感覺。也不搭理EV便徑直向金民宇走去過去……
「我就是愛你愛你愛你,愛死你……」金民宇歌聲落處,手往前方一指便正好看見姜志俊過來,因此打住唱歌有些意外的:「呀,姜志俊啊……你怎麼會來這裡的?」頓一頓又拍手笑道:「啊,知道了,你是來陪我喝酒的對?」他又指著姜志俊興奮的望身邊的小姐們介紹道:「這位……我從小到大的死黨,姜志俊先生!」
姜志俊歎口鬱悶氣,強壓住心頭的火道:「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裡做樂嗎?」他過去關掉點唱機,剛才還喧鬧刺耳的歌房頓時安靜下來。小姐們也都不敢大聲的竊竊猜測著這位不速之客的來意。聽見金民宇有些不滿道:「呀,姜志俊,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姜志俊沉聲冷冷道:「外面都因為你快要鬧翻天了,可是你現在卻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姜志俊啊,」金民宇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要是來這裡陪我喝酒唱歌,我十分的歡迎。要是想來這種地方對我說教……在說好話之前,趕快離開!」
姜志俊冷笑幾聲道:「你看看自己現在像個什麼樣子?堂堂的財閥二世,R電子的繼承人就只有這種程度嗎?」他再次搖頭歎氣,去抓住金民宇的手腕就往外走:「跟我回去,是男人的就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任。」
「不要,不願意!」金民宇奮力甩掉姜志俊的手大聲道:「說過了今天要做快樂天使,無論是誰想阻止我,朋也不會留情面的知道嗎?」
「你瘋了嗎?」姜志俊暴吼一聲,又壓低聲調道:「想在這種地方耍鬧讓別人看笑話嗎?我們走……」正要再前拉他手腕,卻見EV忽然攔在了身前,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道:「我說,這位先生。雖然不認識您到底是誰。不過,看去不是哥哥的好朋嗎?您難道沒有看見我的哥哥現在這麼痛苦嗎?如果是朋話,就算不能為哥哥排憂解難,至少也不應該再做雪加霜的事。而且這裡看去好像並不歡迎您,我們姐妹剛才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為哥哥稍微治療了一點傷痛的心情,不想就這麼的被你破壞了。所以,請您馬離開這裡,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帶走哥哥的。」
「我說這位小姐,這裡沒有你的事,請你讓開點。」姜志俊不客氣地推開EV徑直向金民宇道:「跟我走,外面還有個人正等著你呢,想叫那個人也對你失望嗎?」
「不行,」金民宇死活不依的:「是誰那麼了不起要見我啊?真的想見我的話你叫他進來見好了。今天我除了這裡,哪裡也不會去。你也一樣,再不離開的話,我會和你翻臉。」
「你這小子……」姜志俊恨的牙癢癢的,知道他現在這樣借酒耍橫的狀態,再對多說也是無益,因此去抓住他的胳膊,就要強把他拖拽出去。
「做什麼啊?」金民宇大吼大鬧掙扎著不肯被拉出門,眾小姐一看這種陣勢也顧不得許多,便一齊來幫著金民宇七手八腳往回拉,一時間鬧哄哄亂做一團。正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聽見大門被「砰」的一聲彈開的聲音,眾人吃了一驚,這才暫時止住了拉扯。看見金秀娜陰沉著臉,冷冷地站在門口對姜志俊道:「姜志俊先生,請你放開他。」
姜志俊哦了一聲,雖然也是滿臉詫異的樣子,但還是下意識的鬆手放開了金民宇。見金秀娜也不理睬所有人的徑直走到金民宇面前,語氣卻變得出人意料的柔和道:「真的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嗎,哥哥?」
這樣一反尋常的態度倒讓金民宇心中的恐懼感驟加,酒也頓時醒了一大半。深深的吞口口水有些發怵的聲音道:「秀,秀娜啊……你怎麼也來了?」
「要和我一起回去嗎?」金秀娜還是十分柔順的聲音,面略帶點淺淺的笑容,像天真的妹妹尋找淘氣的哥哥那樣。
「不,不要……」金民宇回望了EV和其他小姐們一眼,壯了壯膽子道:「我還要喝酒呢……妄想說服我的話,趁早放棄。」底氣明顯有些不足。
金秀娜依然沒有生氣道:「不就是要喝酒嗎?我帶哥哥去個地方讓你喝個夠好了。」說完很自然的挽了金民宇的胳膊就回頭走。金民宇雙腳也不由自主地跟了出去,和剛才那會兒姜志俊費盡氣力拉扯卻不能移動分毫形成極大的反差。EV和其他小姐還正要去攔阻,看見金秀娜冷不防的回過頭來,凌厲的眼神頓時駭的眾人再不敢前一步。便見她攜了金民宇走到姜志俊身邊道:「對不起姜志俊先生,車鑰匙借我一下可以嗎?」
姜志俊無法抗拒的交出鑰匙。
汽車如流星般在公路飛馳著,金民宇看見金秀娜逐漸用力踏下油門的腳和車內計速表的指針飛轉,感覺自己就像在太空中快要飄搖起來一樣。每一輛迎面而來的車嗖嗖從身邊的掠過,金民宇的心臟也隨之揪起又放下,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秀娜啊,能不能開慢點?」金民宇雙手抓緊車頂的把手,心有餘悸地的吞口口水:「怪嚇人的。」
金秀娜瞟他眼冷笑道:「哥哥不是喜歡極速的感覺嗎?這種樣子可不是賽車手的程度啊。」
金民宇明知道是在奚落自己,但此刻卻因心虛也不敢再說什麼。
汽車駛到一處海邊的沙灘急剎住。金秀娜首先下車,走到金民宇的那側替他拉開車門道聲:「到了,下車。」
金民宇一邊解安全帶,一面疑惑道:「這是什麼地方啊?秀娜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啊?不是說要陪我喝酒嗎?」
「沒錯,就是這兒。說過會讓你喝個夠的。」金秀娜不由分說的拉了他就往海裡走。金民宇還在懵懵懂懂間被拉著向前走了十幾步,直到冰涼的海水浸濕了腳裸,酒意又清醒了幾分,這才發覺到不太對勁的:「呀,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啊?」
金秀娜也不答話,只顧埋著頭往前走。金民宇開始掙扎著不依:「放開我,你這是要幹什麼?」無奈金秀娜此時的一隻纖手卻猶如鐵箍般的牢固,無論金民宇如何用力也掙脫不開,再拉拽得幾下,海水已經漸沒過了金民宇的胸前。
「我說,你這死丫頭……」他話聲還只說了一半就立刻被金秀娜按住頭,整個的浸到海水裡,後面是一串咕嚕嚕泛起的水聲。任憑他雙手在海水裡胡亂拍打金秀娜也毫不手軟的,約莫過了一分鐘的樣子她才鬆開手,金民宇的頭便立刻從水裡冒出來,噗噗地吐了兩大口水:「你這個混……」仍舊是後面的話還沒有出口就再次被金秀娜按到海水裡。這次金秀娜稍微加長了一點時間,直到金民宇渾身都劇烈的抽搐起來,雙臂發了狂似的在海裡亂抓一氣,知道他是到了極限的樣子才鬆開手來。他於是向後踉蹌幾步,一骨碌跌坐進海裡再喝幾口水,這才爬起來甩甩濕潞潞的頭髮,不待口鼻裡鹹濕的海水乾淨便立刻迫不及待地破口大罵道:「死丫頭你瘋了嗎?」
「我瘋了嗎?」金秀娜同樣是怒氣沖沖的回道:「同哥哥做的那些事比較起來,我這算得了什麼呢?」
「阿唷,就知道是為了那些事,」金民宇像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氣急敗壞道:「為什麼每個人都只知道站出來指責我的不是,就沒有一個人站在我的位置也考慮下我的感受嗎?」
「到現在這種時候,哥哥還是那麼自私的只要顧及自己的感受嗎?」金秀娜忿忿不平道:「知道嗎?因為哥哥的任性,爸爸到現在都還躺在醫院裡,哥哥你究竟還想要鬧到什麼程度才肯罷手啊?」
「什麼?爸爸他……進了醫院了?」金民宇楞了楞,隨即又咬咬牙搖頭道:「看起來我好像已經罪無可恕了,想把這條也加到我身來嗎?好……反正也是被處以極刑的人,再多加十條我也不在乎了。」
「哥哥!」金秀娜大聲嗔怨道:「哥哥是那種即使站在鏡子面前也永遠看不到自己缺點的人嗎?無論再怎麼樣天大委屈,在那種場合下面對著那麼些前輩頂撞自己的父親,難道這樣哥哥也認為自己沒有做錯嗎?」
金民宇不服氣地爭辯:「秀娜你的眼睛裡就只能看到我的失誤嗎?我雖然是有一點衝動,可是爸爸呢?爸爸做的那些事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我的羞辱,簡直像一隻落水的老鼠一樣,傷透了自尊心。他那樣做就對了嗎?「
「所以說啊,「金秀娜懊悔道:」既然知道有那麼重要的會議要開,就不能等事情做完後再去看媽媽嗎?「
「不行!「金民宇回答的十分堅決:」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媽媽更重要了,就算是爸爸也不能。「
「哥哥為什麼要說出這樣偏心的話啊?「金秀娜對他這話十分不滿的:」父親和母親不是一樣重要嗎?媽媽雖然是給予了哥哥生命的那個人,爸爸不也是直到現在還陪伴在哥哥身邊,一直養育跟照顧著哥哥的那個人嗎?哥哥說這樣的話時對誰公平了?」
「公平?」金民宇嘲笑道:「說到公平,媽媽要怎麼辦?遇了滿腦子只有工作和賺錢的爸爸,事業才剛有點起色就背叛了媽媽的人……人生中遭遇到這樣不幸,老天對媽媽就公平嗎?」
金秀娜苦笑道:「爸爸和媽媽的事情哥哥那時候才多大啊?怎麼可以光憑著孩子的想法就做出簡單判斷啊?」
「即使是孩子也能夠明白的再簡單不過道理了。」金民宇又咬牙道:「一想起爸爸曾今對媽媽做過的那些的事,我心裡埋藏多年的火山又快要爆發了,到死也不能原諒他……」
「真是蠢的像牛一樣又固執的傢伙!」金秀娜恨恨道:「哥哥就那樣肯定是爸爸背叛了媽媽的想法嗎?爸爸是怎樣背叛,是為什麼樣的女人背叛……那些,哥哥都親眼看見了嗎?有時候,即使是親眼看見的東西也不是真的,又或許是媽媽先背叛了爸爸也說不定,哥哥你憑什麼就下那樣的結論呢?」
「住嘴,金秀娜!」金民宇大聲喝斷她,脖子的青筋直暴:「即使……再是我心愛著人的關係,再聽見你那樣的侮辱媽媽,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真是……」金秀娜無奈地仰天長歎聲,對著星空自語道:「對不起了爸爸,答應您的約定真的沒辦法辦到了……」